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散布的謠言，如同附骨之疽，悄無聲息地侵蝕著林磊剛剛有所起色的生存環境。車間里原本緩和的目光再次變得疏離和審視，甚至帶上了幾分不易察覺的警惕。去食堂打飯，排隊時都能感覺到前后的人下意識地與他保持距離，仿佛他身上真帶著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這種無形的孤立和冷暴力，比直接的沖突更讓人窒息。林磊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好不容易用技術掙來的一點空間，正在被這惡毒的流言快速壓縮。

他知道，必須反擊。而且必須是公開的、徹底的、不留任何余地的反擊！否則，這盆臟水一旦徹底潑實，他將永無寧日。

機會很快自己送上了門。

這天下午工間休息，車間里人聲嘈雜，工人們三五成群地喝水聊天。許大茂又溜達到了鉗工車間，他不是這車間的人，但仗著放映員的身份和一張巧嘴，到處拉關系扯閑篇是他的常態。

他顯然是故意來的，目標就是林磊。他湊到幾個正圍著看林磊那輛二手自行車的青工旁邊，陰陽怪氣地開口：“呦，還圍著看呢？還沒看夠??？一輛破拼裝車，有啥好看的？別看表面光鮮，誰知道里面哪些零件來路不正呢？”

他的話聲音不小，立刻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那幾個青工臉上也露出些尷尬和疑慮。

林磊正在一旁喝水，聞言，緩緩放下了搪瓷缸子。

他知道，時機到了。

他轉過身，目光平靜地看向許大茂，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足以讓休息區的工人都聽見：“許大茂，你這話說了好幾天了。有意思嗎？”

許大茂沒想到林磊敢直接搭腔，愣了一下，隨即梗著脖子，故作強硬：“什么有意思沒意思？我說什么了？我這不是關心你嗎？怕你年紀小，不懂事，走了歪路！”

“關心我？”林磊嗤笑一聲，邁步走到人群中央，直面許大茂，“你是關心我，還是關心怎么往我身上潑臟水？你說我錢財來路不正，說我偷廠里零件，甚至編排我父母！許大茂，你今天當著大伙兒的面，把話說清楚！你有什么證據？”

直接圖窮匕見！沒有任何迂回！

全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兩人身上。這可是難得的熱鬧！

許大茂被林磊的強硬態度打了個措手不及，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眾目睽睽之下，他絕不能慫，只好硬著頭皮狡辯：“證據？還要什么證據？你一個學徒工，突然有事沒事就往廢料堆跑！突然就有錢買自行車零件！這不明擺著的事嗎？大家說是不是？”

他試圖煽動群眾，但這次響應者寥寥。大家都屏息看著，等待下文。

林磊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他冷笑一聲，從懷里——實際上是從系統空間里——小心翼翼地取出兩樣東西。

一樣是那張疊得整整齊齊、印著大紅公章和“先進生產者”字樣的獎狀。

另一樣，是廠里財務科發放工資、獎金時附帶的那張小小的、印著明細的紙條，上面清晰寫著“獎金：伍元整”，下面蓋著財務的紅章。

他將獎狀唰地一下展開，將工資條舉在旁邊，面向所有圍觀的工人，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

“各位師傅，各位工友！大家都看清楚！這是我林磊，因為提出鉆頭改良方法，給車間節約了成本、提高了效率，車間主任親自獎勵的‘先進生產者’獎狀！這是廠財務科發的獎金條子！五塊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目光銳利地掃過許大茂瞬間變得煞白的臉，一字一頓地問道：“許大茂！你告訴我！這獎狀是假的嗎？這財務科的章是假的嗎？廠里獎勵給我這個學徒工五塊錢，就是來路不正？！就是偷零件換的？！??？！”

每一個字都像錘子一樣砸在許大茂心上！

獎狀的紅章和財務的印鑒，在這個時代具有絕對的公信力！這比任何口頭辯解都有力一萬倍！

許大茂嘴唇哆嗦著，額頭冒汗，眼神躲閃，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我…”

林磊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會，乘勝追擊，聲音更加激昂：“你說我天天泡廢料堆？對！我是去了！我不去找報廢的工具零件練手，我怎么學技術？我怎么修好那把卡尺？我怎么琢磨出改良鉆頭的法子？難道技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他猛地轉身，指向車間角落里那堆真正的廢料：“那些真正當垃圾扔掉的廢料，我動過嗎？車間里登記在冊的工具零件，我拿過一顆螺絲嗎？許大茂，你今天敢不敢跟我去保衛科，當著王隊長的面，把庫房賬本和廢料記錄查個清清楚楚？！要是查出一丁點問題，我林磊立刻卷鋪蓋滾蛋！要是查不出來…”

林磊的聲音驟然變冷，如同冰碴：“你就是誣告陷害！就是破壞生產！就是嫉妒廠里獎勵工人，故意搞破壞！這個責任，你負得起嗎？！”

去保衛科？查賬？

許大茂嚇得腿都軟了！他哪有那個膽子？他那點謠言全是憑空捏造，根本經不起查！真要鬧到保衛科，倒霉的絕對是他自己！

“我…我沒說…我沒說你去庫房拿…”許大茂徹底慌了神，語無倫次，只想撇清自己。

“那你就是承認你剛才全是放屁??？”林磊厲聲逼問。

“我…我就是…隨口一說…開玩笑…”許大茂臉色慘白，冷汗直流，在周圍工人們鄙夷、嘲笑的目光下，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開玩笑？”林磊冷哼一聲，收起獎狀和工資條，目光掃視全場，“拿一個工人的清白名譽開玩笑？拿去世長輩的開玩笑？許大茂，你這玩笑，可真夠惡毒的！”

真相大白！

工人們看向許大茂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厭惡，而看向林磊的目光，則恢復了之前的認可，甚至多了幾分同情和欽佩。

“媽的，許大茂真不是東西！”

“就是眼紅病犯了！”

“差點冤枉好人了！”

“林磊好樣的！就得這么治他！”

輿論瞬間反轉！

這時，得到消息的保衛科王隊長也帶著人趕了過來（顯然有人去報信了）。了解了事情經過后，王隊長臉色鐵青，狠狠瞪了瑟瑟發抖的許大茂一眼：“許大茂！又是你！整天正事不干，就會搬弄是非！再讓我發現你胡說八道破壞團結，看我怎么收拾你！滾回去干活！”

許大茂如蒙大赦，屁都不敢放一個，灰溜溜地夾著尾巴跑了，背影狼狽到了極點。

王隊長又拍了拍林磊的肩膀，語氣緩和了許多：“林磊同志，受委屈了。你的表現和貢獻，廠里是清楚的！不要被這種小人影響，好好干！”

“謝謝王隊長主持公道。”林磊點頭致謝。

一場風波，以林磊的完勝告終。

當眾對質，獎狀和工資條如同最堅實的盾牌，徹底粉碎了許大茂精心編織的謠言網絡。

經此一役，許大茂在廠里的名聲算是臭了大半。而林磊的清白得以證實，地位反而更加穩固。

【負面情緒+50（來自許大茂的極度羞恥、恐懼與怨恨）】

【正面情緒+20（來自工友們的認可與支持）】

林磊感受著腦海中的提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暗箭已折。

接下來，該輪到別人擔心他的反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