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主，”管家掀著門簾進來，聲音還帶著點慌，“藏劍樓的劍譜……昨晚那場大火給燒光了，連片紙都沒剩下?！?

慕容正端起茶杯抿了口，掩住眼底的了然——燒了才好，燒干凈就沒人知道那些劍譜的去向，就像沒人曉得謝王孫窖藏的金銀，早悄沒聲運去了秋水山莊。

此時張然正站在秋水山莊的密室里，指尖摩挲著本從藏劍樓“搶”出來的《謝家劍譜》孤本，紙頁還帶著點煙火氣。暗衛單膝跪地：“按您的吩咐，現場留了些萬龍門的蓮花令牌碎片，看著像火里燒剩的?！?

他輕笑一聲，把劍譜扔回錦盒，指節敲了敲盒面：“紀綱那邊怎么說？”

“紀大人已上奏圣上，說是萬龍門報復神劍山莊，跟咱們秋水山莊沒關系?！卑敌l答得干脆。

張然挑了挑眉，拿劍譜邊角蹭了蹭掌心：“做得好。一把火燒干凈，省得謝曉峰那小子回來瞎惦記。”

消息傳到謝曉峰耳朵里時，他正蹲在茶館灶邊烤火，手里攥著根干柴。跑堂的端著茶壺穿梭在桌間，嗓門亮得很：“聽說了沒？神劍山莊沒啦！謝老莊主沒了，藏劍樓燒得連塊木頭渣都不剩！”

“還有更絕的！”鄰桌酒客湊在一起嘀咕，“慕容家的小姐嫁人了，新郎就是秋水山莊的張莊主，聽說光聘禮就有二十車……”

謝曉峰手里的柴火“啪”地斷成兩截，火星濺在手上燙出紅點，他卻渾然不覺。父親死了，家沒了，連傳家的劍譜都沒了——他拼死護著的一切，到頭來還是成了別人的墊腳石。

謝曉峰在茶館失神時，張然正對著銅鏡試穿喜服，紅綢滾邊映得臉色發亮。護衛進來稟報：“萬龍門最后幾個余孽，在黑水河全解決了，首級都掛在碼頭示眾呢?！?

他理了理衣襟，嘴角勾著笑：“紀綱那邊呢？”

“紀大人送了賀禮來，還附了張字條，寫著‘恭賀張莊主與慕容小姐喜結連理，共掌臨江’。”

張然嗤笑一聲：“他倒會賣好。告訴后廚，今晚喜宴多備些‘化骨散’燉的老雞湯，給那些不懷好意來賀喜的江湖客‘暖暖身子’——省得他們盯著不該盯的東西?！?

破廟里，鬼面人把個沉甸甸的布包遞向崖山三怪。布包墜得厲害，里面似是裝著厚冊子?！斑@里面是鐵鉉的舊部名冊，”他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過，“帶他們去找人，你們能拿到想要的；要是愿意教這倆孩子些功夫，說不準還有驚喜?！?

三怪里的老大接過布包掂了掂，眼神滿是警惕——他們跟這鬼面人在黑風崖打過三架，雖沒見過真面目，但那劍路凌厲得很，絕不是善茬。

“憑什么信你？”老二摸著腰間的毒鏢，語氣沖得很，“咱們跟你可不算熟?！?

“我聽說你們跟謝曉峰有生死仇?！惫砻嫒酥讣獠溥^劍柄，刻意壓著聲線，怕漏出熟悉的音色，“這孩子是鐵鉉的女兒，謝曉峰殺了她爹——你們或許是一路人。”

老三突然嗤笑：“說起來，你跟那謝曉峰倒有點像，都愛管閑事?！彼鸲牙锾砹藟K柴，火星噼啪跳，“不過他現在慘得很，聽說謝曉峰連爹都保不住，那老東西被慕容正和紀綱活活逼得自刎了！嘖，神劍山莊說沒就沒，還不是因為蹚了皇權更迭的渾水?！?

