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倫佐看著轉(zhuǎn)身翩然而去的瑪蓮娜,那抹紅色背影難以分辨情緒,心癢難耐,終究還是沒有忍住。
一個箭步,洛倫佐重新上前,撞了撞陸之洲的肩膀,“伙計,你和瑪蓮娜說了什么?”
陸之洲轉(zhuǎn)頭看了洛倫佐一眼,滿臉認真,“我說,其實你暗戀她,愛在心里口難開,因為我們是好朋友,我恐怕不能兌現(xiàn)賭約。但是,如果她對你也有興趣的話,應該給你一個暗示。”
陸之洲輕輕抬起下頜,“所以,她給你信號了嗎?”
洛倫佐張開嘴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試圖張嘴反駁一下,“我……你……怎么……她這是……”
難得看到洛倫佐吃癟的模樣,陸之洲嘴角微不可見地輕輕上揚起來。
洛倫佐注意到了,他正在醞釀反擊,眼角卻一瞥看見了兩個身影,連忙剎車,他才不會暴露自己的狼狽。
一轉(zhuǎn)頭,洛倫佐瞪圓眼睛,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讓-托德,賽車屆傳奇人物。
曾經(jīng)率領蓮花車隊、標致車隊贏得世界拉力賽冠軍;而后又加盟法拉利車隊攜手邁克爾-舒馬赫和羅斯-布朗在一級方程式建立一代王朝。
2009年,離開法拉利之后,讓-托德成為國際汽車聯(lián)合會主席(FIA),連任至今,正是在他的率領下,不同級別不同類型的賽車運動在全球范圍開疆拓土,一級方程式更是成為一項人氣頂級的運動。
現(xiàn)在,一級方程式賽車和世界杯、奧運會并稱為“世界三大體育盛事”,背后就有這位大人物的汗馬功勞。
毫不夸張地說,這位法國人在賽車界完全就是教父級人物。
當然,洛倫佐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小角色,一眼認出面前的傳奇人物,快速鎮(zhèn)定下來,主動打起招呼,“嘿,薩繆爾,沒有想到你們也在。”
薩繆爾瞥了托德一眼,老實說,他琢磨不透托德的想法,對于眼前正在發(fā)生的一切也沒有任何頭緒。
但看到熟悉臉孔還是親切,薩繆爾展露笑容,“洛洛,小心今晚的事情被你父親知道。”
洛倫佐卻滿不在乎,嘻嘻哈哈地回應道,“那就需要你幫忙保密了。”說著,還把手指放在了唇瓣上,“噓。”
薩繆爾略顯無奈。
一旁,毫無預警地有人插話,“薩繆爾,不準備為我們介紹一下嗎?”
薩繆爾馬上反應過來,“洛洛,讓;讓,這是莫雷蒂家的小子,洛倫佐。”
洛倫佐打蛇隨棍上,順勢上前,“讓,非常高興見到你,當然,不是這樣的場合就好了。”
托德挺著一個軟綿綿的啤酒肚,一頭稀疏的白發(fā)在風中飄散,帶著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這樣的場合就挺好,喚醒我們年輕時候的記憶。所以,這位車手略顯臉生,以前好像沒有見過。”
噼里啪啦,一堆意大利語。
陸之洲完全聽不懂,但他保持鎮(zhèn)定,表面不顯,心里忍不住犯嘀咕,意大利人如此不喜歡英語嗎?
洛倫佐已經(jīng)察覺到了,主動切換語言模式,“陸,這是讓,這是薩繆爾;薩繆爾,讓,這位是陸之洲。”
洛倫佐轉(zhuǎn)頭望過去,“等等,你的名字到底是陸,還是之洲?”
陸之洲翻了一個白眼,損友!
卻沒有想到,托德?lián)屜纫徊剑爸蕖瓕Π桑俊痹捳Z略顯遲疑,因為發(fā)音問題,但效果比想象的好。
陸之洲沒有掩飾自己的意外,“是的,之洲是名字。”
托德輕笑兩聲,“我和中國有些淵源。你應該是來自中國吧?”
