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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黑市淘寶與‘累啊’的機械臂

鐵皮V0.1——坑爹事件之后,王胖子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是綠色的。

不是因為環(huán)保,而是因為肉疼!心肝脾肺腎都在疼!客戶那臺看起來就不便宜的懸浮滑板徹底成了工業(yè)垃圾,而他一分錢維修費沒拿到,兜里那幾個銅板還不夠賠那一個被扳手貫穿的輪胎!

一想到要面對隔壁老王和他那位“道上朋友”娃那可能帶著紋身和大金鏈子的家長(想象中),王胖子就覺得腰子隱隱作痛。他急需回血!急需給那個坑爹的電子好大兒升級換代!尤其是那根生化漏液隨時炸裂的破電池臂!必須換掉!換條靠譜、結(jié)實、不會把扳手當(dāng)飛鏢甩的好手臂!

可錢呢?錢從哪來?

指望“有家機修”門可羅雀(主要門臉太寒磣)的生意?指望老王那摳門鬼發(fā)善心?

做夢去吧!

就在王胖子蹲在自己的破棚子里,對著那臺廢滑板唉聲嘆氣,琢磨著要不要把鐵皮拆了當(dāng)廢鐵賣時,救星(或者說,唯一可能的出路)自己送上門來了。

“咚!咚!咚!”沉重得如同打樁的腳步聲停在了“有家機修”的破簾子外,伴隨著一股濃烈的機油混合著劣質(zhì)煙草的味道。

老王那顆頂著亂蓬蓬頭發(fā)和絡(luò)腮胡的大腦袋鉆了進來,臉上依舊帶著那種沒心沒肺的豪氣笑容。

“喂!王大錘!還窩這兒長蘑菇呢?滑板那事,我跟那誰…咳…我朋友家小子說了!小子玩得花自己摔的!不賴你!賠什么賠!看把你小子嚇得臉都綠了!至于嗎?”老王大手一揮,顯得格外“仗義”。

王胖子還沒來得及松口氣,老王的話頭緊接著就轉(zhuǎn)了彎:“不過嘛…你小子上次噴我那‘泥丸號’,噴得挺帶勁啊?技術(shù)是有點兒…但眼光真他娘毒!那底盤軸承確實該換了!還有那排氣管…確實有點費油…”

老王摸著下巴,銅鈴般的大眼睛在王胖子身上溜了一圈:“想不想…搞點大動作?給你兒子…哦不,給你那鐵疙瘩兒搞兩條像樣的胳膊?順便…給自己也掙倆糊糊錢?”

王胖子眼睛瞬間就亮了:“有門路?”他現(xiàn)在聽見“錢”和“零件”耳朵都豎起來了。

“嘿嘿!”老王神秘兮兮地一笑,露出一口被煙熏黃的大白牙,“跟我走!帶你去個好地方!‘齒輪迷城’!咱泥丸星最接地氣兒!最臥虎藏龍的黑市!好東西多的是!就看你有沒這眼力勁兒和砍價的嘴皮子了!不過…”老王頓了頓,壓低聲音,“那地方魚龍混雜,坑蒙拐騙也不少,眼睛可得擦亮!”

“鐵皮!看家!看好滑板尸體!不準亂動!尤其不準動扳手!”王胖子果斷把還在角落里努力練習(xí)“平衡術(shù)”的鐵皮安排明白,然后抄起他那點僅剩的家底(幾個老摳門省下來的銅板?星幣?別鬧了!老王掏空他錢包那次以后他兜里只有幾個帝國通用的、最基礎(chǔ)的那種硬幣,姑且叫星幣吧,實際上可能連半塊壓縮餅干都買不到),跟著老王,一頭扎進了泥丸星更深沉的陰影里。

