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翎挽著浚然的手臂離開時，我站在原地，手指輕輕揪住校服衣角。

風從他們背影那邊吹來，微涼，像是一種不被需要的暗示。

我低下頭，快速走出校門，像是逃避，又像是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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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我關上房門，撲進被窩里，整個人像一只被困住的小獸。

手機震了幾下。

是沈曜。

>【你沒事吧？】

我盯著那行字，手指懸在屏幕上方很久，最終只是回復了一個字：

>【嗯。】

我知道自己沒有事。但也不算沒事。

就像，魚不會因為沒水而死在一秒鐘里，而是慢慢缺氧、掙扎、直到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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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一早，學校的廣播播放著校慶倒數的通知。

“本周五為校慶開放日，歡迎各班準備展板、節目表演和義賣攤位。”

曉娟興奮地撲到我桌上：“你參加班級攤位嗎？我記得你畫畫超厲害啊！可以負責攤位招牌！”

我勉強笑著點頭：“可以啊。”

她湊近我：“順便說件事，我聽說李翎要和浚然一起表演對唱。”

我怔住：“唱歌？”

“對，鋼琴伴奏+二重唱，還挺浪漫的那種。”

我握筆的手不自覺一緊。

“她還說，歌是她選的，《靠近一點點》。”

靠近一點點？這也太——

“不過！”曉娟眼珠一轉，“你也可以參加別的節目啊，說不定……沈曜也想和你組個什么搭檔？”

我笑了一下：“我們……不適合那種。”

“你們很適合。”她堅定地說，“他是那種愿意在你猶豫時等你一步的人。”

我沒再答話，腦子卻飛快地浮現出昨晚沈曜發來的截圖。

那句：

>【不是選擇，是感覺。】

像在提醒我——

浚然對我，沒有明確的選擇。只是情緒的偶然靠近。而沈曜，是一直在身邊、安靜不動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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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時，我路過鋼琴教室。

門虛掩著，里面傳出男聲低唱與女生和聲。

我輕輕推開一條縫。

浚然站在鋼琴前，李翎坐在琴凳上，嘴角帶著恰到好處的溫柔。

“靠近一點點，就讓你牽手……”

那旋律落在我耳里，每個音符都像細針，扎進我心里。

我關上門，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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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班上為校慶布置展板，我正用水彩筆描輪廓，沈曜走來遞了杯飲料給我。

“你看起來好累。”他說。

我搖搖頭：“只是有點煩。”

“我能猜到，是因為他們。”

我苦笑一聲：“我是不是太沒骨氣了？他說一句話我就晃，他和別人靠近我就心亂。”

沈曜沒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站在我身邊，像往常一樣，不張揚也不疏遠。

“我不是想說教。”他頓了頓，“但你知道嗎，有時候放下不是認輸，是因為知道繼續會更難受。”

我咬唇，眼眶有點發熱。

“我只是……不知道該怎么做。”

“那你先別做決定。”他輕聲說，“如果他轉過頭來，就再給他一次機會。但如果不是，那你也值得一個從頭到尾都只看你的人。”

我抬起頭，看著他認真的眼神。

“你會一直看著我嗎？”

他笑了，眼神柔得像月光。

“早就在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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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的早讀，浚然忽然遞給我一張紙條。

>【我能和你聊聊嗎？中午，圖書館后面。】

我心跳一頓，仿佛很多沉著的想法一下子崩塌了。

到底要不要去？

沈曜坐在我身后，像感應到我的掙扎。

他低聲說：“你不用急著決定。看他有沒有轉頭。”

我攥緊那張紙，默默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