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念的手指在接觸到芯片的瞬間輕微顫抖了一下。她白大褂口袋里滑落出一支鋼筆，筆帽上刻著和陸沉領帶夾相同的小熊圖案。許向陽彎腰去撿時，注意到筆身上有一道細如發絲的劃痕，像是被某種精密儀器切割過。

“冷藏庫第三層?！瓣懩钔蝗婚_口，聲音像隔著層毛玻璃，“你們看到數字了嗎？“

周曉的筆記本電腦屏幕在巷子里泛著幽藍的光。他敲擊鍵盤的節奏變得混亂，鼻尖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這根本不是醫療數據......是建筑圖紙？“

許向陽湊近屏幕，看到三維建模圖上標注著“遠山療養院B區負二層“。某個被紅色標記的房間里，擺著張兒童病床，床頭卡片的照片赫然是幼年的陸沉。照片角落的日期顯示拍攝于十五年前，正是那條短信發出的同一天。

巷子口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響。陸念迅速將芯片塞回許向陽手中，小熊發卡在轉身時勾住了她的衣領。許向陽瞥見她后頸上有一塊與許芳極為相似的疤痕，只是形狀更接近月牙。

“從消防梯走?！瓣懩钪赶蛳镂采P的梯子，“去創聯科技找宋秘書。“她停頓片刻，補充道：“就說來取薺菜餛飩?！?

周曉合上電腦時，屏幕最后閃過的畫面是張黑白監控截圖——年輕時的許芳站在療養院走廊，手里端著碗熱氣騰騰的餛飩。她圍裙口袋里露出半截算盤，珠子排列成奇怪的二進制序列。

消防梯的銹屑沾滿了許向陽的掌心。爬到第三層時，她透過氣窗看見王明德正在餛飩店后廚翻找著什么。禿頂男人粗暴地扯開冰柜，從最底層抽出個密封袋，里面裝著泛黃的照片。許向陽瞇起眼睛，隱約辨認出照片上是許芳和某個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療養院門口，兩人中間坐著穿病號服的小男孩。

“那是陸沉？“周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他蹲在五樓平臺，手指在平板電腦上快速滑動：“仁和醫院的檔案顯示，他十五年前在那里接受過骨髓移植?！捌聊还庹樟了氐谋砬椋熬栀浾呔幪柺荂X330，但記錄被人工刪除過。“

許向陽口袋里的芯片突然發燙。她掏出來時，發現金屬表面浮現出淡藍色的熒光數字：0914。遠處傳來警笛聲，創聯科技大廈的玻璃幕墻在夕陽下像燃燒的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