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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舊夢故人系新結·下

  • 青山燼
  • 蜀云逢
  • 3033字
  • 2025-08-08 01:05:39

夜色深沉,燭火搖曳。花無期的指尖仍停留在逸南風的臉頰上,溫熱的觸感讓他微微怔神。逸南風極少展露脆弱,更別說落淚。可此刻,他眼尾泛紅,眸中水光未散,竟比當年雨夜初見時還要破碎幾分。

花無期喉結微動,指尖輕輕蹭過他的眼角,低聲道:“……別這樣看著我。”

逸南風側首避開,抬手擦去淚痕,嗓音微啞:“……我沒事。”

花無期收回手,目光落在他腕間的同心結上,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他并未多言,只是轉身走向桌案,指尖輕點,燭火倏然明亮了幾分。

“白家的事,你還記得多少?”花無期問道。

逸南風沉默片刻,搖頭:“……一片空白。”

花無期嘆了口氣,從懷中拿出一枚玉佩,遞給了逸南風,“這是白家世世代代傳承的信物,你師父托我等你恢復記憶后轉交給你。”

玉佩入手冰涼,通體瑩白,正面刻著“白”字,背面卻是一道細密的裂痕,像是被什么利器生生劈開。逸南風指尖微顫,腦海中驀地閃過零碎畫面——血月當空,庭院深處,一名中年男子跪倒在地,胸口插著一柄長劍。而他,握著劍的另一端。

“…我父親…是我殺的?”逸南風嗓音低啞。

花無期搖頭:“不,是你父親自愿赴死。”

逸南風猛地抬眸:“為何?”

花無期目光復雜,緩緩道:“白家血脈特殊,若血脈被覺醒,意志搖曳不定的話,便會成為魔界最渴望的容器。你父親……是為了不讓自己被魔氣侵蝕,才選擇自盡。”

逸南風攥緊玉佩,指節泛白。花無期繼續道:“白幽暝當年年幼,目睹一切后心性大變。因為魔族,你也不得不動用禁術來保護白幽暝,但適得其反。后來……他主動投身魔道,成了如今的魔教教主。”

逸南風閉了閉眼,胸口悶痛。原來,他并非無家可歸的孤兒。原來,他曾經……也有親人。只是,一切都毀在了自己手里。

花無期看著他蒼白的臉色,輕聲道:“阿逢,過去的事無法改變,但未來……尚可挽回。”

逸南風抬眸:“……什么意思?”

花無期微微一笑,指尖點了點他手中的玉佩:“白家血脈雖被封印,但并未消失。若你愿意,我可以幫你解開。”

逸南風瞳孔微縮:“解開?”

花無期點頭:“當時你師父和邱知行對你記憶封印后將解開封印的咒法告知了我。白家血脈一旦覺醒,你的實力不僅會大幅度提升,還可以將墮魔的同血脈凈化。”

逸南風呼吸微滯。凈化……白幽暝?他沉默良久,終于開口:“……我會想起一切嗎?”

花無期笑意微斂,目光沉沉:“…嗯…你會想起一切。”

包括那些血色的記憶,包括親手弒父的痛苦,包括……白幽暝的恨。

逸南風指尖微顫,卻緩緩握緊了玉佩,“好。”

花無期眸光微動,似有千言萬語,最終卻只是輕嘆一聲:“……明日午時,花谷禁地,我等你。”

話音落下,他轉身離去,銀傘輕晃,身影漸融于夜色。

逸南風獨自坐在燭光下,指腹摩挲著玉佩的裂痕,久久未動。窗外,風聲嗚咽,似有亡魂低語。

翌日,花谷禁地。

血色山茶漫山遍野,風中飄散著淡淡的血腥氣。花無期立于祭壇中央,銀傘斜倚肩頭,眸光沉靜。

逸南風踏著石階緩緩而上,黑衣獵獵,腕間同心結隨風輕晃。

花無期抬眸看他,唇角微揚:“來了?”

逸南風點頭,目光掃過四周:“……這里,我來過?”

花無期輕笑:“小時候,你常在此處練劍。”

逸南風沉默。花無期不再多言,指尖輕點,祭壇上的符文逐一亮起,血色山茶無風自動,花瓣紛飛,環繞二人。

“準備好了?”花無期問。

逸南風深吸一口氣,點頭。花無期眸光微斂,銀傘倏然展開,傘面符文流轉,與祭壇共鳴。他抬手,指尖輕觸逸南風眉心——“以花谷之名,解汝之封印。”

剎那間,血色山茶瘋狂生長,藤蔓纏繞而上,將二人包裹其中。逸南風只覺得眉心刺痛,無數記憶如潮水般涌入——白府的血夜、父親的微笑、白幽暝的哭喊、自己握劍的手……

最后定格在——雨夜破廟,花無期將染血的平安繩系在他腕上,輕聲道:“……別怕,我帶你回家。”

記憶歸位,封印破碎。

逸南風猛地睜眼,眸中金光流轉,周身氣息驟變!

