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次郎最近對錢看得比較重,他收到國內的來信后,更是特別缺錢。如果他不能寄錢回去,家里的親人,連飯都吃不飽啦。
作為憲兵隊的人,他不能明搶,只能“巧”拿。
比如華豐藥店,馮實復幫他操作,拿了兩成暗股,這就是條隱形財路。以后,每個月都有分紅,他也能松口氣了。
小野次郎之前就答應過馮實復,如果有什么行動,可以直接找他。
現在,也到了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洪英夫綁著柴大慶回鴻發賭場,剛到門口,就發現外面有一輛軍用卡車,司機是個日本兵。
他很是奇怪,日本兵來賭場干什么?難道他們也想賭錢?
要看到門口也站著兩個端槍的憲兵,他心里直打鼓。
等他走進去,頓時傻了眼,整個賭場已經停業,所有人都被集中在大廳,包括賭場的老板黎蘊平,也老老實實站在最前面。
有幾個日本憲兵,端著槍正在看押著他們,其他憲兵則在“打掃”賭場。
對小野次郎來說,這次是一次撈外水之旅,對這些憲兵而言,何嘗不是如此呢?
“太君,我們都是大大的良民,這里也沒有共產黨啊。”
黎蘊平哭喪著臉,這些日本憲兵,一點也不講道理,沖進來后,將前后門一堵,所有人都趕到大廳中間,說他們中間有共產黨。
他想理論,結果被踢了一腳。
“啪!”
“你的,大大的壞!”
小野次郎反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黎蘊平捂著臉,躲到一旁,不敢再說話了。
他生怕說多了,旁邊的日本兵一刺刀就過來了。
這些日本人,是真的敢殺人啊。
“老板,你怎么了?”
洪英夫趕緊去護黎蘊平,畢竟,他是端著人家的飯碗。要不是日本兵,他已經沖上去了。
小野次郎冷聲問:“你們抓的是誰?”
柴大慶很知機,馬上說道:“太君,我是柴大慶,是特務機關的人。”
特務機關與憲兵隊是一伙的,只要報出特務機關的名號,馬上就自由了。
小野次郎問:“你就是馮桑說的那個特務機關編外人員?”
柴大慶大喜過望,忙不迭地說:“對對對,我就是馮先生說的特務機關編外人員。”
小野次郎手一揮,馬上有憲兵將柴大慶松綁。
洪英夫傻了,他突然想起了馮實復的話,頓時臉色一變:“老板,這些日本兵,不會是為了他來的吧?”
看憲兵隊的架勢,這是為了柴大慶而來啊。他們嘴里說的“馮先生”,有這么厲害嗎?連小野次郎都給他面子。
“啊……”
黎蘊平驚嘆了一聲,洪英夫回來告訴他,柴大慶有特務機關身份的時候,他并沒在意,只想著柴大慶欠錢必須還錢,一個特務算得了什么?自己也是有后臺的人。
哪想到,柴大慶的人還沒回來,憲兵隊就找上門了。
小野次郎說道:“你們敢抓特務機關的人,不是通共是什么?來人,全部帶走,通通帶回憲兵隊。”
“太君,我們是來玩的,不是共產黨啊。”
有賭客大叫道,他是來消遣的,怎么能進憲兵隊呢?
“啊啊啊啊!”
鬼子可不會跟你講理,幾槍托下去,打得那些賭客哇哇大叫。
黎蘊平捂著臉,急道:“太君,我知道錯了,這都是誤會。柴大慶,你幫忙說說情,你的錢不用還了。”
這些人要是被帶到憲兵隊,賭場以后就不用開門了,誰還敢來啊。
柴大慶神氣十足地說道:“馮先生早就說了,我的錢不用還了,你們贏走我的錢,也不用退了,兩清。是你偏偏要抓我過來,怪誰呢?”
洪英夫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在回來的路上,還覺得馮實復屁用沒有,只知道說些硬氣話,有用嗎?
現在才發現,人家根本就沒吹牛,說今天晚上讓賭場關門,絕對不會等到明天早上。
“我知道錯了,你放我一馬。以后,不管你在賭場輸多少錢,都不用給,贏了的話,直接帶走,這總可以了吧?”
黎蘊平知道關鍵在柴大慶身上,拉著他的手,低聲下氣地說道。
“我倒是想,但這事我作不了主。而且,馮先生說了,以后我要再賭錢,馬上剁了我的手。他是說到就能做到的,我可不想做‘一把手’。”
柴大慶原本也覺得,馮實復只是拿著特務機關的名頭嚇唬人,現在他明白了,馮實復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那馮實復也說了,不讓他再賭錢,他哪怕手再癢,也知道剁手的滋味。
黎蘊平說道:“麻煩你帶句話給馮先生,不管他有什么要求,我都答應,只要他能放我一馬。”
他確實能屈能伸,之前還非得把柴大慶帶回來,知道馮實復的實力后,馬上變成了軟腳蝦。
“早知如何何必當初?咱們和平相處,井水不犯河水多好?”
“我現在明白了。”
“現在已經晚啦。”
柴大慶才不會替他說情,要不是馮實復,他現在已經落到黎蘊平手里了。
這幫人,會有什么手段,他比誰都清楚。
小野次郎在鴻發賭場收獲頗豐,除了賭資之外,他在黎蘊平的辦公室里,還砸開了一個保險柜。
不是保險箱,而是保險柜,差不多一個多高。
里面除了一半是別人打的欠條外,其余都是現金,還有大洋和金條。
這些,都是黎蘊平通共的證據。
***
柴大慶被帶到鴻發賭場的時候,陳文東家里,也有人登門拜訪。
“你是……”
陳文東看到來人,自己又不認識,一臉的疑惑。
“我是老家來的,是你二嬸的侄子。”
“哦,我二叔身體還好吧?進來說話吧。”
這是高仕融之前跟他說的暗語,說明對方是上海地下黨的人。
“最近家里有位長輩要來上海治病,到時要請你關照。另外,這段時間你的情況,請你向我幫一個簡短的匯報。”
“回來后,我除了看一點進步的書籍,也沒干什么事,特務機關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最近你有什么任務嗎?”
陳文東遲疑了一下,說道:“我……沒什么任務?老家有事嗎?那位長輩,要安排到哪家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