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在項卿的目光中,樓起便帶著兩名身著布衣的三十多歲男子,來到亭舍內。
二人跟著樓起來到項卿面前,都一臉好奇。
“可是亭長!”
稍瘦的男子拱手問道。
“亭長項卿!”
項卿拱手回禮。
“吾名齊嘉,乃此地鄉民!今日與谷前來,是有事,想告知亭長!”
齊嘉說道,看著一旁席坐上吃東西的兩人,又看向項卿。
項卿自然知道齊嘉的意思,與樂煜、穆生告知一聲后,便看向齊嘉。
“隨吾去主堂!”
項卿說話間,帶著齊嘉、谷,朝著內院主堂走去。
主堂里。
齊嘉與谷不是第一次來,以往沒少帶錢送肉給老亭長,故而已經十分熟悉。
然而,當二人來到主堂內的時候,第一眼看到那些整理好的一塊塊‘通緝木牌’,二人滿是驚訝。
那些東西,二人早已看過無數遍,被丟棄在主堂角落。
這新亭長昨日才來!
今日便整理好所有通緝木牌!
齊嘉、谷,二人不由得對視一眼,望向去到木桌旁,繞過木桌的少年。
“汝二人所為何事前來?”
項卿在桌案后跪坐下來,看向二人。
齊嘉聞言面露笑色,雙手對著項卿輯禮,待收起笑容,這才故作嘆息。
“不瞞亭長,吾等也不知曉,當不當說!自老亭長去世之后,消息傳出,村子里便多出不少外來人……”
齊嘉說到這里看向項卿一眼。
“村子里近些時日,也是時有發生失竊,不少人家中都丟失東西!”
齊嘉說完,與谷對視。
“汝二人可是說,村中乃有竊賊。”
項卿聽了幾句話后,也知道面前二人的來意,于是不動聲色的繼續詢問。
“若是如此,吾等也不至于亭長方到,吾二人便一早前來!”
齊嘉苦笑一聲。
在項卿疑惑的目光中,齊嘉看向門外,故作小心,隨后抬手對著項卿行禮。
“亭長,村子里有傳言,于村中行竊之人,乃是一兇犯!”
齊嘉小聲道,面露不安。
“兇犯!”
項卿聽到齊嘉的話,面露思索。
“是啊!亭長!”
齊嘉正準備繼續說什么,這時候,樓起從門外走進來。
“亭長,離公,薌冉、伍逑求見!”
樓起對著項卿拱手說道。
“既是離公到來!亭長,那吾二人便先離去,下午再來!”
齊嘉拱手說道,一旁的谷也跟著行禮。
“也好!那下午,吾便親自去汝二人家中!將事情問個清楚!”
項卿也意識到離公、薌冉,以及那伍逑,應當是當地鄉貴,故而起身,沒有挽留齊嘉二人。
“樓起,汝且留下!”
項卿喊住要離開的樓起,看著齊嘉、谷離開的背影。
“其二人早前應不是一直居住在此地!”
項卿開口說道。
樓起沒想到項卿突然會說出這句話,同樣也不理解,項卿怎會知道。
不過既然項卿詢問,樓起還是如實點頭。
“二人都是近些年才搬來村子。”
樓起說道。
項卿聽到與自己猜想的一樣,隨后看向樓起。
“可還記得哪一年到來,同行共有幾人,如今在村子以何謀生?”
項卿問道。
“三年前,同行連同老幼十余人,如今在村子以……釀酒為生!”
樓起身為亭卒,看著亭長項卿,不敢隱瞞。
身為酅亭亭卒,年少的樓起,早就知曉那群人在村子做什么,與老亭長之間的往來!
樓起也清楚齊嘉、谷,二人今日一早前來,定是送錢禮。
不過眼下,似乎錢還沒給!甚至連釀酒一事都尚未告知亭長項卿,便匆匆離去。
“他們在村中可有作惡?”
項卿再次詢問道。
“回亭長!那些人在村中,從未行惡,從未欺壓百姓,方才那二人,應當是給亭長,送禮!”
樓起對著項卿如實道出。
“原來如此!去前院見見離公!”
項卿聽到樓起的話,已經對齊嘉、谷那些人,有一些了解。,
從一開始,對齊嘉、谷這群人的警惕,在詢問樓起,以及觀察樓起的反應后,放心不少。
前世經歷亂世,領過兵的項卿,什么人都見過。
故而方才看到齊嘉、谷二人的眼神,項卿便已經察覺到異常。
人,一但親手殺過人,眼神隱藏得再好,也會與普通人不一樣。
更何況,齊嘉、谷那手中殘存的老繭痕跡,別人看不出,但在楚國將門項氏學過的項卿,有著豐富的經驗,一眼便將其看出那是老卒的手。
……………………
亭舍前院。
隨著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以及鄉貴前來,與之一起的,還有村子里很多好事的百姓。
齊國沒有秦國那般嚴苛,不僅沒有規定百姓只能耕種,不能閑逛,甚至還鼓勵百姓多去縣城街道逛逛。
秦國需要百姓耕種,而齊國,需要百姓去花錢。
百姓不花錢,怎么會想著賺錢,去諂媚權貴,權貴的虛榮心與優越感得不到滿足,怎會大把大把的花錢給別人看,用最貴最好的東西。
所以齊國,不僅僅是士人樂土,更是權貴望族最喜歡的地方,遠非其他諸侯國可比。
“快看!那人便是亭長!”
“好年少啊!比吾僅小一兩歲!”
“比吾不過年長三歲!”
不僅僅是村里的老人、婦人,就是村中的少年、女子,孩童,也都紛紛跟著前來圍觀。
酅亭此前并不是沒有亭長,而作為前往安平縣的必經之地,平日里更不缺乏路過的一些權貴。
可在村中百姓以及孩童眼里,都沒有這個十六歲的亭長讓人好奇。
十六歲啊!
都聽說十九年前,在秦國,一個叫做甘羅的十二歲神童,幫助秦國不費一兵一卒得到趙國數座城邑。
但那也只是聽說。
如今,可是能親眼見到,一個十六歲的亭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