花無期靠近逸南風,唇角溢出一絲血跡,卻笑得滿足:“……歡迎回來,阿逢。”

花無期的指尖停留在逸南風的臉頰上,溫熱的觸感讓他微微一怔。逸南風垂眸,淚水無聲滑落,砸在花無期的手背上。勉強扯出一抹笑容,可這笑,卻比哭得還要難看。

“真是的…怎么一直叫我乳名…”他低低開口,嗓音沙啞,“……他們也早就不在了…”

花無期緘默不語,只是悄然收緊了攥著他的手,那力度似是藏著千言萬語。逸南風忽地展顏輕笑,可那笑意卻如浮于湖面的薄冰,未及眼底分毫。他緩緩抽回自己的手,修長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扇子。這扇子,是師尊親手贈予他的,每一道紋理似都刻著往昔的溫情。

“這花谷……竟然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我想去看看…師父..師尊和父母居住的廂房。”

花無期眸光微動,沉默片刻,才道:“…好。”

花無期一只手牽起逸南風的手,另一只手從懷中取出一枚發簪,那發簪銀絲纏枝,簪頭一朵白玉蘭悄然綻放,花蕊嵌著星點淡紫晶,月光下流轉著溫柔的光暈。青絲掠過時,垂下的兩縷細銀鏈輕晃,如晨露沿花瓣邊緣將落未落。

“這是你當年送給我的。”他低聲道,“你說,這是我們之間的信物。”

逸南風盯著那枚發簪,腦海中忽然閃過零碎的畫面——妖界,那時的桃花開得正盛。一棵碩大的桃花樹下坐著兩個小男孩,是年少的花無期和逸南風,“喏,這枚發簪給你。這是你與我之間友情的信物!”

“……嗯!”

逸南風看著那枚泛著銀光的發簪,不易察覺的勾起一抹笑。

真的只是友情嗎?或許自己的感情已經不再是友情這么簡單了。花無期看著他,忽然笑了:“來,邊走邊說。”

走到花谷深處,一座古樸的庭院靜靜矗立,門匾上“白府堂”三字已被歲月侵蝕得模糊不清。逸南風推開院門,灰塵簌簌落下。院中青石小徑旁,山茶花開得正盛,廊下掛著兩盞褪色的紅燈籠,在夜風中輕輕搖晃——和玄狐鏡中映出的景象一模一樣。

他緩步走入庭院,指尖撫過廊柱上的刻痕,那是幼時他與白幽暝嬉戲時留下的,“這里……是我家。”他低聲道。

花無期站在他身后,輕聲道:“千年前,白家因鎮守青幽裂縫,遭魔族報復。你師父和邱知行趕到時,只剩下了你……”逸南風指尖一頓。

“白幽暝不知所蹤”花無期繼續道,“后面的事情,你應該也知道了。”

逸南風閉了閉眼,胸口如壓了一塊巨石,沉悶得幾乎窒息。難道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嗎?因為他不是白家人嗎?他沒有問花無期。

“阿逢。”花無期忽然伸手,輕輕握住了逸南風的手,“這不是你的錯。”

逸南風睜開眼,眼底一片冷寂。他轉身,看向庭院深處的那間廂房——玄狐鏡中,邱知行和師父曾在那里對坐交談。“我要進去看看。”

花無期沒有阻攔,只是跟在他身后。廂房門推開的一瞬,塵埃飛揚。屋內陳設簡單,一張矮幾,兩把椅子,墻上掛著一幅畫——畫上是兩個少年,一個執劍,一個捧書,站在山茶花叢中,笑容燦爛。逸南風盯著那幅畫,指尖微微發顫。畫上的兩個人……是他和白幽暝。

花無期走到他身旁,低聲道:“你師父當年封印你的記憶,是怕你自責,也怕你被白幽暝找到。”

逸南風沉默良久,忽然伸手取下那幅畫,指尖撫過畫上少年的臉。

“……白幽暝。”他低聲道,“我一定會……親手了結這一切。”

窗外,夜的帷幕悄然落下,狂風如一頭困獸驟然蘇醒,呼嘯著席卷而來。嬌艷的山茶花在狂風中瑟瑟發抖,花瓣紛紛揚揚地飄落,宛如一場哀傷的雪,訴說著不為人知的凄涼。

花無期靜靜地凝視著他,眸光中滿是心疼與堅定,忽然,她輕聲開口,聲音雖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阿逢,這次……我陪你。”

逸南風緩緩抬眸,目光與他交匯。剎那間,時光仿佛回溯。只見花無期嘴角輕揚,那笑容宛如多年前,在那灼灼桃花樹下,眉眼含笑間接過發簪的青澀少年一樣,溫柔得能揉碎一整個春天。

花無期聲音輕顫,帶著難以言說的悲戚,“別再……丟下我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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