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梅大怒：“你明明和我約定好的，怎么還像小時候那樣耍賴？這地方我不去了！”

余衛川一聽，急忙賠笑道：“親愛的小梅，我是在給你設計人物角色啊！你要去那里挖掘素材，肯定需要一個掩飾的身份。你覺得像你這么完美的女孩，再加上我這么個厲害的男朋友，人家會覺得你是去打工的嗎？”

方若梅聽了，似乎覺得有些道理，語氣緩和了不少：“那你說，要怎么做？”

余衛川便把自己喬裝打扮的事情告訴了她。

方若梅聽了，嘻嘻一笑，覺得這件事還挺有趣，她說：“那我要不要也化個妝呢？”

說完，她對著鏡子看了半天，突然來了靈感，抓起剪刀，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一頭長發給咔嚓剪掉了。

“你干嘛？”余衛川被她嚇了一跳。

方若梅笑著說：“雖然我平日里不在伊市，大家也不認識我，但我還是改變一下形象吧。況且短發現在也很流行的，我正想找個什么時候剪了呢！”

余衛川看著她原本齊腰的大波浪，直接變成了齊肩短發，心里覺得有些可惜。但方若梅似乎還挺美滋滋的，對著鏡子自我欣賞了許久。

余衛川不禁感嘆，方若梅仍如以前一樣自我和決絕。

總之，方若梅這一關也算是過了。

晚上，余衛川和方若梅紛紛以全新的形象，出現在歡蝶大酒店門口。

那個攔了余衛川好多次的門童對著他們端詳了一會兒，嘴里念叨著：“感覺有點眼熟，但我們酒店應該沒接待過這種鄉下人……”

“鄉下人哪兒惹你了？誰祖上三輩不是鄉下的？”方若梅不服氣地說道。

余衛川攔了她一下，傻笑著對門童說道：“是孫姐叫俺們來的，應聘手藝活的，嘿嘿。”

門童聽了，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瞪著他的方若梅，帶著壞笑將他們放了進來，說道：“孫姐在右手邊的化妝間。”

二人直接奔向化妝間。余衛川遠遠看到化妝間中走出幾個畫著濃妝的女子，其中一個就是上次給齊廠長按摩的那位。他有些緊張地向下拉了拉帽子。

孫姐坐在化妝間里的一個隔間中，正一邊打算盤，一邊在賬本上刷刷記錄著什么。

“孫、孫姐，俺們來了！”余衛川用憨厚的語氣說道。

孫姐抬起頭，沒有看余衛川，而是直接看向方若梅。

“你……就是他妹妹？叫什么名字？”孫姐打量著方若梅，總覺得她身上這股傲氣和來這里打工的女子不一樣。

方若梅高仰著頭，說：“Jenny。”

余衛川出了一腦門子汗，他之前讓方若梅給自己想個假名字，誰曾想她直接起了個英文名！看樣子她還挺得意。

孫姐半張著嘴，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啥？”

余衛川急忙搶先說道：“潔妮，她叫潔妮。小名二妮子。”

孫姐這才恍然大悟，她放下手中的筆，問道：“潔妮，你會做什么？”

方若梅掃了一眼其他正在化妝的女人們，自信地說：“什么都會！”

“手藝活也會？”

“當然！”

余衛川不知道她們二人說的手藝活是不是一回事，但總之在孫姐意外的目光中，方若梅驕傲地笑著，仿佛自己又征服了眼前的孫姐。

突然，化妝間外一陣騷動，傳來砸杯子聲。那玻璃在地板碎掉的聲音，刺耳得大家都皺起了眉頭。

孫姐只得暫時暫停了對方若梅的審問，站起身朝外走去，一看究竟。

余衛川也跟了上去，說不定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線索。

誰知，只是一個醉漢在走廊上，一手攬著一個看上去年紀不小了的陪酒女，一手用破碎的玻璃杯指著她。那位女士瑟瑟發抖，臉上肌肉扭曲，因為粉涂得過厚而凸顯出溝溝壑壑的皺紋。

孫姐不愧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快步走過去，和醉漢保持一定距離，問道：“朱總，這么大火氣干什么？”

