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熱辣辣的火鍋味兒早就沒影了,可那天晚上那股子硝煙味兒啊,就好像還在沈昭昭的鼻子跟前繞呢。那又辣又沖的紅油香和酒氣混在一塊兒,就跟一場還沒滅干凈的戰火似的,在記憶里一個勁兒地燒。
第二天一大早,陽光從百葉窗縫兒里鉆進來,在光溜溜像鏡子一樣的地板上弄出一塊塊斑斑駁駁的光影,就跟被切成一塊一塊的棋局似的。
小風從窗戶縫兒吹進來,把遠處梧桐樹葉沙沙響的聲音也帶了進來。空氣里還留著檀香的味兒呢,這是昨兒晚上沒燒完的香,就那么幽幽地在呼吸的時候繞來繞去。
沈昭昭剛晨練完,額頭角上還掛著細細密密的汗珠呢。運動服貼在背上,那涼涼的感覺讓人知道早上有多冷。
小桃捧著個精致的絲絨盒子,一路小快步就進來了。臉上那興奮和好奇啊,根本就藏不住,那腳步輕得就跟踩在棉花上似的。
“昭昭姐,顧氏集團派人送來的,專門指名給您的。”她聲音壓得特別低,就好像怕嚇著啥似的。
沈昭昭擦濕頭發的手稍微停了一下,毛巾那糙糙的纖維在指尖擦過去,還有點小疼呢。
她沒伸手去接,就那么淡淡地瞅了一眼那個墨綠色的盒子,絲絨上頭泛著冷光,就像一只不吭聲的獸眼。
小桃心里明白,就小心翼翼地把盒蓋掀開,手指頭還微微地發著抖呢。露出來的可不是什么珠寶首飾,嘿,是一個裝幀特別精美的文件夾呢。那皮質的封面還壓著暗紋,拿手一摸,涼颼颼的,還特別厚重。
文件夾里頭啊,有一份巨額的保險單。
投保的東西寫著:星河之誓。
受益人呢,是沈昭昭。
下面還貼著一張卡片,上面是顧時宴那寫得龍飛鳳舞的字:“物歸原主,心里才踏實。”那墨跡好像還沒干呢,就跟剛寫沒多久似的,手指尖輕輕碰一下,都能感覺到紙面有那么一點點凹凸不平。
小桃驚得倒吸一口涼氣,趕緊捂住嘴,聲音都打著顫兒:“我的天吶,星河之誓……不就是去年在蘇富比拍出九位數天價,被神秘人買走的那條超級傳奇的項鏈嗎?顧總居然……”
“他不是送,是還呢。”沈昭昭的聲音聽不出啥情緒,她把那份保險單抽出來,手指尖在“受益人”這三個字上輕輕滑過,那紙張的邊緣有點毛毛糙糙的,就好像是在撫摸一段被擱在角落里很久很久的往事。
這條項鏈啊,是她媽媽生前特別喜歡的設計之一呢,可惜就只是個草圖,還沒變成成品。
沈昭昭她爸為了紀念死去的老婆,想了好多辦法去找工匠來復制,可是這工藝實在是太復雜了,一直就沒弄成。
誰能想到啊,這東西竟然以成品的樣子出現在世上了,還跑到顧時宴的手里去了。
他調查過她,查得比她自己想的都要仔細。這份禮物啊,乍一看挺貼心的,可實際上呢,這就是一種無聲的宣告呀。啥宣告呢?就是他在顯示自己對她過去有著很強的掌控力呢,就好像有一只看不到的手,輕輕搭在她命運的肩膀上,想想就心里不舒服。
沈昭昭順手就拿起手機,直接給顧時宴撥電話了。
電話那可是秒接啊,聽筒那邊傳來男人的聲音,帶著清晨那種懶洋洋的感覺,嗓音特別低沉:“醒了?”這聲音就跟砂紙在耳膜上蹭似的,雖然低啞,但是有溫度,就好像他正靠在床頭呢,窗簾半掩著,陽光灑在肩膀上。
“顧總,您可真有手段啊。”沈昭昭說話一點都不繞彎子,語氣冰冰涼涼的,手指還無意識地在保險單的邊角摩挲著,“拿我媽媽的遺物來提醒我,咱們倆之間的關系,可不只是一張協議那么簡單的事兒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小會兒,緊接著傳來一聲特別輕的笑,就像風從琴弦上輕輕刮過似的,雖然短促,但是挺讓人心里一震的。
“你想多了。我就覺得吧,這東西戴在你脖子上,可比放在我保險柜里好看多了。”他的聲音更低沉了,有一種特別蠱惑人的磁性,就好像能穿過聽筒,纏到她脖子上似的,“昨天晚上的火鍋啊,辣得正合適。我想回個禮,請你看一場戲,咋樣?”