泥丸星的黑市——“齒輪迷城”。

聽名字挺賽博朋克,高端大氣上檔次。等王胖子跟著老王七拐八繞,穿過充斥著油污和排泄物氣味的小巷,推開一扇嵌在厚重銹蝕鐵門上的小觀察窗(守衛(wèi)隔著窗戶對著老王的光頭晃了下手電),再鉆進一條更加幽深、仿佛通往地獄核心的下坡道后,眼前的景象讓他徹底幻滅了。

陰暗,狹窄,壓抑。頭頂是密密麻麻、如同金屬腫瘤般無序生長的裸露管道和粗大線纜,各種顏色的絕緣皮早已剝落,露出里面銹跡斑斑或帶著可疑油光的金屬絲線,時不時“滋啦”冒出一兩點電火花,或“滴答”落下幾滴成分不明的粘稠液體。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永遠化不開的機油、鐵銹、劣質(zhì)潤滑脂、燒焦的電路板、以及某種…過期食品和汗臭混合在一起的詭異氣味,黏糊糊地糊在人的鼻腔里,甩都甩不掉。

照明?全靠那些懸掛在銹蝕橫梁或直接插在管道縫隙里的霓虹燈管。但這些燈管大多數(shù)都處于病態(tài)工作狀態(tài):不是瘋狂地閃爍著詭異的頻率,像嗑嗨了的迪廳燈球;就是顏色怪異,明明寫著“帝國營養(yǎng)”廣告卻發(fā)出綠油油的光;還有大量根本不會亮,如同失明眼睛般黯淡地杵在那里。

狹窄的通道兩側(cè),擠滿了形形色色的攤位。有的就用幾塊破爛的防雨布墊著,有的則用廢棄的貨柜箱改裝,還有的直接就在管道上釘幾塊木板當(dāng)臺面。上面堆放的貨物更是五花八門,足以讓任何正經(jīng)的帝國海關(guān)人員當(dāng)場崩潰:扭曲變形、帶著戰(zhàn)場硝煙痕跡的武器零件;沾著黑褐色油污、閃爍著廉價熒光的能量塊(純度存疑);一堆堆拆解下來的、不同型號的機械殘肢斷臂(從義手義腳到整條機械臂、金屬脊椎骨應(yīng)有盡有);用玻璃罐裝著的、在渾濁液體里上下浮沉的眼珠(部分帶有電子線路接口);還有大量用帝國通用語和其他亂七八糟的星域文字標注著諸如“二手99新”、“原力增幅器(偽)”、“次空間跳躍引擎核心(報廢版)”之類的牌子…

行人?比貨物更奇葩!穿著骯臟罩袍、背著比自己還高破爛裝備的拾荒者;安裝了機械眼珠、閃爍著紅光來回掃視周圍的可疑人士;半邊身體覆蓋著銹蝕鐵甲、走路時軸承摩擦發(fā)出“吱嘎”聲的大塊頭;還有用破布裹著身體、只露出一雙眼睛快速穿行的神秘客…這里簡直就是賽博朋克風(fēng)格的化糞池!又臟又亂又危險還特么帶著一股子詭異的活力!

王胖子剛進來沒兩步,還沒來得及適應(yīng)這光怪陸離和撲鼻的怪味——

“轟!!!”

腦子炸了!!!

如果說在外面,系統(tǒng)捕捉到的設(shè)備“心聲”頂多是小區(qū)樓下老大媽們的閑聊級別;那么此刻,在“齒輪迷城”這充斥著無數(shù)半死不活或死而不僵金屬造物的地方——王胖子感覺自己瞬間被扔進了宇宙級吐槽大會的核心舞臺!信息洪流如同銀河倒灌!無數(shù)尖銳、低沉、古怪、怨念深重的電子音和合成音,如同冰雹般噼里啪啦狠狠砸進他的天靈蓋!!

“恥辱!奇恥大辱!!!”

