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月眠是被鬧鐘叫醒的，早餐時奶奶端著煎蛋坐過來，隨口問：“昨晚沒睡好？眼圈有點紅。”

她扒著面包含糊道：“可能有點著涼，沒睡踏實。”

奶奶沒再多問，只是叮囑她記得帶外套。秦月眠心里卻悄悄惦記著昨晚的聊天，裴亦欽那句“隨便問問”像根小刺，扎得她既不安又有點期待。

上午剛上完網課，閨蜜發來消息：“進展如何？‘影帝司機’有沒有再聯系？”

“早上沒發消息，可能在忙吧。”秦月眠回復。

下午四點多，手機突然響了，是大表哥的視頻電話。她接起就看見表哥湊在鏡頭前笑：“月眠，晚上來家里吃飯啊？你嫂子做了紅燒肉，亦欽也在，剛從江城過來。”

秦月眠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識看向屏幕角落，果然瞥見裴亦欽坐在沙發上喝水，聽見她的聲音，抬眼朝鏡頭看了看，嘴角微微揚著。

“我剛畫完畫，會不會太趕了？”她捏著手機，臉頰有點發燙。

“趕什么趕，我讓亦欽去接你，正好他順道去你小區門口等你，省得你擠公交。”表哥不由分說地拍板，“六點在你小區門口見，別遲到啊。”

掛了電話，秦月眠心跳快了半拍。

明明昨天才見過，可一想到要和他單獨去表哥家，還當著大伯大伯母與的面相處，就忍不住緊張。她對著鏡子理了理頭發，又把書桌上的素描本悄悄收進抽屜——昨晚畫的側臉還沒補完，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被他看見。

五點五十，秦月眠提前十分鐘走到小區門口，遠遠就看見裴亦欽的車停在路燈下。她深吸一口氣走過去，拉開車門坐進副駕，聞到熟悉的薄荷味，緊張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麻煩你了，其實我自己坐公交過去也行。”

“不麻煩，你哥特意叮囑的。”裴亦欽發動車子，側頭看了她一眼，見她耳根發紅，忍不住笑了，“不用緊張，就吃頓飯而已。”

“我沒緊張。”秦月眠嘴硬，眼睛卻盯著窗外不敢看他。

到了表哥家，嫂子熱情地拉著她洗手，表哥則勾著裴亦欽的肩膀打趣：“怎么才來，你倆約會去了？”

裴亦欽笑著拍開他的手：“別亂說。”話雖這么說，眼神卻悄悄飄向廚房門口的秦月眠。

飯桌上，秦月眠坐在裴亦欽旁邊，面前的小碗里總被悄悄添上她愛吃的菜。她低著頭小口吃飯，不敢主動夾菜，怕動作太大顯得不自在。

表哥看出她的拘謹，故意清了清嗓子：“對了亦欽，，有個女生問我要你微信，說上次在婚禮上見過你，對你印象不錯，你加了沒？”

秦月眠握著筷子的手頓了頓，眼角的余光瞥見裴亦欽正往她碗里夾排骨，動作沒停，語氣淡淡的：“沒加，沒興趣。”

“人家小姑娘挺漂亮的，還是老師呢，跟你多配。”表哥不依不饒，還朝秦月眠擠眼睛。

秦月眠心里掠過一絲微妙的情緒，卻沒接話，只是把碗里的排骨咬了一小口。她知道表哥是故意逗她，可聽到“沒興趣”三個字時，心里還是悄悄松了口氣。

“不合適。”裴亦欽放下筷子。

表哥“哦”了一聲，拖長了調子：“那你喜歡什么樣的？”

裴亦欽沒直接回答，只是笑了笑，給秦月眠遞了張紙巾：“嘴角沾到醬汁了。”

秦月眠的臉瞬間紅了，趕緊接過紙巾擦嘴，心跳快得像要蹦出來。表哥在旁邊笑得一臉了然，嫂子悄悄踹了他一腳，示意他別再胡鬧。

一頓飯吃得熱熱鬧鬧，秦月眠的拘謹漸漸散了，偶爾和裴亦欽對視，也能自然地移開目光，不再像之前那樣慌亂。她發現，這樣不刻意追求答案、慢慢相處的感覺，其實很舒服。

吃完飯告別表哥嫂子，裴亦欽送她回家。車里沒開大燈，只有路燈的光暈偶爾掠過。他突然開口：“剛才你表哥的話，你別往心里去。”

“我知道他是開玩笑的。”秦月眠輕聲說。

“那就好。”裴亦欽的聲音很輕。

秦月眠的心輕輕顫了一下，窗外的夜色溫柔，她看著路邊掠過的樹影，嘴角忍不住微微揚起。

車子慢慢駛入熟悉的小區，停在門口的路燈下，兩人都沒說話，卻在這安靜的氛圍里，感覺到某種情愫在悄悄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