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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星在圖書館頂樓發現那本《拜倫詩選》時，書頁間夾著半張撕碎的成績單。墨跡未干的分數刺痛她的眼，89分，離全額獎學金只差一分。

“真是諷刺。“她冷笑一聲，將碎紙揉成團。身后傳來書頁翻動的輕響，穿白襯衫的男生正坐在靠窗位置，膝頭攤著本《資本論》，金絲眼鏡后的眼睛微微上挑。

這是她第三次在同一時間遇見他。第一次是在經濟系階梯教室，他坐在最后一排，鋼筆在筆記本上劃出凌厲的線條；第二次是在校門口便利店，他買了份最便宜的三明治，付款時錢包里露出半張醫院繳費單。

“林晚星。“男生突然開口，聲音像冰鎮過的威士忌，“經濟系全系第一，蟬聯三年獎學金，父親是上市公司CEO，母親是知名律師。“

她攥緊書包帶：“你調查我？“

“不用調查。“他合上書本起身，白襯衫下擺掃過桌面，“金融系許承澤，父親酗酒，母親早逝，助學貸款還剩十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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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承澤開始頻繁出現在她的生活里。圖書館占座、食堂拼桌、選修課上遞來的筆記。林晚星發現他總穿著同一件白襯衫，袖口磨得起毛，卻永遠熨得筆挺。

“為什么跟著我？“某天課后，她終于忍不住質問。

他倚著走廊欄桿，夕陽在鏡片上投下光斑：“你讓我想起一種植物——玫瑰。渾身是刺，卻開得嬌艷。“

林晚星冷笑：“我可不是什么溫室花朵。“

“我知道。“他突然貼近她耳畔，“你凌晨四點在自習室背CFA教材，周末在投行實習，連談戀愛都要計算投入產出比。“

她后退半步，脊背抵在冰涼的瓷磚上：“你究竟想怎樣？“

“合作。“他掏出張皺巴巴的簡歷，“我需要你的推薦信，你需要我幫你處理父親公司的財務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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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開始在深夜的自習室秘密會面。林晚星發現許承澤對數字有著驚人的敏感度，能僅憑財報數據推斷出企業的真實經營狀況。而她則利用父親的人脈，為他爭取到頂級投行的實習機會。

“你父親的公司正在做空自家股票。“某個暴雨夜，許承澤突然說。

林晚星的咖啡杯懸在半空：“你說什么？“

“證據在這個U盤里。“他推過來一個黑色設備，“我本想賣給競爭對手，但現在...“

“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他握住她的手腕，指節上有常年握筆留下的繭，“不是作為合作伙伴，而是作為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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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開始像兩只受傷的獸相互取暖。許承澤會在她熬夜時買來熱奶茶，林晚星則悄悄替他支付母親的醫藥費。但每當她試圖靠近，他就會筑起高墻。

“我們之間不過是利益交換。“他在某個清晨說，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刻下明暗交錯的線條，“等我還清助學貸款，我們就兩清。“

林晚星看著他收拾東西的背影，突然想起那本《拜倫詩選》里的句子：“若我會遇見你，事隔經年，我將如何致你？以眼淚，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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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前三個月，林晚星收到斯坦福大學的錄取通知。同一時間，許承澤的名字出現在華爾街頂級投行的入職名單上。

“祝賀你。“她在天臺找到他，他正在抽煙，這是她第一次見他抽煙。

“謝謝。“他彈了彈煙灰，“聽說你父親的公司破產了？“

“嗯。“她望著遠處的鐘樓，“他挪用公款被揭發，現在正在打官司。“

“后悔嗎？“

“不。“她轉頭看向他，“我只是后悔，沒有早點看清自己的心。“

許承澤掐滅煙頭，突然抱住她。他的白襯衫上還帶著圖書館的油墨味，體溫透過布料傳來，讓她想起那些共同度過的深夜。

“晚星，“他在她發間低語，“其實我早就還清了助學貸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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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林晚星在紐約中央車站遇見西裝革履的許承澤。他腕間戴著她送的銀表，領帶夾是當年她從地攤上淘來的。

“好久不見。“他遞給她一杯熱咖啡，“聽說你在摩根士丹利做得風生水起。“

“彼此彼此。“她接過杯子，指尖觸到他掌心的繭，“還在寫金融分析報告嗎？“

“偶爾。“他笑了，眼角有了細微的皺紋，“不過現在更想寫的，是關于你的故事。“

林晚星低頭喝咖啡，蒸汽模糊了視線。遠處傳來火車進站的轟鳴，像極了那年暴雨夜自習室里急促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