“嗚嗚嗚…擦地板…擦地板…擦不完的地板…CPU要燒了…退休…退休…”

“糊弄鬼呢?!摻沙子?!你小子良心被機械狗啃了?!純度99.9%?!我呸!老子自己看著你從垃圾堆里扒拉出來摻的沙子都不止30%!奸商!大奸商!死后火花塞進泥丸星公共廁所下水道!!!”

“餓…餓餓餓…給點潤滑油吧…機油也行…骨頭銹住了…”

“憋屈!太憋屈了!當(dāng)年老子一炮轟穿直徑三公里的小行星帶!直接炸出一條通途!立下赫赫戰(zhàn)功!現(xiàn)在?現(xiàn)在居然被個撿破爛的老王八蛋插在墻根上當(dāng)晾!衣!桿!用來曬他那條餿了三個月的破內(nèi)褲!!!嗚呼哀哉!生銹炮管命不如咸魚干!!!”

一個巨大的、銹跡斑斑、歪歪斜斜戳在旁邊墻根里的廢棄能量炮管發(fā)出了震耳欲聾的電子悲鳴!震得王胖子腦殼嗡嗡作響!

“007!全年!無休!擦地板!擦桌子!擦窗戶!擦馬桶!擦玻璃!擦老板的禿頭…哦…禿頭不用我擦…(委屈的電子音)…CPU過載冒煙了三十次!老板連顆潤滑油都不舍得換!還逼我唱‘快樂的家政’!嗚嗚嗚…我想退休…想躺平…想關(guān)機…想進焚化爐都比當(dāng)保潔強…”

旁邊一個攤位上,一個被壓在一堆零件底下的、外殼都癟了的二手家政機器人核心芯片發(fā)出了持續(xù)而微弱的、如同臨終遺言般的嗚咽,王胖子甚至能“聽”到它芯片內(nèi)部因為過載模擬出來的焦糊味信息流。

“嘿!新主顧?看看這寶貝!帝國軍需倉庫流出來的!內(nèi)部流出來的!絕對硬通貨!純度99.9%的軍用能量塊!買回去包你用三年不帶衰的!童叟無欺!良心價!只要這個數(shù)!”

一個攤主,一個右眼安裝了閃爍著廉價紅光的機械義眼、臉上還有道猙獰刀疤的光頭壯漢,正唾沫橫飛地向兩個穿著罩袍的顧客推銷著他攤位上幾塊顏色混雜、一看就純度堪憂的能量塊。他那只完好的左手拿著其中一塊用力揮舞著,展示著(偽劣品)。

但王胖子腦子里清晰地捕捉到了同一時間從那攤主藏在衣服下的、連接著神經(jīng)接口的機械右義手發(fā)出的、極其微弱卻又帶著濃濃奸猾竊喜的電子嘀咕:

“嘎嘎!兩個傻孢子!摻了至少三分之一泥丸星黃沙泥的高仿塊!成本三個銅板一塊!賣十個血賺!純度99.9%?糊弄鬼呢?!哦不,鬼可能都嫌純度過高!這玩意兒扔出去糊弄隔壁王胖子的電子兒子它還湊合!趕緊成交!成交買酒!”

混亂!嘈雜!全是坑!

王胖子感覺自己不是在逛黑市,而是在趟一個遍布著電子毒蛇和機械癩蛤蟆的信息垃圾沼澤地!每一步都提心吊膽!

“臥槽…老王…這地方…信息轟炸啊!”王胖子揉著嗡嗡作響的太陽穴,臉色發(fā)白。

老王一副“老子什么場面沒見過”的淡定表情,嘿嘿笑道:“小子!沒見識了吧?這才哪到哪?好東西都在里頭!想淘好貨,就得靠哥這張老臉!別看這兒亂得跟被星盜洗劫了似的,寶貝真的多著呢!關(guān)鍵是——得會挑!會砍!”

