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個毒舌暴躁的茶發少女,羅蘭確信她的確符合“憤怒”的表現。
可為什么她要“標記”自己?
這一點羅蘭有些想不通,他沒覺得自己哪里惹到了她。
是因為那句“變成幽靈也要纏著你”?
不可能吧?
“你有辦法幫我‘抹除’這個烙印?”
“可以是可以,但并不是沒有代價的。”奧斯卡從一旁拿出一張泛黃的紙頁,“前提是達成‘交易’,交易自然是有來有回。”
“那算了。”羅蘭十分果斷地放棄了這個所謂能幫助自己抹除烙印的機會。
他現在得到的所有信息只不過是來自奧斯卡的一面之詞,唯一能與其印證的只有一個阿黛爾,而阿黛爾的態度也很模糊。
而且他并不覺得奧斯卡比愛倫可信多少——至少愛倫如果對他有惡意的話,在降落時完全可以不理會他,羅蘭覺得自己一個人慌亂地折騰降落傘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哪怕真的存在所謂的“憤怒”烙印,羅蘭也會先懷疑其是否真的對自己有不利之處。
“好吧。”
奧斯卡也沒覺得失望,從善如流地將那張紙收了回去。
“祝你們調查順利。”他抬了抬手,送客之意毫不遮掩,隨手從身后的架子上抽出一只形狀詭異的東西,手就消失在柜臺之下了。
那道隱蔽的震動聲又響了起來。
羅蘭黑著臉跟著阿黛爾離開了“奧斯卡成人用品店”。
第一個案發地點在惡魔路17號,一處層數不算矮的公寓樓。
說實話,這里離墮落巷有點距離,地獄街區的主干動脈主要是三條:惡魔路、死亡路和復仇路。墮落巷蜷縮在復仇路上,奧斯卡提到的火山餐廳也同樣是復仇路的地界。
死者生前就租住在這棟樓的1602室,即使有電梯相助,羅蘭還是覺得這個高度有點讓人喘不過氣。
“第一案死者生前在紅塔的一所夜總會里工作,是一位調香師。
因為工作性質,她平常不是窩在家里幾天不出門就是早出晚歸,其他的鄰居對此已經習慣了,直到三天后,尸體腐爛的臭味蓋過房間里香水的氣味傳到樓道,才被人發現死在家里。”阿黛爾介紹道。
羅蘭看了眼電梯,又在樓道盡頭看到了樓梯間大門。
“這里的樓層這么高,兇手無論是乘坐電梯還是從樓梯上來,應該都很難躲過其他人的視線才對,是因為兇手也是這里的住戶?還是他的身份不容易引起警惕?”
“這我就不知道了,或許你可以問問他們。”阿黛爾翻著小冊子,“我看了下,這一層的另外三戶住戶都在奧斯卡的債務書上,而且各自都還有三次問話機會,沒有被消耗過。”
過去了這么多天,樓道里顯然不會再留下任何味道,而1602也已經被租給了新的住戶。
罪惡都市的居民們還真不矯情......羅蘭對這種心態有些羨慕。
不過新住戶并不在債務書的名單上,所以兩人也不打算去打擾,只敲響了另外三個房門。
可惜真正開門的只有一家,是位于1602對面的1604。
住在這里的是一個男人,看上去很普通。
“找誰?”他看起來倒不怎么警覺,穿著一身松垮褪色的舊睡衣,頭上還頂著一只造型浮夸的軟睡帽——這玩意羅蘭只在影視作品中見過。
羅蘭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腕表,確認了現在是下午三點。
似乎是看破了他的潛臺詞,男人有些不滿:“喂,難道不允許別人有睡午覺的習慣嗎?”
羅蘭擠出笑臉:“當然允許。”
“有什么事嗎?”
“我們有些話想問你。”阿黛爾拿出了那本債務書,目標明確地翻到一個位置,“唐納德·拜登,是你吧?”
唐納德露出一個讓羅蘭有點熟悉的表情,他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那和自己知道被“罪評系統”判定不合格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他嘴角僵硬地向上提了提,眨了眨眼。
“呃,我應該沒忘記按時給撒旦幫繳費,最近也沒有叫過上門衛生服務......我的意思是,沒錯,那是我。”
“放心,我們不是上門催收的,只是你之前在某個家伙那里欠了一筆債,現在需要付出一點小代價,你心里應該也早有準備。”
“這事啊。”唐納德肉眼可見地放松了下來,“你早這么說不就完了?我還以為是撒旦幫發覺他們那兩個上門催收的成員消失了呢。
有什么要問的,趕緊的吧,奧斯卡那家伙的規矩實在太不人性化了,上一次債沒還完就不能再去他那找樂子,我想主動還債他都不讓。”
好家伙,你就是對他那XX欲罷不能的其中之一?
羅蘭忽然明白了這本債務書上所記錄的“債務”指的是什么了,接著想到這本小冊子上記錄的人數,忍不住瞳孔微震,對那位有著落魄藝術家氣質的玩具店老板帶上了些許敬佩。
或許是早就知曉了奧斯卡的老底,阿黛爾并沒有表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很快就直入主題。
“還記得上周死在1602的那個女人嗎?在她死的那天,你有沒有在附近發現什么可疑的對象?”
“1602的女人?”唐納德仔細回憶了一下。
“說實話,我對她沒什么印象,在這里住了也快三個月了,真正見到她的次數或許不超過一個巴掌,不瞞你說,我對她最深的印象反而是她尸體的樣子,那比她原本的樣貌要‘有特色’多了。”
他頓了頓:“至于可疑對象,你問這個問題是認真的嗎?在這里有什么人是不可疑的,光是這一層的四個房間,一年要換多少住戶我都數不過來,如果不是因為干掉了這間房間的上一任住戶,搞得滿屋都是洗不掉的血跡賠不起房東錢,我自己也不會搬進來住。”
不愧是罪惡都市,狂野,這很有罪。
又稍微整理了下思緒,唐納德還是從記憶中翻找出了一些值得說道的細節:
“不過有一點應該還是比較容易確定的,動手的應該不是另外幾個住戶,因為1602那股濃烈刺鼻的香水味兒,其他鄰居跟她吵過多少次了,結果呢?倒是有兩任住戶反過來被她收拾掉了。
而且,那女人......很有錢,肯定沒少撒幣。為了偶爾出門,她全款在撒旦幫的車行買了輛頂級跑車!可平時車就扔在地庫吃灰,連偷車賊都不敢碰——撒旦幫的人專職給她看著車呢!光是這排場,給撒旦幫交的保護費就一定不是小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