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鐘聲敲響時，我站在圖書館后門前，手心出了汗。

陽光被教學樓擋住了一半，斑駁的樹影落在水泥地上，我聽見自己的呼吸。

他還沒來。

我把紙條重新拿出來，讀了第五遍：

>【我能和你聊聊嗎？中午，圖書館后面。】

文字干凈，沒有多余的情緒，但我知道他不會隨便寫給誰。

腳步聲傳來，我迅速抬頭。

是浚然。

他穿著校服，領口松松地搭著，書包單肩背著，手上拎著兩瓶礦泉水。

“等很久了？”他說，聲音低低的。

我搖頭，明明只是幾分鐘，卻像等了半個學期。

他把水遞給我，我接過，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指尖，微微一顫。

“我想跟你說件事。”他開口了，眼神認真得不像平時吊兒郎當的模樣。

我輕聲“嗯”了一句。

他抬頭望了我一下，眼里藏著某種掙扎。

“其實……那天你問我最喜歡的顏色，我沒回答對。”

我怔住，沒想到他會提起那件事。

“我喜歡的，不是藍色。”他頓了頓，“是你那天穿的白色毛衣。”

我瞳孔一震。

“我不是喜歡白色，我是喜歡你穿白色的樣子。”他說這句話時，聲音小得幾乎聽不清。

陽光終于從云后探出頭來，他整個人都被灑進光里。

我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我……之前很亂。”他低頭，“我以為李翎只是普通朋友，但她說她喜歡我之后，我真的慌了。我不知道怎么面對你，也不知道怎么面對她。”

“那你現在知道了嗎？”我問得很輕。

他點頭：“我想清楚了。”

我屏住呼吸。

“我喜歡你。”他終于抬頭看我，眼里盛滿認真，“從你坐在我窗邊那天起。”

我心臟像被什么擊中。

原來這句話，他也記得。

我低下頭，想掩飾眼眶的泛紅：“那你為什么……”

“因為我以為你也在猶豫。”他自嘲地笑了下，“看到你和沈曜走得近，我以為你已經……轉身了。”

我沒說話。

良久，我才抬頭看他。

“你知道嗎，沈曜說——如果你回頭，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

他愣住。

“那你現在，是不是回頭了？”

浚然望著我，一字一句地說：“我已經站在你身后很久了，只是現在才敢轉身。”

我想起沈曜溫和的目光、他遞來飲料的手、他說的那句話：

>“你也值得一個從頭到尾都只看你的人。”

我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

“浚然——”我聲音哽咽，“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那我等等你。”他說得溫柔又堅定，“等你選我，或……不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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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回到教室，沈曜正站在我桌前。

“剛才你沒去食堂。”他說，“我想給你帶了飯。”

我望著他，心里突然很亂。

“沈曜。”我輕聲開口。

他微微一怔，像是預感到什么。

“我和他聊過了。”我說。

“哦。”他低頭笑了一下，“他是轉身了，對吧。”

我沒法否認。

“那你呢？”他問，“你要往哪里走？”

我一時啞口無言。

他沒有逼我，也沒有責怪。

只是把便當輕輕放在桌上，然后輕聲說：“那就等你走完這段路，再看看我還在不在。”

我眼前一熱，卻只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