老王熟門熟路地在人群(或者說,奇行種群)中穿梭,像條滑溜的泥鰍。王胖子強忍著信息轟炸,緊跟著老王。他的目標極其明確——給鐵皮找條好!用!的!手!臂!必須是正經(jīng)的、帶穩(wěn)定動力機構(gòu)、有基礎(chǔ)傳感反饋(至少知道遞東西別甩飛)、最關(guān)鍵是不會漏液爆炸的!

一路走,一路“聽”。耳邊是各種機械和電子產(chǎn)品的花式抱怨(被當(dāng)晾衣桿的炮管)、過勞死的怨念(家政核心)、以及攤主們心口不一的推銷話術(shù)(光頭佬和他的義手),簡直就是一部電子設(shè)備版的《黑市眾生相》。王胖子感覺自己腦袋里的“CPU”(他自己)都快被這龐大的、充滿負能量的信息流烤糊了,但同時,一個念頭也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磷光火柴,照亮了他那被貧窮和鐵皮坑爹逼到墻角的小腦瓜——

系統(tǒng)!這特么就是系統(tǒng)的最佳使用場景啊!!坑蒙拐騙?在老子這“萬物心聲”金手指面前無所遁形!

老王帶著他在一個又臟又破、堆滿了各種機械肢體、酷似“義體回收站”的攤位前停下。這攤主不像之前那個光頭佬那么亢奮,是個瘦高個,罩在臟兮兮的黑斗篷里,只露出一只閃爍著幽冷綠光的機械義眼,正冷漠地擦拭著一個看起來很貴(但王胖子腦子里立刻捕捉到它內(nèi)部核心斷裂的“咔嚓”呻吟)的金屬臂。這攤主連吆喝都懶得吆喝,渾身散發(fā)著“愛買買不買滾”的二手煙味兒。

王胖子根本沒在意攤主,他的目光如同精準的掃描儀,瞬間鎖定了攤子角落里一條被壓在一堆殘肢底下的、相對“低調(diào)”的銀色機械臂!

這條手臂看起來頗有年代感,表面的銀色涂層有些磨損剝落,露出底下堅固的金屬基底,邊緣能看到一些陳舊的撞擊劃痕和褪色的漆痕。關(guān)鍵在連接處,那里本該涂抹潤滑油脂的關(guān)節(jié)縫隙,被一層厚厚的、干涸的黑色油泥徹底糊住!油泥里還沾滿了沙塵,干結(jié)得像黑色的瀝青殼!光澤黯淡得如同蒙塵多年的古董,透著一股濃濃的陳舊滄桑和被過度使用后的死氣。

老王看到王胖子的目光落點,不屑地撇撇嘴:“嘖,這破玩意兒?灰都三尺厚了!一看就是報廢回收站淘來的,不知道過了幾手!換個攤子看看?前面老李頭那兒有批新到的軍工貨…”

王胖子沒理老王。他屏住呼吸,強迫自己屏蔽掉周圍其他亂七八糟的設(shè)備抱怨,將所有的“聽力”都聚焦在那條死氣沉沉的銀色機械臂上。

然后…他捕捉到了!

那聲音微弱得如同風(fēng)中燭火,斷續(xù)得如同卡殼的老式留聲機,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和生澀,從那條被油泥封印的手臂深處,艱難地、緩慢地擠了出來:

“…累…啊……”

“……關(guān)節(jié)……硬……銹住……了……”

“……油……干……十年……沒上過……油……”

“……工作……太……久……太……久……”

“……想……休……息……”

“…想…關(guān)…機…”

這心聲!如同一條垂老的看門狗,在生命盡頭發(fā)出的最后一聲無力嗚咽!充滿了無盡的使用磨損和得不到保養(yǎng)的辛酸!這不就是王胖子當(dāng)年在“老兵不死”當(dāng)牲口時的完美寫照嗎?!王胖子瞬間共情了!這不就和他那快被張扒皮榨干的狀態(tài)一模一樣?!

