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途科技的年會剛結束，林峰就被王浩的電話催到了酒店。電梯上升時，鏡面映出他和蘇晴的身影——他穿著蘇晴挑的深灰色西裝，口袋巾是她織的灰藍色，和當年那條圍巾是同一款線；她的長裙裙擺繡著暗紋梅花，是上周在設計展上一眼看中的，當時他笑著說“像把春天穿在了身上”。

“峰哥，蘇晴姐！”王浩在宴會廳門口招手，手里的相機還在閃，“就等你們了，班長說要拍大合影。”他的鏡頭掃過蘇晴的裙擺，突然“咦”了一聲，“這花紋跟星途APP的啟動頁好像！”

蘇晴笑了笑，指尖拂過裙擺：“就是用的同個設計稿，上次改版時留的彩蛋。”她想起林峰當時盯著屏幕說“這個角落的梅花再大一點”，那時他的指尖劃過她畫的線條，像在紙上跳了支舞。

宴會廳里的暖氣帶著香檳的甜香，撞在臉上暖融融的。班長舉著酒杯走過來，領口的蝴蝶結歪了半邊：“老林可以啊，去年還說你搞 AI醫療是玩票，現在新聞里都報你們的社區終端機救了人。”他拍著林峰的肩，“當年辯論賽你說‘要做有溫度的科技’，還真做到了。”

林峰的目光越過人群，落在角落的自助餐桌旁。林薇薇正和一個戴眼鏡的男人分蛋糕，手指上的銀戒指很樸素，笑起來時眼角有了淺淺的細紋。她似乎察覺到視線，抬頭看過來，愣了一下，隨即舉起杯子遙遙示意，眼里沒有了當年的尖銳，只剩下釋然的平靜。

“聽說她開了家花店。”蘇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點溫柔的暖意，“陳默說上次去她那個小城出差，看到招牌上寫著‘薇薇花藝’，門口擺著好多臘梅。”

林峰想起大學時林薇薇總說“不喜歡太素的花”，此刻卻覺得，能在煙火氣里找到安穩，或許也是種不錯的結局。他握緊蘇晴的手，指尖觸到她腕間的梅花別針——那枚從圖書館撿來的舊物，被她重新打磨過，針腳處的線頭換成了銀絲。

趙倩端著酒杯走過來時，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響。她的妝容比大學時精致，卻掩不住眼底的疲憊：“林總現在真是貴人多忘事，上次在行業峰會遞名片，你都沒接。”

“當時在跟院士談合作。”林峰的語氣平淡，像在說天氣，“星途的合作郵箱在官網有公示。”他沒提那天看到她跟著張總助理身后，手里的文件袋印著“投標資料”——有些路是自己選的，怨不得旁人。

趙倩的臉青一陣白一陣，轉身時撞到了侍者的托盤，紅酒灑在裙擺上，像朵狼狽的花。王浩想上前幫忙，被蘇晴輕輕拉住了：“讓她自己處理吧。”有些成長，總要在摔過跤后才會來。

大合影時，蘇晴站在林峰身邊，肩膀輕輕靠著他的臂彎。攝影師喊“看鏡頭”時，她突然偏頭，在他臉頰印下一個輕吻。快門按下的瞬間，所有人都笑了，閃光燈把這一幕定格成永恒。

散場時，王浩抱著相機追出來，把一張拍立得照片塞給他們。照片里，林峰正低頭看蘇晴，眼里的溫柔漫出來，像要把人溺在里面。“這張我沒修，”王浩撓了撓頭，“覺得這樣最真實。”

夜風帶著涼意吹過來，蘇晴把圍巾分了林峰一半，兩人的影子在路燈下交疊成一個完整的形狀。“你看，”她指著照片上的自己，“那時的我還在擔心答辯過不了。”

林峰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聞到她發間的臘梅香——是早上他在辦公室插的那瓶，從外公的藥圃移來的品種，今年開得格外好。“現在呢？”

“現在啊，”蘇晴的笑聲混著風聲，像串清脆的鈴，“現在擔心你總熬夜改代碼，擔心星途的臘梅該換營養液了，擔心……”

“擔心我們的未來太甜。”林峰接過她的話，把她往懷里緊了緊。遠處的寫字樓亮著零星的燈，其中一盞屬于星途科技，張磊和趙宇大概還在改明天要上線的新功能。

月光落在照片上，把兩人的笑容照得清清楚楚。林峰知道，所謂圓滿，不是沒有遺憾，而是在重逢時能坦然揮手，在相伴時能珍惜當下，在無數個平凡的日子里，把“在一起”過成最動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