“啥戲啊?”
“趙承業的困獸之斗。”剛說完話呢,沈昭昭辦公室的門就“砰”的一聲被大力推開了,那金屬門軸發出特別刺耳的“吱呀”聲。財務總監張姐啊,臉白得像紙一樣,一下子就沖進來了,連門都沒顧得上敲呢。
她穿著高跟鞋,在地板上走得又急又亂,那聲音就像是慌亂的鼓點。她手里緊緊攥著個文件夾,那文件夾的邊兒都被她手心里的汗弄得發軟了。
“沈總啊,不好了!趙副董他……他跟王董還有劉董湊一塊兒了,拿‘管理層動蕩,項目資金來源不明’當借口,要開緊急董事會呢,還說要重新評估您的CEO資格!”
沈昭昭對著電話,嘴角冷冷地一彎,那嘴角的弧度就像是冰刀在冰面上劃過似的。她說道:“顧總的消息啊,每次都這么快。”
“我都說了,是讓你看場好戲。”顧時宴的聲音里透著那種一切盡在掌握的從容。電話那頭還傳來很輕的咖啡杯放在瓷碟上的“叮”的一聲。“你的事兒我不摻和,不過你放心,我肯定在背后給你撐著。”
掛了電話之后,沈昭昭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剛才跟顧時宴說話的時候,眼睛里還帶著戒備呢,現在就變得像能掌控一切的那種銳利了。
她看著已經慌了神的張姐,聲音穩穩當當、很有力量,每個字都像是能釘到地板里似的。“慌啥呀?他想開董事會,那就讓他開唄。把顧氏集團那五千萬注資的合同還有銀行憑證都復印一百份,我得讓董事會那些老家伙,每人都能拿到一份。”
她停了一下,眼睛看向窗外沈氏影視大樓的logo,陽光照在玻璃幕墻上,反射出很刺眼的光斑,就好像是一種無聲的挑戰。
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還有啊,去告訴公關部和項目部,馬上準備《錦繡行》追加投資還有新增戲份的發布會。發布會的地點呢,就定在城東的環球天悅酒店。”
小桃一下子就懵了:“昭昭姐,環球天悅啊?那可是超五星級的酒店呢,光一個宴會廳的費用就……”
“可不只是宴會廳。”沈昭昭直接打斷了她,眼睛里透著一股近乎瘋狂的野心,就像黑夜里突然冒出來的火一樣,“我要把酒店的頂層整個包下來,總統套房和所有的行政酒廊都包了。我就要讓整個江城的人都知道,沈氏影視可沒有倒下去,現在是比以前更有錢,更有底氣了。”
這筆錢是顧時宴給的,但是從今天開始,這錢就姓沈了。
她不但要用這筆錢把公司穩住,更要用這筆錢打一場特別漂亮、特別奢侈的翻身仗。
這消息一傳開,整個沈氏影視公司里面就像炸開了一樣。
趙承業拉攏的那些老員工,在辦公室里氣得直拍桌子,大罵沈昭昭是“小丫頭片子,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罵聲里還夾雜著茶杯摔在地上的破碎聲,在走廊里回響。
他們都已經準備好,要在董事會上把沈昭昭徹底弄下臺。公司里那些年輕又有本事的員工啊,從這乍一看挺瘋狂的事兒里,聞到了一種破釜沉舟的那種決心和希望呢。
沈氏都沉默了太長時間了,就需要這么一場特別盛大的“顯擺”,好讓士氣重新振作起來,也嚇唬嚇唬對手。
沒幾天的工夫,江城的商界和娛樂圈,眼睛都齊刷刷地看向這個馬上就要舉辦的發布會了。
