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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老頑童的預言

姚希找到老頑童的時候,他正蹲在四合院的石榴樹下,跟一只橘貓對峙。

「你這小畜生,又偷我魚干!」老爺子手里攥著根雞毛撣子,踮著腳跟貓轉圈,老花鏡滑到鼻尖上,愣是沒舍得摘。

姚希靠在門框上笑出聲:「師父,您跟只貓較什么勁?」

老頑童回頭瞪她一眼:「懂什么?這是尊嚴問題!」說著突然撲過去,橘貓嗖地躥上樹,尾巴翹得老高,沖他「喵」了一聲,像是在嘲笑。

老爺子氣得吹胡子瞪眼,轉身看見姚希手里的酒,眼睛又亮了:「還是我徒弟懂事。」

四合院是老城區的老房子,院里種著石榴樹和月季,墻角堆著老爺子撿來的“寶貝”——缺了口的瓷瓶,銹跡斑斑的收音機,還有半塊刻著字的青磚。

姚希把帶來的二鍋頭放在石桌上,又從包里掏出袋醬牛肉:「剛辦完案子,過來看看您。」

老頑童擰開酒瓶,咕咚灌了一口,抹了把嘴:「是不是那個設計師的案子?」

「您怎么知道?」姚希驚訝。

「梁成山那小子,昨晚破天荒給我打了個電話。」老爺子嘿嘿笑,「問我你愛吃甜的還是辣的。」

姚希眉頭跳了一下,耳尖有點熱:「他問這個干嘛?」

「誰知道呢。」老頑童剝了顆花生,「那小子性子悶,想問什么從來不直說。」他瞥了姚希一眼,「你跟他處得怎么樣?沒吵架?」

「就合作辦個案子,談不上處不處。」姚希拿起塊牛肉塞進嘴里,含糊道,「他人......還行吧。」

「還行?」老頑童挑眉,「當初是誰跟我吐槽,說那小子像塊捂不熱的石頭?」

姚希噎了一下,拿起酒瓶想喝酒,被老爺子一把奪過去:「女孩子家少喝這個。」他給她倒了杯花茶,「說真的,小希,梁成山那小子,不容易。」

姚希沒接話。她想起梁成山紅著耳根說「不是偷,是借的」,想起他抓著她手腕時微涼的手心,心里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您認識他很久了?」

「不算久。」老頑童望著石榴樹,「三年前他搬來舊巷,天天關著門,我還以為是個不學好的。后來有次線路跳閘,整棟樓都黑了,就他那屋亮著燈。」

老爺子呷了口酒:「我上去敲門,想借個手電筒,看見他屋里堆著電腦,屏幕上全是代碼。他說自己接了個遠程維修的活,不能停。」

「那時候他瘦得像根豆芽菜,桌上就放著袋餅干,還是過期的。」老頑童嘆了口氣,「我瞧著可憐,給了他碗炸醬面,從那以后,偶爾會給他送點吃的。」

姚希聽得發愣。她以為梁成山一直是那個高傲的樣子,沒想到還有這么窘迫的時候。

「他家里人呢?」

老頑童搖搖頭:「沒問過。那小子不愛提私事,一提就抿著嘴不說話,跟誰欠了他錢似的。」他突然笑了,用胳膊肘撞了撞姚希,「不過我瞅著,他對你好像不一樣。」

「哪不一樣了?」姚希嘴硬,「不還是冷冰冰的,跟塊冰坨子似的。」

「那是沒焐熱。」老頑童瞇著眼笑,「上次你說他幫你解密,我就知道。那小子的技術,從不隨便給人用,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覺得你有意思。」老爺子拋了顆花生進嘴,「他跟我學過兩手修電腦的本事,那時候就不愛說話,可誰要是問他代碼的事,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

姚希想起梁成山盯著屏幕時的樣子,睫毛在眼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陰影,確實專注得讓人移不開眼。

「對了師父,」她突然想起什么,「您上次說他脾氣怪,到底怎么個怪法?」

「說不準。」老頑童撓撓頭,「有時候能窩在屋里半個月不出門,有時候深更半夜往外跑,回來時身上帶著股消毒水味。有次我看見他在樓下喂流浪貓,動作笨得要命,貓都不愛理他,他還蹲那兒跟貓說話。」

姚希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忍不住笑了。冷冰冰的梁成山蹲在地上,跟貓碎碎念,想想就覺得滑稽。

「您跟他提過我嗎?」

「提了。」老頑童笑得像只老狐貍,「我說我徒弟是個厲害的偵探,人美路子野,他當時沒說話,耳朵紅得跟你帶來的醬牛肉似的。」

姚希的臉騰地一下熱了,抓起桌上的花生砸他:「師父您胡說什么呢!」

老爺子靈活地躲開,笑得更歡了:「臉紅什么?我又沒說他喜歡你。不過......」他拖長了調子,「我這雙老眼,看了幾十年人,錯不了。你倆啊,都是心里揣著事的人,雖然不知道他心里揣的是什么事兒,但你們說不定能湊一對。」

