第21章 北望長安
- 穿越晚唐:從田奴到第一權臣
- 斷卦生
- 1731字
- 2025-08-15 02:39:47
縣衙沉重的朱漆大門在身后“哐當”一聲關閉,隔絕了公堂的森然與喧囂。
正午刺目的陽光照在慕容良的身上,分外暖和。
慕容良推開縣衙外的人群,下意識地瞇起眼睛,陽光帶著久違的、幾乎灼人的溫度,潑灑在他的臉上、身上,驅散了死牢里浸透骨髓的陰寒。
縣衙外喧鬧的市井聲浪——
小販的吆喝、車輪的滾動、人群的嘈雜。
慕容良身在其中,繁華市井如同洶涌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
自由。
生的氣息。
他站在原地,微微晃了晃。
背上的鞭傷在陽光下有些發燙,手腳枷鎖磨破的傷口有些許的刺痛,提醒著他剛剛經歷的一切并非虛幻。
木枷卸下的輕松感與身體的極度疲勞交織在一起,讓他有種踩在云端的眩暈。
慕容良緩緩轉過身,目光越過縣衙高聳的院墻,投向西北角那片低矮、陰森的建筑群。
死牢的方向。
隔著重重磚石,他能感受到那間冰冷囚室里,一道沉靜而帶著期待的目光。
慕容良整了整身上破爛不堪、沾滿泥污血漬的麻衣,對著那片陰霾籠罩的方向,深深地、緩慢地鞠了一躬。
腰背牽扯著傷口,劇痛傳來,他卻恍然未覺。
死牢的陰影深處,裴度靠坐在冰冷的石壁旁,手腕的枷鎖沉重。渾濁卻異常銳利的目光如能穿透厚重的墻壁一樣,落在那個對著死牢方向躬身的身影上。
裴度布滿皺紋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輕微、幾不可察的幅度,點了下頭。
“走吧!慕容二狗!”一聲不耐煩的呵斥打斷了片刻的肅穆。
兩個押解慕容良的衙役走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動作簡單粗暴。
其中一個滿臉橫肉,正是之前死牢里那個酒糟鼻獄卒。
“縣太爺發了話,一刻也不允許你在這地界多待!”酒糟鼻衙役推搡著慕容良,語氣惡劣,
“趕緊滾蛋!省得污了本縣的風水!”
慕容良沒有任何掙扎,任由他們推著,踉蹌地匯入縣城喧鬧的街道。
路人投來或好奇、或鄙夷、或麻木的目光。他像一個剛從泥潭里撈出來的破爛木偶,被兩個官差押著,穿過他從未真正屬于過的市井繁華。
沒有食物,沒有水囊,身無分文。
只有一身襤褸,滿身傷痕,和一個剛剛掙脫死亡枷鎖的靈魂。
押解的腳步很快穿過縣城中心,沿著塵土飛揚的土路走向北城門。
城門口立著一塊半人高的界碑,上面刻著本縣的名字。
出了這道門,便是他永遠不能再踏足的“故土”。
“行了!就這兒!”酒糟鼻衙役在界碑旁停下,用力將慕容良往前一搡,
“滾吧!記住縣令大人的話!永不得歸!再讓爺們兒在這地界上看見你,打斷你的狗腿!”
慕容良被推了一個趔趄,勉強站穩。他最后看了一眼界碑上熟悉的縣名,眼中沒有任何留戀之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
就在他準備轉身,踏入前方未知的荒野時,那個酒糟鼻衙役卻突然上前一步,動作極快而隱蔽地將一個巴掌大小、用油膩破布裹著的小包塞進他手里。
同時,一個壓得很低的聲音在耳朵旁響起,并且帶著一絲急促:
“拿著!隔壁那位老先生···給你的!”
說完,酒糟鼻衙役立刻退開,臉上恢復兇惡不耐煩的表情,對著另一個衙役吼道:
“看什么看!走了!晦氣!”
兩人轉身,頭也不回地快步朝縣城方向走去。
慕容良站在原地,握緊手中那個帶著對方體溫的、沉甸甸的小布包。
他迅速環顧四周,確認無人注意,才背對著縣城的方向,走到路邊一棵歪脖子老榆樹的陰影下。
顫抖著手指慢慢解開油膩的布包。
里面是幾枚帶著汗漬和污垢的開元通寶銅錢,冰涼沉重。銅錢下面,壓著一塊巴掌大小、觸手溫潤的令牌。
非金非木,材質奇特,入手微沉。
令牌邊緣圓潤,正面刻著幾道極其簡潔、流暢的云紋,線條古樸大氣,仿佛蘊含著某種力量。背面光滑,沒有任何字跡。
裴老的信物!
長安!
漱玉齋!
秦嬤嬤!
慕容良緊緊攥住令牌和銅錢。銅錢的冰涼和令牌的溫潤,兩種截然不同的觸感,卻如同兩股暖流,匯入他幾乎枯竭的心田。
這是絕境中的援手,是通往血仇迷局的鑰匙!
他小心翼翼地將令牌貼身藏好,銅錢放入懷中。
破爛的麻衣下,那枚冰冷的信物緊貼著胸膛,與心跳同頻。
慕容良抬起頭,目光掠過眼前蕭瑟的荒野土路,看向遙遠的北方。
地平線在初秋的薄霧中模糊不清,但慕容良的目光卻如能穿越千山萬水般,牢牢鎖定那個埋葬著血海深仇、也蘊含唯一生機的地方。
長安!
他不再猶豫,邁開腳步。
襤褸的衣衫在荒野的風中獵獵作響,背上的傷痕依舊刺痛,腳下的路布滿砂石荊棘。
但每一步,都踏得無比堅定。
身后,是永遠拋棄的田奴枷鎖。
身前,是迷霧重重、殺機四伏的血仇之路。
而懷中,是一枚冰冷的云紋令牌,和一個沉甸甸的承諾。
向北!
目標——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