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工作的時候要稱職務
- 大明:父孝子慈,我傳嘉靖煉氣法
- 銀色潮汐
- 3149字
- 2025-08-09 10:00:00
徐階坦然自若,平聲道:
“嘉靖十五年,修乾元閣,采購白玉、紅石、沉木,工部預計需支出四十萬兩白銀,實際支出一百二十萬兩。”
“嘉靖二十年,修蘇州衛道觀,令長洲縣令吳世良捐俸修葺,更名衛道觀;衛道觀采用青石柱礎、彩繪壁畫,預計支出二十萬兩白銀,實際支出四十五萬兩。”
“嘉靖二十一年,修大高玄殿,包括三重門、雷壇、天圓閣,工部預計需支出八十萬兩白銀,購置川貴楠木、漢白玉欄桿、琉璃瓦、金箔裝飾,實際支出二百一十萬兩。”
“嘉靖二十四年,四川華鎣山光明禪寺原佛教寺廟改建為道觀,修含南宗堂、建鐵鑄瓦殿、銅鑄法器;同年重建洛陽上清宮,建鐵瓦老君殿,建琉璃三清殿,建玉皇閣,購置漢白玉、楠木、銅罄、黃琉璃瓦等物,工部預計需支出一百四十萬兩白銀,實際支出三百萬兩白銀。”
“嘉靖二十七年...”
徐階將自從嘉靖十五年以來,修建各種道觀宮殿,工部預計支出、戶部實際支出的數額說了個清楚,然后他看向嚴世藩,淡聲道:
“現在諸道觀宮殿一一拆除,各項材料雖然拆除過程中有著損毀,但這些材料實際價值估算,遠遠和當初戶部實際支出白銀,相差甚多!這就是賬對不上的地方。”
這中間的賬目不等的地方太大了。
就比如修建大光明殿。
工部預計支出需七十萬兩白銀。
這代表著,工部經過計算,修建大光明殿所需要的人工、材料成本,大概需要七十萬兩白銀。
但最終實際支出花費了一百八十萬兩白銀。
其實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次拆除大明光明殿后,經過工部統計,最終這些材料花費只有九十萬兩白銀。
除去工人需要的錢糧,大約算為十萬兩白銀,這也才一百萬兩白銀罷了,那么剩下的八十萬兩白銀,去哪里了?
類似于這種的情況比比皆是。
仁壽宮沉寂。
嚴世藩聞言倒是鎮定自若,徐階所說的自然是事實,這賬對不上的地方,所憑空消失的錢自然進了他嚴家的口袋,可他卻絲毫不慌。
“徐尚書當真是好記性啊...”他悠悠笑道,然后話鋒一轉,聲音加重:
“那徐尚書,為何僅關注嘉靖十五年之后的賬目,卻不細究嘉靖十五年之前的賬目呢?”
徐階忽然啞然,沉默不語。
至于為什么。
因為嚴嵩是嘉靖十五年進入的六部,掌握的相關權力,也是從這一年開始,嚴嵩大肆斂財,貪污腐敗的。
嘉靖十五年,嚴嵩任禮部尚書兼翰林院學士,同鄉夏言提攜其進入權力核心。
禮部尚書這個官職很重要,嘉靖皇帝修道觀的流程,屬于是禮部提議、戶部撥款、工部執行。
嚴嵩投機很準,剛擔任上禮部尚書就開始天天研究修建道觀這類的事情了,迎合嘉靖喜好。
從嘉靖十五年擔任禮部尚書,到嘉靖二十一年進入內閣后,嚴嵩斷斷續續不止一次兼任禮部尚書這道官職。
但凡嚴嵩兼任禮部尚書,那勢必提議修道觀宮殿。
這中間,前一任內閣首輔夏言被革職過一次,在這期間嚴嵩擔任過短暫的內閣首輔,就是這個時候嚴嵩更是規劃好了未來十余年,大明朝該主修哪些道觀。
等到夏言官復原職,重新擔任上內閣首輔,嚴嵩成為內閣次輔后,他倒是消停了一會,不過很快,也就是去年,嚴嵩就和陸炳聯手斗死了夏言,讓夏言成為了大明朝有史以來第一位被斬首的內閣首輔。
這些年來,嚴嵩不但是內閣成員更是六部成員,諸多大型道觀修建,可都是有著他的功勞。
而嘉靖十五年之前,嚴嵩沒有進入中樞擔任重官,因此嘉靖十五年前的道觀修建,自然沒有嚴嵩的參與了。
可問題是,嘉靖十五年之前的道觀修建,難道就沒有人貪污了嗎?
自然是有的。
“呵呵...徐尚書為何一言不發?”見徐階沉默,嚴世藩并未就此打住,他看向戶部尚書方鈍,聲音發淡:“方尚書,嘉靖十五年之前,可有賬目對不上的?”
方鈍面露難看之色。
肯定是有的。
但戶部并未統計歸納,說白了今日這場御前會議,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斗嚴黨,他們自然不會統計嚴嵩尚未掌權之前,對不上的賬目了。
更重要的是,嚴嵩尚未掌權之前的禮部、工部、戶部等尚書侍郎,不少目前都在朝廷擔任官職,亦或者告老還鄉,若這等事情全部揭出來,平白無故豎立這么多政敵,那就得不償失了。
方鈍的沉默,并未讓嚴世藩停下,他咄咄相逼、繼續追問,“鬧了半天,我總算清楚了,你們也不過是借助賬目不等,攻許忠臣罷了!”