那個叫做朱總的人臉上一股醉氣，眼珠遲鈍地轉向孫姐，口舌不清地說：“你、你們這兒的小姐都他媽這么老的嗎？還他媽小姐，應該叫、叫大姐！”

雖說他的發言甚是可笑，但他手中緊握的玻璃殘渣令在場所有人，尤其是那位陪酒女笑不出來。

孫姐示意他放輕松，說道：“朱總，您不滿意我們可以換人！”

“我要、要小白裙，她藏哪兒了？”朱總醉醺醺地四處尋找起來。

孫姐有些為難地說：“她這兩天身子不舒服，請假了。等她回來，我第一時間給您安排上，好不？今天可以先給您安排一個別的小姐。”

朱總才不管以后的事，他只要現在。聽到孫姐說小白裙不在，他更是勃然大怒，直接把玻璃尖端戳進了陪酒大姐的脖子皮膚。

伴隨著一滴血的滲出，大姐發出了細微的悲鳴。

孫姐這時才有些慌張，她見過大場面，但她也怕自己這里出人命。

那些男服務員逐漸靠近朱總，朱總卻絲毫不畏懼，反而更加氣焰囂張，一邊發狠要殺了大姐，一邊讓他們都離自己遠點。

正當孫姐絞盡腦汁想要救下那位大姐時，余衛川感到從周圍看熱鬧的人群中突然鉆出一個人，走到了最前排。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一頭瀟灑短發的方若梅，也就是潔妮。

孫姐瞪著方若梅，還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甚至以為她就是個愛看熱鬧的傻大妞。

余衛川沒反應過來，一時沒有攔住她。沒想到，方若梅淡定地又向前走了兩步，來到朱總面前大約一米處。

“你、你他媽又是誰？”朱總看到面前這個面帶微笑的小姑娘，心中戒備反而放下來了一些。

方若梅沒有聽從身后人們的勸阻，而是繼續面對朱總，微笑問道：“朱總，請問您到底是對什么不滿呢？如果說是因為這位女士的年齡問題，那么給您換另一個不行嗎？有什么必要用人命做籌碼？”

朱總本來腦子就轉得慢，現在聽了這么一大堆嘰里咕嚕的話，更是答不上來：“我、我說了他們不聽，我就得這么干！”

“可是他們剛才已經答應了要給你換呀，你為什么還是不放人？如果你一直這么堅持的話，我只能認為要么你是喝多了故意找茬，要么就是你連最基礎的人類對話都理解不了。”方若梅說道。

那位朱總聽出來她是在罵自己，氣從中來，罵罵咧咧地將手中的大姐推倒在地，直沖面前的方若梅而來。

看到這兒，余衛川倒吸了一口冷氣。那尖銳的玻璃碎片直沖方若梅的面門而來，下一秒她也許就會血流滿面。

孫姐也心驚肉跳，在極短的時間里想了一遍如果這個來面試的姑娘第一天就死在這兒了該怎么辦。

就在在場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的時候，方若梅反倒并不驚慌，她腦袋一偏，順利躲過了朱總的攻擊。

而朱總因為撲了個空，又加上本就醉酒，差點摔個趔趄。

方若梅順勢轉到他背后，用腳一踢，將朱總手中的武器踢落在地。

朱總還沒回過神來，已經被在場的男服務員們趁機抓了起來。

孫姐驚訝得眼珠子都要從碩大的眼眶中蹦出來，她打量了幾遍這個看似打扮土里土氣的潔妮。

“朱總，您醉了，快去包廂喝點茶水休息休息吧！”孫姐說著，暗示服務員們把他帶走。

余衛川看得目瞪口呆，他不敢想象地望著得意洋洋的方若梅：“你……怎么會……”

“我在學校學了幾次防身術，怎么樣？”方若梅小聲對他說，臉上露出笑容。

余衛川一時有些擔心，這么出風頭，不知孫姐會如何看待，萬一弄巧成拙，之前的鋪墊就白費了。

“那個什么妮，你過來，咱們談談工資。”孫姐在他們身后，對方若梅說道。

那一刻，余衛川知道他們的計劃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