陸之洲的表情線條也跟著放松下來,“我在意大利待了三天,你是第一個準確判斷的人。”
托德,“噢,我的榮幸。看來,我們頗有緣分,對吧?緣分,你們相信緣分。”
陸之洲更加意外了,顯然,托德應該不止是“有些”淵源而已。
托德沒有停頓,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保持微笑地將名片遞了過來,“我想邀請你前往馬拉內(nèi)羅試訓。”
“請放心,我不是騙子,盡管這張名片和馬拉內(nèi)羅沒有什么關(guān)系。”
說完,托德自己也笑了起來。
陸之洲低頭看了一眼名片——
讓-托德,國際汽聯(lián)主席。
微微一愣,陸之洲終于反應過來,他總覺得眼前之人眼熟,但一時半會想不起來,現(xiàn)在喚醒了記憶。
小時候,他在央視五套看過一級方程式(F1)直播,那正是法拉利巔峰時期,托德和舒馬赫的組合書寫無數(shù)輝煌,但童年時候懵懵懂懂,目光全部都在舒馬赫身上,稍稍不注意就忽略背后那個矮矮的小老頭。
卻沒有想到,今晚居然看到電視機里的人物活生生地出現(xiàn)在眼前。
那些線索全部串聯(lián)起來,陸之洲嘴角輕輕一揚,“方程式賽車?那是有錢人的運動,我沒錢,玩不起。”
拒絕了?
陸之洲居然拒絕了?
洛倫佐差點把舌頭吞下去,被自己的呼吸嗆到,在旁邊直咳嗽。
薩繆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知道你正在和誰說話嗎?”
托德試圖阻止薩繆爾,但還是慢了一步,無奈地輕輕吐出一口氣。
陸之洲卻顯得非常淡定,“所以,有區(qū)別嗎?不管是誰,結(jié)果都是我的錢包負荷不起。”一邊說著還一邊拍了拍自己的干煸口袋。
托德,“哈。”
毫無預警地,托德笑了,原本他只是懷抱著嘗試看看的心態(tài)發(fā)出邀請,但現(xiàn)在陸之洲的反應卻進一步證實他的猜想。
那個直覺,又或者靈感,越來越清晰。
托德的眼睛明亮起來,多了些許期待,“抱歉,請原諒我的失禮。”
“我們回歸正題。我喜歡你今晚的賽車,不止是賽車而已,策略、技術(shù)、判斷,還有時機的攻防選擇,非常聰明。”
“人們總是以為賽車嘛,快就好了,但真正的頂級賽車,卻不是這樣。又或者應該說,不止如此。”
“我希望邀請你前往馬拉內(nèi)羅試訓一次,不管結(jié)果如何,費用全包,并且還有獎金。你今晚賽車的賭注是多少?”
托德看向洛倫佐。
洛倫佐眼珠子一轉(zhuǎn),“八千歐元。”
才說完,洛倫佐就暗暗捏了一把汗,差點就要咬到舌頭,陸之洲,事后一定要好好感謝他,他這是為了兄弟上刀山了。
托德多看了洛倫佐一眼,卻沒有戳破洛倫佐,重新看向陸之洲,“那就八千歐元,如何?”
薩繆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還是無法理解托德的用意,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三十多年的老友沒有忍住轉(zhuǎn)頭看向托德,“馬拉內(nèi)羅試訓?不管試訓結(jié)果?你還倒貼他八千歐元?”
這是什么天方夜譚!
托德看都沒有看薩繆爾一眼,只是注視著陸之洲,輕輕點頭,“對,就是這樣。這個世界愿意為天才破一次規(guī)矩,也許今晚就是例外。”
陸之洲抿了抿嘴角,稍稍思索片刻,“試訓,明天一天夠嗎?我返回上海的航班是后天下午。”
洛倫佐下巴已經(jīng)徹底脫臼。
托德卻毫不猶豫打了一個響指,“明天一天已經(jīng)足夠。你自己前往馬拉內(nèi)羅,明天上午九點整試訓,趕得上嗎?”
“還是……需要我護送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