鬼面人猛地抬頭，青銅面具撞上火光，獠牙紋路泛著冷光。他一直以為父親的死跟張然有關，卻沒想從仇人口中聽到的，竟是慕容正與紀綱的名字——新帝登基清算舊臣本就常理，慕容正覬覦神劍山莊基業，紀綱要功績穩固權位，這倆人聯手，確實比張然更有動機。

“多嘴?！惫砻嫒宿D身時，披風掃過地面的火星，帶起片灰。

老大提著布包喊：“這倆孩子我們帶走，要是敢?；印彼隽藗€抹脖子的手勢，帶著太子和鐵真真鉆進夜色里。

破廟里只剩鬼面人一人。他望著西方的星辰——那是京都的方向。紀綱握錦衣衛大權，慕容家吞了神劍山莊的外業，這倆人，還有那高高在上的皇權，才是壓垮謝家的最后一根稻草。至于張然……不過是娶了慕容秋荻，恰逢其會罷了。

他握緊劍柄，指節泛白——有劍又如何？劍斬不斷皇權，斬不掉仇敵。夜風卷著披風，像面破旗在曠野里獵獵響。

張然看完暗衛送來的密信，嘴角勾得更深——他早查到崖山三怪的下落，故意讓暗線把鐵鉉舊部的消息漏給雙方，就是要讓謝曉峰繼續被裹著，沒空想別的?！叭?，把這密信抄一份送紀綱，就說‘謝曉峰想借鐵鉉舊部鬧動靜’?！苯杓o綱的刀除了謝曉峰的羽翼，這才是他的真目的。

秋水山莊的喜堂里，紅燭燃得旺，張然捏著羊脂玉鐲，輕輕套在慕容秋荻的腕上。玉鐲貼著肌膚，帶著點涼。

喜房里，熏香淡淡的飄著。慕容秋荻端坐在床沿，紅蓋頭垂著，只露一截白皙的脖頸，隨著呼吸輕輕動。張然走過去，用短桿輕輕挑開蓋頭——她臉頰泛著紅暈，眼神躲躲閃閃，睫毛像小扇子似的，在眼下投著淺影。

“秋荻，你今天很美。”張然的聲音有點啞，目光鎖著她不放。

慕容秋荻抿了抿唇，小聲應：“嗯。”

張然在她身邊坐下，從身后取了畫板擱在桌上，指尖輕輕蹭過她的臉頰——細膩得很，素凈的妝容襯得人更嬌。沒幾筆，一副新婚美人圖就躍然紙上。他拿起桌上的喜酒，遞了一杯給她：“來，喝了這杯，咱們就是真夫妻了，不分彼此的那種。”

兩人手臂交纏，把酒一飲而盡。甜酒入喉，似是都有點醉，眼底的火漸漸燃起來。張然放下酒杯，一把將她攬進懷里，她身子顫了顫，隨即放松，雙手輕輕搭在他肩上。他的氣息起初輕，后來漸漸重，帶著點急切的占有；慕容秋荻的呼吸也亂了，臉頰燙得能烙人。

嫁衣順著肩頭滑落，絲綢蹭過肌膚，露出玲瓏身段。燭光晃著，映得兩人的影子疊在一起，腕間的玉鐲叮鈴叮鈴響，跟細膩的肌膚相映，添了幾分暖昧。

窗外的臨江水暖，枝頭上一對小鳥互相蹭著，從脖頸到羽毛，嘰嘰喳喳的，像在說情話。后來鳥雀飛開，倦了歸巢，喜房里的紅燭還燃著，直到天快亮才漸漸暗下去。

一夜過去，一切都變了。慕容秋荻只覺體內有股暖流傳開，從丹田往四肢百骸淌去，渾身都被溫溫的氣裹著；張然也覺著力氣漲了點——屬性點悄悄多了 1。他早料到系統會有獎勵，截了謝曉峰的姻緣，毀了神劍山莊的根基，本就是翻劇情的大事。

他指尖摩挲著慕容秋荻腕間的玉鐲，此刻已隨她的呼吸變溫。“看來這醉酒后的親近，還能傳些內力。”他低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