大家都想瞧一瞧,這個在危難時刻被委以重任的沈家大小姐,這到底是最后的掙扎呢,還是要開始逆風翻盤了。
發布會的前一天晚上,環球天悅酒店的頂層啊,那是燈火透亮。
工作人員正在緊緊張張地布置會場呢,香檳塔堆得高高的,冰涼的玻璃杯壁上掛著一層細細的水珠,手指輕輕一碰就會留下指紋印兒。
巨大的LED屏幕上不停地播放著《錦繡行》的那些特別精美的片花,每一個畫面都透著錢的味道,配樂特別大氣,那鼓點就跟心跳似的。
沈昭昭一個人站在那老大的落地窗前,低頭看著腳下亮閃閃的城市夜景。
玻璃上反照著她瘦瘦的但是身姿挺拔的模樣,穿著一身簡簡單單的黑色長裙,把她的皮膚襯得像雪一樣白,眼睛就像星星似的。
夜里的風從窗戶縫里鉆進來,吹起她的一綹頭發,貼在脖子旁邊,有點癢癢的。
小桃端著一杯溫牛奶走過來,小聲說道:“昭昭姐,都弄好啦。”媒體的名單我都仔仔細細確認過好多回了,來的可都是行業里最有頭有臉的人物呢。不過呢……”
“不過啥呀?”
“趙副董那邊好像有小動作。”小桃把聲音壓得低低的,連呼吸都像是停住了一樣,“我聽講啊,他偷偷摸摸聯系了好幾家跟咱們有競爭關系的媒體呢,還把董事會里那些老古板都給請來了,說是要讓他們‘親眼瞅瞅’。”
“看我出丑?看我一敗涂地?”沈昭昭輕輕笑了一下,但是那笑容根本就沒到眼睛里去,聲音冷得就像冰面下面暗暗流動的河水,“他這是想把我的發布會搞成審判我的地兒啊。行啊,挺好的。”
她就想要這樣的結果呢。
把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都引到聚光燈下面來,這樣才能讓他們輸得心服口服,死得清清楚楚的。
手機突然震了一下,是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短信特別簡短,就一個地址和時間,正好就是明天發布會的酒店地址和時間,最后還跟著一句話:
“故人已經到了,就等著開場了。”
沈昭昭的瞳孔一下子縮了小了些,手指尖在屏幕上停了一會兒,那行字就像針一樣刺進她的眼睛里。
這個號碼,她有點印象,好像跟三年前她爸爸那場意外有點關系。
她還沒來得及好好琢磨呢,又一條消息彈出來了,是顧時宴發的:“睡不著的話,可以看看窗外,今晚上的月色可美了。”沈昭昭抬頭看向夜空,只見一輪彎月高高地掛在那兒,清冷的月光灑下來,就像給城市蒙上了一層薄紗似的。
在她視線斜下方呢,對面江城最高的金融中心大廈頂層,有個高高瘦瘦的身影正靠著窗戶站著。這人手里好像也拿著個手機,遠遠地朝著她這個方向。
哪怕隔了這么老遠的距離,她都好像能感覺到有一道目光,穿透黑夜,準準地落在自己身上。這目光又熱又復雜,就像是一場沒有聲音的對峙,又仿佛是一次偷偷摸摸的盟誓。
明天啊,環球天悅酒店的頂層可不只是沈氏影視的戰場嘍。那些藏在暗處的舊仇怨,正虎視眈眈的新對頭,還有立場不清不楚的盟友們……一張看不見的大網啊,已經靜悄悄地張開了。
而她,沈昭昭呢,就正站在這場風暴的正中心。
就這一晚啊,肯定誰都睡不好覺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