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是我大師兄，不過昨日已被我父親逐出師門。”

“嗯。”譚綸擺擺手，“昨日之事我已知曉，你父親那邊先放一放，倒是你那位楚師兄......”他突然壓低嗓音，“或許正是我們所需之人。”

陳振邦尚未回神，一份還帶著油墨味的報紙已塞入手中。頭版赫然印著楚風血衣持刀的側影。

粗黑標題如刀劈斧鑿：《一日連挑三館！神秘人震動津門！》

神秘人？連挑三館？陳振邦滿臉不可置信，要知道今天白天他剛遇到楚風，那時候的楚風看起來已是受了傷，他究竟是如何帶著傷又去踢了館？！

譚綸見狀，負手踱步，語氣欣賞到：

“武行踢館本就風險極大，稍有不慎丟了性命也是尋常，而你那楚師兄竟能連挑三家，說他是武學天才也不為過，！”

陳振邦臉上露出喜色，他自是知道大師兄的厲害，平日里大師兄韜光養晦，沒想到一出手便震動整個津門！

譚綸扶了眼鏡，聲音突然低沉起來：

“不過按津門百年規矩，踢館需循‘三三制’——三日踢三家，給雙方留個體面。”

“你那楚師兄一日便踢了三家卻是壞了規矩。”

聽到這里陳振邦驚呼出聲：“那可如何是好？！”

譚綸擺擺手，示意陳振邦不要著急。

“要是放在往日，津門武術界怕是早就按耐不住，將他拿下，但今非昔比，如今半個津門武館都投了東洋人，剩下一半里，裝聾作啞的有之，敢怒不敢言的有之，而你那楚師兄所踢武館又全是投了東洋人的武館。”

“想必，津門武術界應該不會動他，但東洋人卻是說不準了。”

陳振邦滿臉焦急，他頓時想到楚風身上還帶著傷，要是遭到東洋人的報復那肯定兇多吉少！

譚綸將手中的《申報》輕輕折好，放在紅木案幾上，鏡片后的目光沉靜如水。

“振邦，你師兄這事，你怎么看？”

陳振邦攥緊了拳頭，指節發白：“譚先生，楚師兄為國人出頭，如今又帶著傷，若東洋人報復......”

“所以你想幫他？”譚綸端起桌上涼了許久的茶盞，吹了吹浮沫。

“是的！譚先生......”

譚綸抬手止住他，起身走向書房西側的兵器架。

他雖是讀書人，但酷愛收藏兵刃，掃視許久，最終在一柄烏鞘長刀上停留：“你楚師兄雖為天驕，但百年津門天驕也并不少見，你可知，我為何要幫他？”

陳振邦一怔。

“按津門規矩，踢滿九館便可開館收徒。”譚綸取下長刀，刀鞘上的云紋在燭光下忽明忽暗，“你父親那性子想必你再去幾次他也不會答應相助我們，維新要成事，我們總歸需要一位夠分量的武師。”

他轉身，將刀平舉至胸前：“你師兄連踢三館，實力自不用說，而且他已接了比武帖，又踢了東洋人武館，想必為人也是可信，這把‘斬邪’，就當是見面禮。”

陳振邦這才恍然大悟，他小心接過刀，要是他沒記錯，這把‘斬邪’應該是譚先生的最愛，據說譚先生收藏已有多年，沒想到居然舍得送予楚師兄。

“庫房里還有上好的金瘡藥，你帶上一些，另外再取兩貼虎骨膏。”譚綸坐回書桌前，抵了抵眼鏡，重新拿起報紙，“明日一早，你且去尋他，記住——”

報紙抖了抖，發出清脆的聲響。

“就說三合會敬他是條漢子，愿助他一臂之力，其他的.....暫不必多言。”

“譚先生，不給楚師兄說明我們的計劃嗎？”

譚綸繼續研讀大字報，沒有回應。

陳振邦見狀重重點頭，抱著刀往庫房走去。

......

燭火搖曳，楚風盯著墻上的煤油燈影發了會兒呆。

這年頭電燈還是稀罕物，只有富人與官僚才用得上，連這間上房都只配了盞洋油燈。

他盤腿上床，開始打坐起來，自從患病之后便有了這個習慣，每次睡前必會打坐一會兒，既是梳理經脈，也是平復心緒。

調整好姿勢，開始清點今天的收獲。

踢了三家武館，共獲得210塊銀元，全部換成靈柯點，就是210點，再除去兌換【流光朔影】和【EX造血細胞修復液】的20點，當前還剩194點靈柯點。

離兌換【EX基因修復液】的300點，只差106點！

要是運氣好的話，明天只需要再收一次錢便能兌換藥劑。

不過楚風覺得應該不太可能，要想兌換藥劑，估計還得多砸幾個場子。

東洋人初來津門時十分招搖，只要是改投了他們的武館，都會獲得一筆不菲的銀兩。

但今天踢的那三家武館，實際都沒什么錢，他們投奔東洋人之后便加入了什么“大東亞共榮圈武術協會”，每個月都需要交“會費”。

而且入了會，還必須得將武館重新裝飾一番，不然便是影響“圈”容，少不了被東洋人找麻煩。

所以這些投了東洋人的武館，雖然一開始收到了東洋人給的錢，但幾乎都揮霍出去了，已經沒多少錢可以壓榨出來。

楚風略感惋惜，不過除去靈柯點，另一個收獲便是【津門武師】這個稱號。

稱號：津門武師（品質：白色，效果：獲得輕量自愈能力，每擊敗一位津門武術名家，稱號品質可提升）

稱號的自愈效果從微量自愈變為了輕量自愈，白血病纏身加之多年來習武養成的氣血感知，楚風對于自身的氣血極為敏感。

本來需要兩日才能恢復的傷勢，如今有了輕量自愈的能力，恢復時間縮短了小半日，效果肉眼可見地有提升。

而且踢館任務才完成了三分之一，稱號的品質還能繼續提升，要知道對于他這樣的習武之人來說，有自愈能力那就相當于猛虎添翼，實力會更上一層樓！

僅是開啟踢館事件便有稱號獎勵，要是完成了踢館事件正式開啟了靈柯事件，那最終的獎勵肯定不會差。

想到這里楚風頓時生出強烈的渴望，他渴望完成任務，渴望變強。

清點完收獲，接下來要確定的是明天應該要去哪些武館搞錢。

昨日在茶攤打聽到的投了東洋人的武館也就只有四家，前三家都是末流武館，萬幸最后一家是中流武館。

明天要砸的第一家便是中流武館“云山武館”。

此間館主也是早早就投了東洋人門下，館中招收的弟子也大都開始學起了東洋武術，那些個弟子和館主一個德性，對外常常宣稱“練了東洋武術之后才發現國術真是不堪一擊”這等話語。

楚風冷笑一聲，決定明日讓他們睜大狗眼好好瞧瞧，不堪一擊的到底是國術還是東洋武術。

想到這里，楚風躺在床上沉沉睡去，要想完成踢館任務，得養好精蓄好銳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