“就是它了!”王胖子眼中精光爆閃!就這條“累啊”手臂了!這玩意兒雖然被油泥糊死,關(guān)節(jié)銹了,但它的抱怨里有種深度的疲憊,不像旁邊一堆斷胳膊斷腿要么在哀嚎自己粉身碎骨,要么在罵攤主不擦干凈灰塵玷污了自己高貴出身那種浮夸——這手臂的“累啊”是骨子里的,是用了太多年累得想退休的!這種滄桑說明什么?!說明它皮實!耐用!扛造!

“老板!”王胖子指著那條銀色機械臂,聲音平靜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果決,“這胳膊,咋賣?”

老王眼皮跳了一下,綠幽幽的機械眼珠在王胖子和那條手臂上掃了掃,像看傻子一樣。他緩緩放下正在擦拭的那個“高貴”斷臂,從喉嚨里擠出兩個干澀的音節(jié),聲音如同鐵片刮擦:“五…十…星…幣。”

五十星幣?!王胖子感覺心臟被狠狠攥了一把!他全部的“流動資金”加起來,也只有區(qū)區(qū)三十個星幣左右!還是老王“仗義”沒讓他賠滑板后他摳搜省下的!

老王也低聲嘟囔:“臥槽,搶錢啊?!這玩意兒扔垃圾堆都沒人要!五十?糊弄鬼呢?!”

但攤主顯然聽不見老王的話。

王胖子深吸一口氣,臉上瞬間堆砌出混跡“老兵不死”多年、對各種報廢零件了如指掌的老油條表情!他沒有立刻討價還價,反而彎腰,極其嫌棄地、用指尖輕輕撥弄了一下那條銀色手臂關(guān)節(jié)處干結(jié)的黑色油泥塊。

“嘖嘖嘖…”王胖子一邊嘖嘖出聲,一邊開啟了“系統(tǒng)金手指”解析模式!

“老板!您這…不是開玩笑吧?”王胖子指著那厚厚的油泥殼,語重心長,語氣里充滿了“我是懂行我來幫你鑒定”的誠懇,“您看看!看看這關(guān)節(jié)!這哪里是油泥?這他媽是泥丸星化石級別的封印啊!看看這厚度!這粘度!少說十年起步!里面的軸套和軸承估計都銹成一坨廢鐵疙瘩了!一掰就斷!油封?油封怕是連渣都爛沒了吧?您再看看這兒…”他又指著連接腕部的一處磨損豁口,“這兒!裂紋都快通透了!里面的傳動臂八成也變形了吧?您再看看這涂層…都禿嚕皮了!比帝國歷史博物館里那艘‘泰坦尼克號’模型的蒙皮還掉色呢!”

王胖子一句一頓,每句話都精準無比地戳在機械臂最不堪的部位!同時,他在腦子里瘋狂提取著系統(tǒng)分析的“心聲”——

“…對…他…說得對…都銹死…了……”

“…裂……縫……好多年……”

“…涂……層……掉光了……”

那手臂的“心聲”簡直就是在給王胖子做場外旁證!微弱地應(yīng)和著他的每一句判斷!

攤主那張隱藏在斗篷陰影下的臉似乎僵硬了一下。綠幽幽的機械義眼不易察覺地轉(zhuǎn)動著,顯然在重新評估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懂行菜鳥”。

老王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他知道王胖子有點技術(shù)(不然當(dāng)初也不會找他修焊槍),但這么精準的點炮?還專挑最要命的地方?這小子藏得夠深啊!

“那…個…”攤主似乎沒想到王胖子這么“專業(yè)”,喉嚨里咕嚕了一下,試圖辯解,“看走…眼了?嗯…這個…那…四…四十五…”

“四十?!老板!糊弄鬼呢?!”王胖子聲音猛地拔高,“二十星幣!頂天!這玩意兒就剩點合金材料錢!我還得費工夫清理、換軸承、換油封、補傳動臂、重新電鍍涂層!比買半條新的成本還高!純純的垃圾處理費價!”

