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業協會的例會剛散，林峰正和趙宇討論校園APP的推廣方案，走廊里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幾個女生抱著文件夾跑過，嘴里念叨著“公告欄”“蘇晴”“匿名信”，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他心里咯噔一下，鋼筆在策劃書上洇出個墨點——林薇薇的動作比他預想的更快。

公告欄前圍了不少人，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像一群蜜蜂似的嗡嗡作響，把那塊小小的空間裹得密不透風。林峰擠進去的時候，一張打印著黑字的匿名信正貼在最顯眼的位置，A4紙的邊緣被風吹得卷起來，標題赫然寫著“扒一扒校花蘇晴的真面目”，每個字都像用指甲刻上去的，透著股怨毒。

信里把蘇晴描述成一個一心想攀附富二代的女生，說她故意接近林峰，就是為了他的錢，甚至還編造了她接受林峰昂貴禮物的謠言——那條被林薇薇炫耀過的鉆石項鏈，此刻竟成了栽贓的道具。字跡歪歪扭扭，帶著刻意模仿的生疏，語氣卻尖酸刻薄，像淬了毒的針，一看就知道是故意抹黑。

林峰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眼神冷得像冰。他不用想也知道，這肯定是林薇薇和趙倩干的好事。她們在自己這里討不到好處，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蘇晴頭上，用最卑劣的手段，攻擊那個連路邊乞丐都會悄悄遞面包的女孩。

“這不會是真的吧？我看蘇晴挺低調的啊，上次還幫我占過圖書館座位。”一個戴眼鏡的女生小聲嘀咕。

“不好說吧，現在的女生心思多著呢，表面清純說不定背后……”

“而且她家里條件好像確實不太好，聽說她媽媽身體不好……”

周圍的議論聲像針一樣扎進林峰的耳朵里，比 KTV的噪音更刺耳。他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疼痛讓他保持清醒——不能沖動，要一擊即中。轉身就往學生會辦公室走去，腳步快得帶起一陣風，走廊的窗戶映出他緊繃的側臉，像拉滿的弓。

學生會辦公室里，幾個干事正在整理文件，文件袋上的“校園歌手大賽”字樣還沒干透。看到林峰闖進來都嚇了一跳，手里的訂書機“啪嗒”掉在桌上。林薇薇和趙倩也在，兩人正低頭說著什么，肩膀抖得像篩糠，臉上帶著藏不住的得意，趙倩指尖還在手機屏幕上滑動，大概在刷新論壇的討論帖。

“那封匿名信，是你們寫的？林峰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目光直直地射向林薇薇，像手術刀剖開偽裝。

林薇薇被他看得心里發虛，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響，強裝鎮定地站起身，手指絞著白襯衫的袖口：“你什么意思？我們怎么會做這種事，你可別血口噴人。”

“不是你們？”林峰冷笑一聲，走到辦公室中央，提高了音量，聲音撞在墻上又彈回來，“那我倒要問問，是誰昨天在食堂說‘蘇晴看林峰的眼神不對勁’？是誰剛才在走廊跟趙倩說‘要給她點顏色看看’？”他故意停頓，目光掃過臉色發白的趙倩，“是誰編造謠言，說她接受昂貴禮物？那條項鏈，不正是你現在脖子上這條嗎？”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懾人的氣勢，像暴雨前的驚雷，讓辦公室里的人都不敢出聲，連空調的風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蘇晴是我見過最干凈的人，”林峰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語氣堅定得像磐石，“她勤工儉學，靠自己的能力掙學費和生活費，上周還把一等獎學金匿名捐給了山區兒童。從來沒欠過誰的，倒是有些人，拿著父母的錢買奢侈品，還敢站在這里污蔑別人？”

就在這時，陳默推開門走進來，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像計時器。他顯然也看到了公告欄的匿名信，手里還捏著幾張照片，邊緣被指尖捏得發皺。“我這里有蘇晴在圖書館做兼職、在餐廳洗盤子的照片，”他將照片放在桌上，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她上周幫忘帶飯卡的學弟付了錢，上個月在公交上給老人讓座被偷了錢包，這些我都有證據。她一直靠自己生活，從沒接受過誰的饋贈。”

照片上的蘇晴穿著樸素的工作服，要么在書架前踮腳整理書籍，額前的碎發垂下來遮住半張臉；要么在餐廳里擦桌子，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纖細卻有力的小臂。臉上帶著認真的表情，汗珠順著下頜線滑落，和那些謠言里的形象判若兩人，卻比任何精致的妝容都要動人。

林薇薇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趙倩也低下頭，手指摳著桌角的漆皮，不敢看任何人。辦公室里的人看著照片，再想起林峰剛才的話，想起蘇晴平時幫大家帶早餐、主動分擔重活的樣子，看向林薇薇的眼神都帶了幾分懷疑和鄙夷。

林峰看著林薇薇狼狽的樣子，心里沒有半分痛快，只有一種深深的厭惡。他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停下腳步，回頭看向眾人，陽光恰好落在他肩頭，給那句警告鍍上了層金邊：“謠言止于智者，希望大家以后都能擦亮眼睛，別被別有用心的人當槍使。”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辦公室，將那些骯臟的心思都照得無所遁形。林峰知道，這只是開始，林薇薇和張揚絕不會善罷甘休。但他不怕，他會用自己的方式，像守護數學公式的嚴謹性一樣，守護好那個干凈的女孩，不讓她被任何污泥沾染。走廊盡頭的窗戶開著，風灌進來帶著桂花香，像蘇晴身上的味道，清清爽爽，坦坦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