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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販私酒的牛戌

  • 大秦攻略
  • 云鶴鳴淵
  • 2238字
  • 2025-08-11 10:13:39

溪水對岸,酅亭的村子里,登記在戶籍的人口,將近兩百戶。

幾十年以來,齊國都沒有什么大的戰爭,齊國百姓得以繁衍生息。

加之齊國沒有像秦國那般,會在子嗣成年后,必須要分家,這也使得齊國戶籍的人數,要遠超秦國。

天空愈發陰沉,仿佛正在醞釀一場暴雨。

而在田野間、村子里,隨處可見百姓聚在一起議論的身影。

“聽說了嗎?酅亭來了一個新亭長!”

“聽聞那新赴任的亭長,不過才十六歲!”

“什么?才十六!”

“哎!十六歲,能做什么……”

無論是田間勞作的耕農與耕農交談,還是村子里閑聊的百姓,無一例外,隨處可見嘆息的人影。

有白發老人的搖頭,有婦人的擔憂,更有一名名男子對日后的惆悵。

距離酅亭的老亭長去世,已經過去一個多月。

別看一個亭長,不管百姓戶口、賦稅,可單單管理一亭治安這一條,對于百姓而言,便足夠重要。

百姓心中都清楚,很多事,不管亭長敢不敢管,愿不愿管,只要有亭長在,很多事情顏面上無論如何一定要過得去,所以一些惡徒、村霸也不能太過囂張,要收斂一些。

也因如此,這一個多月以來,酅亭的百姓,家家戶戶,也都等著盼著新亭長赴任。

結果不曾想。

好不容易等到新亭長赴任,結果倒好,居然是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年。

十六歲能干嘛?

做些苦力勞力還行,當亭長維護治安,怕是想都不用想。

“項卿!”

一間屋子內,一群身穿布衣的男子聚在一起,各自跪坐在席坐上,而為首的男子則念叨著項卿的名字。

“兄長!依吾之言,不過一個十六小兒,根本無需送錢過去!縱然知曉吾等私自釀酒,那亭長小兒又能如何,怕不是看到吾等,便嚇得屁股尿流,哈哈哈哈!”

一個大肚子的絡腮胡男子,手里還拿著一壺酒,說話間滿臉笑意。

“十六便為亭長!切不可大意!”

為首的男子名叫牛戌,早年是趙國雁門人。

當年武安君李牧被害死后,在李牧麾下擔任小將領的牛戌,便猜想趙國可能要亡國,心灰意冷之下,借著職務之便,帶著兄弟幾人找機會逃出兵營,回到雁門拖家帶口逃亡到齊國,在這里安了家。

身為外來人,既沒有田地,也沒有背景,牛戌深知,想要養活自己與家人,還有其他兄弟及其妻兒老小,就要另辟蹊徑,爭別人不敢爭的錢。

最終,牛戌選擇私下釀酒。

齊國土地肥沃,糧食盛產,可再多糧食也架不住越來越多的人來到齊國。

酒的利潤比糧食高數倍,齊國為防止百姓紛紛用糧食去釀酒,嚴令普通百姓不許私自釀酒,這兩年隨著各地人口暴增,齊國更是連各縣都管理釀酒的配額。

在這樣的情況下,酒自然就愈發昂貴,其中利益也就越高。

牛戌冒著風險,帶著兄弟一起釀酒,最終出售給臨淄的權貴。

此前老亭長在的時候,牛戌每個月都會帶五百錢給老亭長,讓老亭長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如今老亭長去世,新的亭長赴任,按道理給老亭長的五百錢,應當拿去給新亭長。

可……

新亭長只有十六歲!

這便讓很多兄弟起了心思,要知道一個奴仆的價格,小的不過兩三千錢,大的也不過四千。

釀一斤酒,至少需要五斤以上的糧食,加之自家兄弟與來到這里后結拜的兄弟,足足十多人,釀酒再暴利,分下來后,也算不得富裕。

“大哥!”

這時候,房門外,一名男子急匆匆的走進來。

牛戌與其他男子紛紛看去。

“大哥!問清楚了,那項卿的確只有十六歲,不是什么權貴,也不是楚國而來,是臨淄人南坊人,早前在稷下學宮蒙學!”

男子把打聽到的情況,逐一說出來。

“太好了!大哥,既無背景,我們便不給了!”

“對!大哥,我們不給了!!”

弄清項卿的來歷,原本只有寥寥兩三人打算不給那五百錢,如今,其余男子全都紛紛開口贊同。

“稷學……”

牛戌依舊沒有做出決定。

“大哥!若是大哥尚有顧忌,明日吾去敲打敲打那亭長小兒,不過十五六,吾定能尋機怒喝其膽懼,令其小兒日后見吾,便要繞路而行!”

喝酒的絡腮胡男子,擺手豪邁道,打算去讓那新亭長明白,十六歲就好生待在家,沒事別出來。

面對眾人的目光,牛戌沉思許久,搖了搖頭。

“先觀察兩日!”

牛戌說道,隨后看向兩名男子。

“齊嘉,谷,明日你們二人,去亭舍透露盜賊藏匿于村中消息,并且試探那亭長,村中潛藏殺人死徒,觀其反應!若其懼,則錢不給!若不驚……”

牛戌說到這里,收回目光。

“你們便將五百錢給他!”

牛戌說道。

“死徒?大哥,村子何時有死徒?”

“吾怎不知?”

“怕啥!縱有死徒,有吾在,定能一巴掌將其拍死!”

“爾等蠢貨!大哥明顯是匡那亭長小兒!此番是在試探!”

聽到牛戌的話,屋內眾男子紛紛議論道,大大咧咧的絡腮胡男,更是當眾掀開手臂衣物,展露自己粗大的胳膊。

………………………………

夜里。

隨著天色變黑,失去光彩的天空,仿佛終于按耐不住,雷鳴閃電,不斷劃破夜空。

屋子外,大雨唰唰唰的下,屋檐都在流落一條條雨水。

瓢潑大雨中。

在后院的主屋里,項卿跪坐在桌案前,在燭燈下,整理一框框通緝令。

經歷過秦與漢這兩個時期,如今看著這些竹筐,項卿真心感慨,天下歸秦不無道理。

基層官吏如此散漫!

見微知著,窺看山河,酅亭如此,怕齊國其他地方,也好不到哪里去。

“亭長,夜深了!婁驚幫亭長泡腳!”

項卿看著木牌,聽到聲音,看著婁驚那拘謹的模樣。

“無需如此,夜深了,汝早些去休息!”

項卿沒有讓婁驚伺候自己。

不管是為了日后保護親人、好友,還是為母親爭口氣,項卿都想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其他地方不做的事情,項卿不能不做。

何況婁驚又不是自己買來的奴隸!

無需如此!

“若亭父詢問,便告知亭父,是卿囑咐!”

看著婁驚不敢離開,項卿說道。

婁驚聞言,這才敢離開。

木桌前。

項卿把二十多筐通緝令,分成幾大類。

最輕的是附近縣里、鄉里,私斗后躲起來的!

較重的是掠奪女子、孩童的賊人!

繼而是一些死徒,逃竄的囚徒、罪犯!

最后,是潛藏在百姓之中,偶爾會結伙出去搶劫殺人的群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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