“…二……十……太……少……了……吧……”

“……三……十……至少……”機械臂微弱的心聲,仿佛是在和攤主討價還價。

攤主機械義眼綠光閃爍不定,像是在進行高速運算。最終,他干澀地開口:“三…三十…五…最…最低…”

王胖子感受到機械臂那聲“三十”的哀鳴,再想想自己全部家底…媽的!拼了!

“二十五!老板!一口價!”王胖子猛地掏出懷里那把皺巴巴的、沾著汗味和機油味的各種面額混合硬幣(以帝國最低面值為主),一股腦拍在攤位上那堆零件廢料中間!發(fā)出清脆(又心碎)的聲響!“就這些!全在這了!行!就拿走!不行!我扭頭就走!”

王胖子眼神兇狠,帶著一種輸紅眼的賭徒孤注一擲的氣勢!拍錢的同時,他腦子里清晰地“聽”到那機械臂發(fā)出一聲更清晰、如同終于找到解脫般的嘆息:

“三……十……也行……”

“…但……二十五……能……休息……也……好……”

“……成交……吧……累了……”

時間仿佛凝固。

瘦高攤主那只綠幽幽的機械義眼死死盯著攤位上那一小堆寒酸的硬幣,又僵硬地掃向王胖子那副“不給貨我就躺下打滾訛?zāi)恪钡谋砬椋詈螅侵浑[藏在斗篷下的、可能已經(jīng)進化出自我意識的機械臂發(fā)出了一個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的微妙“妥協(xié)”電流脈沖。

老王在旁邊看得大氣都不敢喘。

足足過了有五秒鐘。

那斗篷下的喉嚨發(fā)出一聲含糊不清的,似乎帶著極大屈辱和不甘的咕嚕聲。

一只同樣覆蓋著黑色油污的、看不出是義手還是真手的手(大概率也是義手),從斗篷下伸出,極其迅速地將王胖子拍出來的所有硬幣一掃而空!連一個銅子兒都沒放過!

然后縮回陰影里,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

老王:“……”靠!真成了?!

王胖子內(nèi)心狂喜!臉上卻繃得死緊,一副“你看我就說這玩意兒不值錢吧”的表情,強忍著手抖,一把將那條沉重、冰涼、關(guān)節(jié)被油泥封印的銀色機械臂撈了起來!

入手的感覺沉重、冰冷而踏實。和想象中一樣,關(guān)節(jié)處確實銹死了,絲毫活動不了。

就在他手指接觸到那冰冷金屬的瞬間——

“呼…………”

一個悠長、平穩(wěn)、仿佛卸下千斤重擔(dān)、直接進入停機休眠狀態(tài)的電子氣音,清晰地、毫無阻礙地直接響在王胖子的腦海深處!

“終于……能……休息……了……”

王胖子掂量著這條“累啊”的廢品店舊手臂,感受著它徹底放松下來的“呼嚕”聲,再看看旁邊老王那混合著“你小子踩狗屎運了?”和“這破爛你也當(dāng)寶?”的復(fù)雜表情,以及瘦高攤主縮回斗篷里仿佛剛輸?shù)粞濕玫挠魫炞藨B(tài)。

他咧開嘴,露出了一個混雜著心酸、肉痛、以及一絲絲“淘寶”成功(雖然買回來可能還是坑)的詭異笑容。

花光了所有積蓄!換來一條銹死十年沒上油累得要退休的破手臂!

值嗎?不知道。

但現(xiàn)在,鐵皮兒子,你有新胳膊了!

至于能不能用?老爹回去慢慢伺候你這位“老大爺”!

王胖子抱著這條沉甸甸的“希望”,和老王一起,再次淹沒在“齒輪迷城”那無邊無際的信息垃圾吐槽噪音海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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