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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但愿你們都不會碰上這種選擇

于斯

我本來就有腎病引起的高血壓

平時吃一片降血壓的藥

就會慢慢降下來

但碰上我剛寫完一首好詩

會興奮一整天

血壓110—220

吃一片落欣妥

再加一片地平

血壓還是下不來

這樣下去,怕是要得腦溢血

醫生曾嚇唬我

你做愛多了,會得腦溢血

會變植物人

我把做愛基本上戒掉了

如果要我戒掉寫詩

我想,我最終還是會同意的

我可不愿意人家說我

“這家伙是寫詩寫死的”

于斯《但愿你們都不會碰上這種選擇》入選理由:

這首詩收尾收得特別好,好在從戒掉做愛拐彎兒拐到要不要戒掉寫詩的追問。身體的快樂可以戒掉,精神的追求呢?這個選擇題,分量有點兒重。不要以為詩人是在開玩笑,事實上,他確實是一位一天要做五次透析的嚴重腎衰竭患者,他當然會有此追問,在內心為自己設置最終極的選擇。但就在讀者以為詩人會以詩明志,寫一首決不向命運妥協的詩時,他卻唰一下就慫了,一點兒也沒有硬扛著要當“詩歌烈士”的意思。好就好在他肯在詩中認慫,這種人性的真實遠比拔高調門更接近詩的本質。最后兩句更是漂亮,又拐了一個彎兒,認慫的原因竟然是不想讓別人說他是寫詩寫死的,令這首詩多了一種詼諧的自嘲,灑脫的自我解構!用如此放松而幽默的心態面對人生之困境,詩歌的格局一下子就拉到了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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