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引擎測試與艦長的‘良心’
- 從藍翔到星海:這個機修工路子野
- 西門不吹空調
- 4021字
- 2025-08-20 10:09:43
空氣中那股混合著鐵銹、機油和某種…類似燒焦塑料的刺鼻氣味,更加濃郁了。這股氣味的源頭,正是停泊在“有家機修”棚子外不遠處的那艘“銹鐵藝術號”。
此刻,這艘涂裝著驚世駭俗的熒光綠底色、點綴著妖艷死亡芭比粉斑點、流淌著渾濁屎黃色條紋的星際貨船,如同一個巨大的、剛從精神污染主題樂園里開出來的移動堡壘,正微微顫抖著,發出低沉而持續的嗡鳴。船尾巨大的引擎艙蓋被掀開,露出里面復雜而擁擠的管線、閃爍著警示燈的控制器、以及那臺如同鋼鐵巨獸心臟般的主引擎。
引擎艙內,噪音達到了令人耳膜發麻的程度!巨大的轟鳴聲混合著高速旋轉的渦輪尖嘯、液壓泵的“噗嗤”聲、以及各種金屬部件在高熱高壓下發出的“嘎吱”呻吟!空氣灼熱得如同桑拿房,彌漫著濃重的機油蒸汽味、金屬灼燒的焦糊味、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類似過期能量棒被烤糊的甜膩怪味!
王胖子、艦長茍富貴、以及鐵皮V1.2(河南話卡碟版),正擠在這狹小、悶熱、噪音爆表的引擎艙里。王胖子戴著那副裂了縫的護目鏡(鏡片被熱氣熏得模糊),手里拿著一個老舊的、指針式功率表(表盤:“抖…抖…抖…暈…死…了…”),眉頭擰成了疙瘩。鐵皮則安靜地(相對噪音而言)站在角落,光學鏡頭(綠色)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穩定地聚焦在引擎核心部位,處理器無聲地記錄著各項參數。
艦長茍富貴,穿著他那身洗得發白、但此刻已被油污和汗水浸透的舊制服,臉上掛著一種混合著緊張、期待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心虛的復雜表情。他手里小心翼翼地捧著幾塊…深灰色的、形狀規整、表面略顯粗糙、沒有任何標識的能量塊。這些能量塊看起來平平無奇,甚至有點灰頭土臉,既沒有老王那“軍用高能塊”深邃的幽藍光澤,也沒有艦長上次那袋“沙子塊”的顆粒感,就像幾塊剛從泥丸星礦坑里刨出來的、沒洗干凈的煤疙瘩。
“王…王師傅!您瞧好了!”茍富貴的聲音在巨大的噪音中拔高,帶著一種刻意的豪邁和“真誠”,他用力拍了拍胸脯(拍得自己咳嗽了兩聲),“正宗!軍用能量塊!托關系!花大價錢!從‘齒輪迷城’黑市大佬手里搞來的!純度杠杠的!絕對硬通貨!帝國邊防軍退役物資!有保障!”
他一邊說,一邊動作麻利(帶著點急切)地將那幾塊深灰色的能量塊,一塊一塊地塞進引擎側面那個巨大的、閃爍著幽綠色指示燈的供能槽里。動作快得仿佛怕王胖子看清細節。
“嗯…?”
“味…道…?”
“聞…著…還…行…”
“沒…有…沙…子…味…”
“但…總…覺…得…”
“勁…頭…不…太…足…?”
“差…點…意…思…”
“先…湊…合…吃…吧…”引擎的心聲帶著一絲疑惑和勉為其難,在王胖子腦子里響起。
王胖子沒吭聲,眼神銳利如鷹隼,死死盯著艦長的每一個動作,又掃過那些其貌不揚的深灰色能量塊。系統反饋的信息…有點微妙。引擎沒像上次那樣鬼哭狼嚎說“沙子!會炸!”,但也沒像老王那“軍用高能塊”那樣發出“能量充盈!小意思!”的自信宣言。就是…有點…虛?像沒吃飽飯似的?
“艦長…”王胖子等茍富貴裝完最后一塊能量塊,關上供能槽蓋(蓋子:“鎖…緊…點…別…漏…氣…”),才慢悠悠地開口,聲音穿透噪音,帶著一絲玩味的質疑,“您這‘正宗軍用’…看著…有點樸素啊?連個防偽激光標都沒有?純度杠杠的?聽著…動靜怎么有點…虛啊?跟腎虧了似的?”
