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蘇綾被手腕的舊傷疼醒。窗外暴雨如注，她盯著桌上那片殘缺的孔雀翎——那是復原萬歷龍袍最后的希望。

“云南瑞麗，孔雀谷。“沈墨白的聲音從電腦里傳來，視頻里的他胡子拉碴，身后堆滿古籍，“縣志記載，那里有最后一群野生綠孔雀?！?

“十年前就滅絕了?！疤K綾用鑷子撥弄孔雀翎，金屬光澤在她眼底跳動，“林世襄的化工廠把整條河都染成了鉻黃色。“

沈墨白突然湊近屏幕：“等等，你祖母日記第七頁的折痕...對著光看！“

泛黃的紙頁在臺燈下透出密密麻麻的針孔，組成一幅地圖。蘇綾的指尖發顫——那是奶奶臨終前攥著的那頁紙。

“明天第一班飛機?！八テ鹜馓祝卜丝Х缺：稚后w在孔雀翎上蜿蜒，像一條毒蛇。

孔雀谷比想象中更安靜。沒有鳥鳴，只有化工廠輸氣管的嘶嘶聲。

“就是那棵樹?！吧蚰字钢庸戎醒肟菟赖耐鞓?，“日記說'孔雀棲于通天木'...“

“別動！“蘇綾猛地拽住他。一根幾乎透明的鋼絲橫在面前，掛著塊生銹的牌子：【輻射污染區】。

樹干上釘著張照片：蘇綾奶奶抱著只孔雀，背后站著個戴金絲眼鏡的年輕人。照片邊緣焦黑，像是被火燒過。

“林世襄的父親。“沈墨白用鑷子取下照片，“原來二十年前他們就...“

爆炸聲突然從化工廠方向傳來。他們沖下山坡時，看見幾個穿防護服的人正往卡車上裝鐵籠?；\子里，一抹翡翠般的尾羽在塵土中閃過。

“你們找死嗎？“穿白大褂的女人攔在卡車前。她的工牌上寫著【林氏生物首席研究員】。

蘇綾直接亮出云錦協會的證件：“那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

“哦？“女人突然笑了，摘下手套露出潰爛的指尖，“那你知道傳統金線工藝要用砒霜固色嗎？你奶奶的手...“

蘇綾的拳頭比腦子更快?；鞈鹬校恢豢兹富\從卡車滾落。沈墨白撲過去時，籠門已被撞開。

“不見了？“蘇綾喘著氣環顧四周。突然，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在她手背。

抬頭望去，那只綠孔雀正站在枯樹頂端，胸口插著半截箭矢。它仰頭發出一聲泣血般的啼鳴，然后像團燃燒的翡翠墜向化工廠的廢水池。

“不——！“蘇綾的尖叫被爆炸聲吞沒。

他們在下游三公里處找到了孔雀的尸體。令人震驚的是，尾羽的金綠色在污水中反而更加鮮艷。

“是重金屬離子顯色...“沈墨白突然噤聲。撥開羽毛，孔雀胸口有個新鮮的縫合傷口——里面塞著支玻璃試管。

試管里，幾粒珍珠般的卵泡在跳動。蘇綾顫抖著摸出祖母的日記，最后一頁寫著：【羽化之法，火中涅槃】。

“是孔雀胚胎！“沈墨白剛舉起試管，遠處傳來汽車急剎聲。后視鏡里，那個白大褂女人正舉著弩箭瞄準。

“抓緊！“沈墨白猛打方向盤。試管在顛簸中裂開，胚胎液滴在蘇綾手腕的疤痕上，竟然冒出縷縷青煙。

后視鏡里，化工廠方向突然騰起沖天火光?；鸸庵校[約有孔雀形狀的煙霞展開尾屏。

蘇綾死死按住灼痛的手腕：“奶奶...這就是你看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