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磊擁有了一輛自行車。

這個消息如同病毒般在四合院及周邊胡同飛速傳播，其轟動效應甚至超過了他獲得“先進生產者”獎勵。畢竟，獎狀和搪瓷缸子不能騎著滿街跑，而那兩個锃亮的輪子，卻是實實在在的身份和財富的象征，刺痛了無數雙眼睛。

明面上的質疑，如賈張氏的咒罵、閻埠貴的酸話，林磊尚且可以冷處理。但很快就有一股更加陰險毒辣、難以防備的暗流，開始在廠區和胡同里悄然涌動。

這股暗流的源頭，自然是許大茂。

許大茂這幾天心里極不痛快。他自詡是院里年輕一輩的“頭面人物”，放映員的工作體面又輕省，時不時還能撈點外快，向來覺得自己比傻柱那個糙廚子和林磊那個窮學徒高出一等。

可先是林磊修卡尺得了獎勵，讓他小小的不爽了一下；接著又搞什么鉆頭改良，出了風頭，讓他覺得被搶了風頭；最后，這窮小子居然不聲不響地弄回來一輛自行車！

雖然是一輛二手拼裝車，但那也是自行車啊！他許大茂上下班還得靠兩條腿或者擠公交呢！憑什么？

在軋鋼廠宣傳科，他跟幾個相熟的干事抽煙吹牛時，會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

“哎，你們聽說了嗎？就我們院那個林磊，對，父母都沒了的那個學徒工。邪性得很！突然就有錢了！又是得獎又是買自行車的！他那點學徒工資夠干啥？我懷疑啊…他爹媽當年是不是…嗯…留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或者是…跟敵特有點牽連，留下了活動經費？”他邊說邊擠眉弄眼，留下無限的想象空間。

在車間休息區，他跟一些愛傳閑話的工人閑聊時，又會換一套說辭：

“要說這人啊，真是不可貌相。看著老實巴交，誰知道背后干啥呢？我們院那林磊，天天晚上不著家，誰知道跑哪鬼混去了？他那自行車，零件七拼八湊，但有些零件，我看像是新貨…哪來的？別是…從廠里順出來的吧？他可是有前科，廢料堆的東西都敢拿！”

在胡同口，跟那些大娘大嬸們“無意”中談起時，他的語氣更加“憂心忡忡”：

“張大媽，您是看著我們長大的。林磊這孩子，以前挺老實一孩子，最近變化太大了！我真是擔心他走了歪路啊！您想啊，他一個孤兒，哪來的那么大本事？又是修機器又是改工具的？別是…被什么不干凈的東西纏上了吧？或者…學了什么歪門邪道？他那錢，來得不明不白，我看著都心慌！”

這些話，陰險至極！

每一句都沒有確鑿的證據，

許大茂深諳謠言之道，不需要證據確鑿，只需要種下懷疑的種子。它自己就會在人們陰暗的想象和口耳相傳中瘋狂生長、變異。

很快，廠里和胡同間就開始流傳起各種版本的“林磊發財之謎”。

“聽說了嗎？鉗車間那小學徒，他爹媽死因可疑，怕是留了巨款！”

“啥巨款？我看是偷廠里零件出去賣！要不他天天耗車間那么晚？”

“不對不對！我聽許放映員說，怕是撞邪了！或者拜了哪個老特務當師傅！”

“嘖嘖，怪不得一下子闊氣了，自行車都騎上了！原來錢是這么來的！”

這些流言蜚語，像看不見的灰霧，悄無聲息地彌漫開來，附著在每一個聽到林磊名字的人心里。

林磊很快察覺到了異樣。

上班時，原本幾個對他態度緩和了些的老師傅，看他的眼神又多了幾分疏遠和審視。偶爾還能聽到一些壓低的議論在他走過時戛然而止。去食堂打飯，也能感覺到背后指指點點的目光。

甚至有一次，車間支部書記還特意找他“隨便聊了聊”，旁敲側擊地問他最近生活上有沒有什么困難，思想上有沒有什么包袱，要相信組織之類的話。

林磊的心不斷下沉。

他知道，這絕不是空穴來風。這種陰損毒辣、專門敗壞名聲的手段，像極了許大茂的手筆！

【負面情緒+10（來自不明真相群眾的懷疑與疏遠）】

【負面情緒+15（來自被謠言中傷的憤怒與警惕）】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許大茂這一手，比閻埠貴的舉報、傻柱的酸話要陰險十倍！它毀的不是你的財物，而是你的名聲和立足的根本！在這個格外注重成分和清白的年代，一旦這種謠言坐實，后果不堪設想！

林磊推著自行車回到四合院，感覺那冰冷的車把都仿佛帶著刺。

中院，許大茂正坐在自家門口的小馬扎上，翹著二郎腿，優哉游哉地喝著茶水，看到林磊回來，他抬起眼皮，臉上露出一種假惺惺的、帶著關切的笑容：

“呦，林子回來了？今天下班挺早啊？沒在外面…忙點別的？”

那語氣，那神態，充滿了暗示和惡意。

林磊停下腳步，冷冷地看著他。許大茂毫不避諱地迎著他的目光，眼神里充滿了挑釁和得意，仿佛在說：“就是我干的，你能拿我怎么樣？”

四目相對，空氣中仿佛有無形的電光噼啪作響。

林磊知道，和這種真小人，講道理是沒用的，發脾氣更是落入下乘。

他忽然也笑了，只是那笑意冰冷，未達眼底：“托許放映員的福，在外面聽了不少新鮮故事。就是編故事的人水平太次，漏洞百出，聽著都替他覺得寒磣。”

許大茂臉色微微一變，隨即恢復自然，裝傻道：“哦？什么故事？我也聽聽？”

“沒什么，”林磊推車從他面前走過，聲音平淡卻清晰，“就是些見不得光的老鼠，自己鉆陰溝臭慣了，就以為別人都跟它一樣，聞著點肉腥味就只會往臟處想。可憐，又可恨。”

說完，他不再看許大茂瞬間變得難看的臉色，推車進了后院。

許大茂端著茶杯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假笑徹底消失，眼神陰鷙地盯著林磊的背影，牙關咬緊。

【負面情緒+30（來自許大茂的陰毒與算計被點破的惱怒）】

暗箭已發，毒霧彌漫。

林磊知道，這場圍繞名聲的無聲戰爭，才剛剛開始。

他必須盡快想辦法，徹底粉碎這些惡毒的謠言。否則，他在這廠里、在這院里，將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