他指了指旁邊那個老舊的功率表。表盤上,那根纖細的指針,此刻正如同一個犯了帕金森的老頭,在代表“標準功率”的綠色區域下方瘋狂地、毫無規律地顫抖著!一會兒猛地往上竄一下,一會兒又無力地跌下去,在表盤上劃出一道道凌亂而虛弱的軌跡!表盤內部的心聲更是充滿了抱怨:
“抖…抖…抖…”
“電…流…不…穩…”
“電…壓…波…動…”
“指…針…要…抽…筋…了…”
“這…破…引…擎…腎…虧…實…錘…”
茍富貴的額頭瞬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混合著油污),他下意識地抹了一把,結果抹了一臉黑。他干笑兩聲,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發尖:
“王…王師傅!您…您多慮了!絕對正宗!如假包換!這動靜…這動靜很正常!泥丸星這鬼地方!風阻大!沙塵多!空氣密度都跟別處不一樣!影響引擎發揮!功率指針跳兩下怎么了?很正常!您看!這不是還在綠區嗎?夠用!絕對夠用!開到帝都星港都綽綽有余!您放一百個心!我茍富貴以人格擔保!”
他拍著胸脯,唾沫星子橫飛,試圖用音量掩蓋心虛。
王胖子瞇著眼,看著那根如同得了瘧疾般瘋狂打擺子的功率指針,又看看艦長那張寫滿“信我沒錯”的油污臉,心里的疑慮如同泥丸星的沙塵暴,越刮越大。人格擔保?艦長的人格?那玩意兒…上次就被那袋沙子能量塊碾成渣了吧?
他剛想再追問幾句,比如這能量塊的具體來源?黑市哪個大佬?有沒有交易憑證?或者…現場切一塊下來測測純度?
“對了!王師傅!”茍富貴眼珠子一轉,猛地提高了音量,聲音帶著一種夸張的、仿佛突然發現新大陸般的“驚喜”,他伸手指著引擎艙外——透過艙門,能看到“銹鐵藝術號”那在泥丸星天光下散發著詭異光芒的船殼涂裝!
“您看!您看這噴漆!”茍富貴的聲音充滿了“擔憂”和“真誠”,“這配色…這藝術效果…是不是…太…太顯眼了點?熒光綠!芭比粉!屎…呃…那個黃!這開出去…幾十光年外都能看見!跟個移動的霓虹燈招牌似的!萬一…萬一路上遇到星盜…或者…聯邦巡邏隊…那不是…那不是活靶子嗎?太危險了!王師傅!您看…要不要…低調點?刷層灰漆蓋蓋?”
這一招,精準無比地戳中了王胖子的“死穴”!
藝術?!顯眼?!危險?!
王胖子瞬間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剛才對能量塊的疑慮瞬間被拋到了九霄云外!他猛地挺直腰板(差點撞到低矮的管線),護目鏡后的眼睛瞪得溜圓!臉上瞬間涌起一種混合著被冒犯的憤怒和捍衛藝術尊嚴的狂熱!
“顯眼?!危險?!”王胖子的聲音陡然拔高,壓過了引擎的轟鳴,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感,“艦長!你懂不懂藝術?!懂不懂什么叫視覺威懾力?!懂不懂什么叫心理戰術?!”
他激動地揮舞著手臂(差點打到旁邊的鐵皮),唾沫星子橫飛:
“熒光綠!代表生機!代表活力!代表我們泥丸星棚戶區不屈的野草精神!死亡芭比粉!代表熱情!代表奔放!代表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屎…呃…大地黃!代表沉穩!代表厚重!代表我們藍翔鈑金佬扎實的技術功底!這三種顏色!完美融合!渾然天成!充滿了后現代!賽博廢土!抽象派!野獸派!的極致藝術張力!”
他指著船殼,如同在欣賞一件稀世珍寶:
“這涂裝!開出去!就是泥丸星最靚的仔!星盜看了?!繞道走!為什么?!辣眼睛!閃瞎他們的鈦合金狗眼!聯邦巡邏隊看了?!掉頭就跑!為什么?!以為是什么新型精神污染武器!威懾力!懂不懂?!這就是威懾力!比裝十門激光炮都管用!低調?!刷灰漆?!那是暴殄天物!是對藝術的褻瀆!是對我王胖子手藝的侮辱!”
