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淄城內。
項卿跟著田毋擇等會回到田府,還未靠近,便遠遠看到府邸門外站著一群人。
為首一個老夫人與一個少婦,正在著急不安的走動,當看到田毋擇的時候,老夫人與少婦便連忙快步跑來。
“吾孫?。。 ?
項卿見到老夫人與少婦那著急的模樣,便自覺讓道一旁。
看著老夫人與少婦滿是關心圍在田毋擇身邊,不斷打量田毋擇,生怕傷到哪里,見此,項卿望著這一幕,心中忍不住再次泛起對母親的思念。
在這一世。
對于母親與項家人而言,項卿與母親分開,不過數日。
可對項卿而言。
想見母親,已經相見了幾十年!
曾經母親就是這般……
“羋舟錯了!還請叔母、老夫人責罰!”
在老夫人、與少婦打量田毋擇之際,闖下禍事的少年,在眾人的目光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走上前,跪在地上,對老夫人、少婦磕頭。
“今日皆是因羋舟而起,差點害了毋擇……”
看著誠懇認錯,一臉悔恨的少年,項卿心生感慨,不過老婦人與少婦,似乎都被嚇得不輕,對那少年,目光依舊有些不滿。
對于那少年姓氏,項卿倒有些意外。
羋!
這可是與項卿一樣,屬于楚國的大姓。
而與項卿不同,看著羋舟能與田毋擇在一起,那么肯定一點,羋舟的家族,并不是落寞的姓氏分支。
思緒之間。
等項卿回過神,就看到田毋擇也在為羋舟皆是,等老婦人、少婦點頭許諾不追究之后,田毋擇便急忙拉著二人朝著自己走來。
“祖母!母親,這位便是毋擇的恩人!”
田毋擇一臉感激的為項卿介紹道。
“是?。±戏蛉?、叔母,方才便是這位義士,跳入水中,拼命救下毋擇……”
“方才差一點點,這位義士都要溺死在河里……”
其他少年也紛紛你一言我一嘴的述說經過,特別是在他們束手無策之際,看到項卿救人的場景,看著項卿力竭之時,他們都懸起一顆心,生怕兩人都溺死在水中。
“多謝這位項義士!”
聽到孩童們的話,特別是仆人所說,項卿上岸后,已經是力竭,神志不清,幸好嘔出腹中水,老夫人與少婦雖然沒有親眼所見,卻也是心驚肉跳,連忙看向項卿。
這一刻。
看著項卿頭發凌亂,身上衣物都還有濕跡,一副狼狽不堪的摸樣,老婦人與少婦不僅沒有反感輕視,反而眼神愈加慶幸與感激。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項卿抬手行禮道,仿佛并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快去備水,給項君子浴身更衣!”
老婦人轉頭對仆人囑咐道。
望見項卿年紀輕輕,言行舉止十分有禮謙卑,貌美的婦人對項卿,也心生好感,連忙請項卿入府。
項卿抬手行禮,隨后便跟著眾人入府。
進入田府內,項卿這才發現,這棟遠離鬧市的府邸,要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上許多。
在與老夫人的交談中,項卿得知,田毋擇的父親此刻在朝堂,尚未回來。
上一世,隨著救人的事情傳開,對于田毋擇的父親,百姓也是猜測紛紛。
有人猜測是臨淄城的某個小官員。
也有人說是其他城邑的士大家族。
眾說紛紜。
直到齊國滅亡,救下田毋擇的那人,仍舊肆無忌憚的欺壓百姓,甚至官吏都不會輕易招惹。
百姓這才隱約知道,田毋擇的父親,要遠遠比所有猜測的更為有實力,至少是齊國的一個權貴高官,并且在齊國有一定的威望,以至于秦國接管齊國后,仍舊選任其治理一地。
對于田毋擇的父親,項卿也很好奇,前一世隨著熱鬧散去,彼時即無身份也無背景的項卿,也是一無所知,等后面年長一些,便去了其他地方,也沒有再去打聽這件事的念頭。
如今對于即將能親眼見到田毋擇的父親,項卿也是懷揣期待。
在老夫人的囑咐中,田毋擇被其母帶走,而項卿也被管家帶去一間客房。
房中浴桶內已經盛好大半桶,一套干凈的新衣放置在旁邊的木桌。
齊國風起是鼓勵權貴享樂,用夸張一點的描繪,那便是一根木材,最好都要雕刻上圖案,再賣給權貴焚燒。
這樣,富人權貴的財富,才會散出去,落入更多人手里。
所以看著精致的客房,以及有精致雕刻的浴桶,項卿倒沒有過多驚訝,看著仆人告知后離開,便褪下黏糊的衣物洗浴。
另一邊。
在項卿沐浴之時,在主堂屋內的老夫人,正在詳細聽著扈從的稟報。
少婦走來,聽到扈從稟報著有關項卿的消息,對此已經見怪不怪。
小心一些,總是好的。
“身份來歷干凈就好!”
老夫人輕聲說道。
從他人的描述中,得知項卿差點溺亡時,老夫人心中,就沒有對項卿有過懷疑,不過卻也要求證后,才徹底安心。
在田家,她有三個兒子,可不管二兒子還是三兒子,生的全都是女兒,就連大兒子也是在生下三個女兒后,才有幸得到這個兒子。
所以田毋擇可是老田家的寶貝,決不能出事。
“老夫人,項君子遺失之物已經追回!”
這時候,一名扈從雙手奉著一根魚竿,來到主堂房內。
少婦見魚竿的第一眼,有些詫異,但也僅僅是轉瞬之間,隨后便看向老夫人。
“母親,等會吾讓毋擇,親自拿去歸還!”
少婦說道。
本以為老夫人會點頭同意,不曾想,話音落下,就看到老夫人示意扈從提來魚竿。
等老夫人接過魚竿,拿在手中,將魚竿末尾輕輕折斷。
這一幕。
讓少婦與其他家仆、扈從紛紛面露意外。
而老夫人則把手中折壞的魚竿,交給扈從。
“等會告訴項君子,此物為那竊賊逃跑時無意所毀!”
老夫人對扈從說完,便看向兒媳姜氏。
“去備份厚禮,補償項君子,另命人去城內尋一支最好的,明日由毋擇親自送去項君子住處!”
老婦人囑咐道,似乎見到兒媳神情有些不解,于是看向大門外。
“失物尋回,不過失而復得,此物既是因救毋擇所失,自當由田家所償,此既能慰毋擇感激之心,也有田家日后來往之意!”
姜氏聽到家母的解釋,終于領悟過來,連連點頭,隨即轉身去準備厚禮。
對于那個項氏少年,她作為田毋擇的母親,也是萬分感激。
老夫人看著兒媳與扈從離開,老臉露出一抹思索之容,隨即有些愁容。
“稷下學宮的學子!”
老夫人輕聲道。
老夫人清楚,項卿是稷下學宮學子的身份,定然瞞不住孫兒。
如今只希望,到時候孫兒不要生出一時之念。
不然……
又免不了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