“秦公公。”嚴世藩回過頭來,看向站在一旁,面容恭謹的秦福,道:“奸臣已經自己跳出來了!”
“一個是徐階!”
“另一個就是方鈍!”
秦福面容始終掛著的微笑,漸漸收斂了幾分,眉頭緊皺。
照他看來,事情議到這種地步,也就可以差不多結束了。
這樣對雙方都好。
嚴嵩父子斂財貪污,這是公認的,確實是罪;而徐階、方鈍這兩位清流只清算嘉靖十五年之后的賬目,而不清點嘉靖十五年前的賬目,確實也存在著攻許臣子的罪過,這樣斗下去,最終讓陛下怒了,得不償失。
可現在見嚴世藩這樣子,頗有種想要死拼的架勢?
“嚴世藩!!”方鈍性格耿直、脾氣倔強的同時又帶著火爆,他忍受不了嚴世藩這話,道:“嘉靖十五年前的賬目不對等的地方,現在就可以清算盤點!”
方鈍怒了,可嚴世藩依舊不慣著方鈍的脾氣,他不禁笑道:“好,好啊,把這些年來道觀宮殿賬目不等的,都清算出來!”
“我就不明白了,陛下修建道觀宮殿,這是為了祈天敬道,庇我大明!多用了些銀子,怎么了?你們為什么揪著不放?你們難道就對陛下修道觀、建樓宇,這般不滿嗎?”
“我沒有什么不滿,這些年來超出的公款,不對等的賬目,到底憑空消失了多少錢,想必小閣老也是知道的,現在就是要弄清楚,這些錢到底哪去了,若是這些憑空消失的錢能用來賑濟災民百姓、修繕河道邊城,我大明朝豈會流民四起,胡虜進犯?”
“哈哈哈...照你這么說,為皇上修道觀,為陛下修殿宇,已經把我大明朝修的烽煙四起,百姓起義了?”
“我沒有這么說。”
“你不就是這個意思嗎,陛下修道觀殿宇,已經把我大明朝要給修亡了!!”
方鈍不禁握了握手中的拳頭,眼神憤怒的注視著嚴世藩,嚴世藩打量著方鈍,滿是笑容。
見嚴世藩欲要趁勢追擊,對著方鈍窮追猛打,嚴嵩忽然道:“嚴世藩!”
不能讓眾人吵下去了。
吵,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反而只會讓問題加劇。
“爹!!”見嚴嵩阻止自己,嚴世藩心中不解。
“這里沒有什么爹,工作的時候要稱職務,這里只有我大明朝的臣子。”嚴嵩低著頭,也不看嚴嵩,“御前議事,需要讓人說話。”
隨著嚴嵩制止了嚴世藩后,大太監秦福也緩聲道:“議事就是議事,賬目不等,我們就算細賬,算明賬,然后交給陛下閱覽。”
“誰是奸臣,誰是忠臣,這桿秤在陛下手里,希望大家明白。”
咚...咚...咚...
就在這時,握帳深處,恢弘、浩大的磬聲傳來,嘉靖手持磬槐,輕輕的敲著身旁的清磬。
朱載壡,正盤坐著認真聽嚴世藩和方鈍吵架呢,好家伙吵的是真激烈啊,他其實看明白了,就是徐階、方鈍這兩位清流,想要給嚴嵩上上眼藥。
但基本上注定了他們必敗無疑。
他能看出來,這整個仁壽宮議事大殿的眾人中,只有徐階和方鈍是一伙的。
其余人,不是嚴黨,就是中立派。
朱載壡看的正在興頭上,就見嘉靖敲了敲清磬,心中疑惑,看來父皇要出手了?
“嚴閣老。”嘉靖輕聲呼喚道。
“陛下,臣在呢。”聽到嘉靖喊自己的名字,嚴嵩也不‘發困’了,立刻精神起來,連忙起身對著幄帳行了個大禮。
“進來,把這本條陳給他們看看。”
嚴嵩快步走入幄帳內,嘉靖將手中泛黃冊本交給嚴嵩,嚴嵩也沒有去細看這冊本,他大拜恭身,退了出去。
剛退出去,他這才掃了一眼冊本封面。
[沿海特區駐軍制度條陳]。
嚴嵩心中微頓,拿著這本條陳,讓眾人一同過來看看,大家伙就紛紛湊了過來,然后由嚴嵩翻閱。
能在這里的,都是這個時代的精銳,就算是秦福這種太監,也能看明白個大概,很快眾人就清楚了,這條陳的意思。
陛下,這是準備改革沿海地區的駐軍制度?
這...可是大事。
就在這時,幄帳內嘉靖的聲音再度緩緩傳來:“沿海駐軍制度,已經糜爛不堪,使得倭賊侵擾大明百姓,這是朕的失責之處,三清祖師賜下這本條陳,讓朕改革這駐軍制度。”
“朕決定,從嘉興府開始改革駐軍制度。”
“若是誰能把這駐軍制度,改革完成,并加以使用,朕將大賞。”
“徐尚書,你覺得派誰去改革嘉興府的駐軍制度,最為合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