王胖子一番慷慨激昂、唾沫橫飛的“藝術宣言”,如同連珠炮般轟得茍富貴暈頭轉向!艦長張著嘴,看著王胖子那副捍衛藝術如同捍衛生命的狂熱模樣,再看看船殼上那坨在昏暗引擎艙光線映襯下、依舊散發著詭異光芒的“藝術杰作”…他感覺自己的審美觀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腦子嗡嗡作響!
“威…威懾力?”茍富貴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感覺喉嚨發干,“精…精神污染武器?王…王師傅…您…您這思路…真…真是…獨樹一幟…高…高瞻遠矚…”
他徹底被王胖子的“藝術威懾論”震住了!也成功地把王胖子的注意力從能量塊和功率指針上徹底轉移開了!
引擎還在轟鳴。功率指針依舊在綠區下方瘋狂地、毫無規律地顫抖著,如同一個隨時會暈厥的病人。噪音、高溫、機油味混雜在一起。但王胖子已經不在乎了!他正沉浸在對自己“藝術杰作”的巨大成就感和對艦長“不懂藝術”的鄙夷之中!
鐵皮靜靜地站在角落,光學鏡頭依舊穩定地聚焦在引擎核心部位。它似乎捕捉到了功率輸出的異常波動,也“聽”到了引擎那帶著疑惑和勉強的“心聲”。擴音器里,它那平穩的電子音似乎想說什么:
“引…擎…功…率…輸…出…波…動…率…超…標…”
“能…量…轉…化…效…率…低…于…預…期…”
“建…議…檢…查…能…量…塊…純…度…”
但它的聲音,被引擎巨大的轟鳴和王胖子那激動地闡述“熒光綠象征野草精神”的宣言徹底淹沒了。鐵皮的光學鏡頭微微閃爍了一下,似乎在記錄著什么,又似乎…只是默默地存儲下了這些異常數據。
茍富貴看著王胖子那副“藝術高于一切”的篤定模樣,再看看那根依舊在“打擺子”的功率指針,心里長長地、長長地松了口氣!冷汗已經浸透了他的后背。
“行…行!王師傅!您…您說得對!藝術!威懾力!高!實在是高!”茍富貴趕緊順著王胖子的話頭,臉上堆起諂媚的笑容,“是我…是我膚淺了!不懂藝術!有眼不識泰山!這涂裝!好!太好了!開出去!絕對…呃…威懾八方!鬼神辟易!星盜望風而逃!聯邦聞風喪膽!好!太好了!”
他一邊說,一邊偷偷擦了把額頭的冷汗(混合著油污),心里默念:祖宗保佑!總算糊弄過去了!這破引擎…能轉就行!能開到地方就行!至于功率穩不穩…腎虧不腎虧…管他呢!先跑了這趟貨!把債還了再說!
引擎在一種“還行”、“湊合”、“腎有點虛但還能堅持”的狀態下持續運行著。噪音依舊,氣味依舊。王胖子滿意地看著自己的“藝術杰作”(船殼),又瞥了一眼“運行正常”(指針在抖但沒掉出綠區)的功率表,心里那點疑慮暫時被藝術成就感的浪潮沖淡了。
“行了!艦長!測試差不多了!”王胖子大手一揮,帶著鈑金藝術家的豪邁,“引擎!沒問題!涂裝!更沒問題!放心大膽地開!保管你一路平安!威懾拉滿!暢通無阻!”
“哎!哎!好嘞!多謝王師傅!托您吉言!托您吉言!”茍富貴點頭哈腰,如蒙大赦,趕緊示意旁邊的船員(一個同樣穿著油污工裝的瘦小青年)關上引擎艙蓋。
艙蓋“哐當”一聲合攏,隔絕了部分噪音。但引擎低沉的轟鳴和那根在表盤上瘋狂顫抖的功率指針,如同一個被強行掩蓋的隱患,依舊在這艘“藝術威懾號”的鋼鐵軀殼內,無聲地訴說著不安。
鐵皮的光學鏡頭,最后掃了一眼那緊閉的引擎艙蓋,紅光微微閃爍了一下,擴音器里發出一聲極其輕微、帶著雜音的電子嘀咕:
“記…錄…完…成…”
“隱…患…存…在…”
“爹…高…興…就…好…”
它默默地轉過身,履帶腿“嘎吱”一聲,跟著王胖子,走出了這間悶熱、嘈雜、充滿了謊言和隱患的引擎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