「師父!」姚希急了,「您再胡說我下次不給您帶酒了!」

「好好好,不說了。」老頑童舉手投降,「說正事,林建軍那案子結了?」

「結了。」姚希收起玩笑的神色,「證據都齊了,他助理已經被抓了。林曉雨也回家了,她媽哭著給我打電話,說要請我吃飯,師傅你要去嗎?」

「不去。」老頑童擺擺手,「那種有錢人的飯局,規矩多,吃不自在。還不如我這四合院,就著月光喝二鍋頭舒坦。」

姚希笑了:「知道您不愛去,我已經推了。」她看了眼天色,「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急什么?」老頑童拉住她,「陪我再坐會兒。」他從屋里拿出個舊相冊,翻到其中一頁,指著上面的年輕姑娘,「這是你師娘,當年也是個厲害角色,追得我滿街跑。」

照片上的姑娘梳著麻花辮,笑得眉眼彎彎,跟姚希有幾分像。

「師娘走得早,但我總覺得,你跟她投緣。要是她還在,她指定喜歡你。」老頑童的聲音軟下來,「小希,你別總繃著,該笑就笑,該鬧就鬧,別學梁成山那小子,把自己關起來。」

姚希鼻子有點酸,低下頭沒說話。

她想起小時候,親戚家的地板總是擦得锃亮,她必須踮著腳走路,生怕留下腳印。那時候她就想,以后一定要有個自己的地方,不用踮腳,不用看人臉色。

現在她有了,可還是改不掉隨時戒備的習慣。

「師父,我知道。」她吸了吸鼻子,笑著轉移話題,「您這橘貓到底叫什么?總小畜生小畜生的。」

「沒名。」老頑童哼了一聲,「就叫它小偷,老偷我東西吃。」

樹上的橘貓像是聽懂了,又“喵”了一聲,縱身跳下來,大搖大擺地從姚希腳邊走過,尾巴差點掃到她的鞋。

姚希忍不住笑了,這貓,跟老爺子一樣,挺有脾氣。

離開四合院時,月亮已經升起來了。姚希走在老巷里,青石板路被月光照得發白,偶爾有晚歸的人騎著自行車經過,叮鈴鈴的鈴聲在巷子里回蕩。

她掏出手機,想給梁成山發個消息,問問他在干嘛,手指懸在屏幕上,又有點猶豫。

這人會不會覺得她太煩?

正糾結著,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只有兩個字:「在嗎?」

姚希愣了一下,回了個“?”。

對方秒回:「我是林曉雨,想請你吃個飯,謝謝你和梁先生。」

姚希失笑,這姑娘,跟她媽一樣執著。她回:「不用客氣,舉手之勞。吃飯就免了,你好好上學就行。」

林曉雨很快又發來一條:「梁先生是不是很難接近啊?我跟他認識半年,總共沒說過十句話,今天居然看見他給你發消息時,嘴角好像在笑。」

姚希的心跳漏了一拍,趕緊回:「你看錯了吧。」

「沒看錯!」林曉雨很肯定,「他耳朵都紅了!姚姐姐,你是不是......」

姚希沒再看后面的話,直接把手機塞回兜里,耳根燙得厲害。

怎么老的小的都這么說。

梁成山會笑?還會因為她臉紅?

她想起他抓著她手腕時的樣子,想起他說“等價交換”時認真的眼神,嘴角忍不住往上揚。

這人,好像也沒那么冰。

走到公交站臺,姚希又掏出手機,琢磨了半天,終于給梁成山發了條消息:「那袋電腦零件明天給你送過去?」

過了大概五分鐘,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梁成山的回復,只有一個字:「嗯。」

姚希看著那個“嗯”字,突然覺得有點可愛。她對著屏幕笑了笑,把手機揣回兜里。

夜風有點涼,她裹緊了外套,心里卻暖暖的。

老頑童說,她跟梁成山都是心里揣著事的人。

他心里揣著的事是什么呢?

揣著事的人,是不是應該更容易看懂彼此藏在眼底的東西?

姚希抬頭看了看月亮,圓圓的,像老頑童喝空的酒瓶子底。

她突然有點期待明天了。

不知道那個會臉紅的苦瓜,明天會不會又有什么不一樣的反應。

手機又震了一下,姚希以為是林曉雨,掏出來一看,還是梁成山。

這次是條語音,他的聲音有點低,帶著點電流的雜音,聽起來有點模糊:「樓下那家便利店,晚上十點關門。」

姚希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是什么意思。

他是怕她明天來得太早,他還沒起床?還是怕她找不到地方買東西?

這人,表達關心的方式,還真挺特別。

她忍不住對著手機回了條語音,故意拖長了調子:「知道啦,梁先生。」

發完就后悔了,會不會太刻意?

正糾結著,那邊沒再回復。

姚希猜,他的耳根,現在肯定又紅透了。

她笑著搖搖頭,往家的方向走。

而此刻的舊巷頂樓,梁成山盯著手機屏幕,手指懸在語音播放鍵上,遲遲沒按下去。

屏幕上,姚希的名字旁邊,多了個小小的星星標記——那是他剛才偷偷加上去的。

窗外的月光照進來,像撒了把碎銀,亮晶晶的。

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涼水,試圖壓下心里那點莫名的躁動。

可怎么壓,都壓不住。

他想,也許他也可以……像普通人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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