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你為什么，為什么要……”飛雪再也繃不住，放聲大哭。

姜林嘆氣不語。

燈塔這種地方，平日里壓抑人性過甚。

可人的情緒如何能壓抑得住？

就像筑堤防水，洪水一來，便是要泄洪的。

飛雪其實想問他，為什么要對她這么好。

這份善意，她只從那腦海中模糊的女人面容中感受過，而現在那模糊的面容似乎也隨著她的身份成謎而變得虛幻起來。

“沒有為什么，人都是相互的，你愿意在我進入猩漩時守護我，那我也是一樣。”姜林輕撫她的紫發。

“……”

飛雪還是飛雪，作為頂尖獵荒者，即使情緒驟然崩潰，也很快就能調整過來。

少見的，她臉上帶著一絲扭捏神情，看得姜林莞爾一笑。

“你笑什么？不準笑。”她繃著臉，拿起一旁的面罩準備戴上。

“既然摘下來了，又何必再帶上呢？”姜林說，“這里不是燈塔。當然，如果你不習慣，繼續帶著也行。”

“哦……”飛雪猶豫了一會，把面罩輕輕放在一旁，仰頭看他，“我這張臉不會讓你感覺很奇怪嗎？”

“即使你染白頭發，和白月魁站在一起，我也絕對不會認錯。面容或許一樣，但源質給我感受卻不一樣。說起白月魁的源質……”

“怎么了？”

姜林猶豫片刻，還是說道：“韻律很特殊，有長生種的一些特征，但又不完全一樣，你們……正常人的源質不應該給我這種感受。

“算了，先不說她。你昏迷許久，醒來感覺有什么變化？”

姜林一臉興趣盎然，開盲盒時間到。

“沒有什么變化啊。”飛雪迷茫地看著她。

不得不說，摘下面罩的飛雪表情竟然意外的豐富，和白月魁那張面癱臉一對比還挺帶感的，讓姜林感覺很好笑。

“唉唉唉，別戴，我不笑了。”他趕忙制止飛雪要戴面罩的動作。

飛雪抱胸扭頭，不讓他看自己的臉：“哼！”

“好了，不說廢話了。”姜林伸出手，“把手給我。”

“干嘛？”

雖然不清楚姜林的目的，但飛雪還是把手伸過去。

姜林沒聲好氣說道：“檢查身體，明明源質波動已經有變化，異能應該覺醒了。”

“什么異能，就像龍骨村那些人一樣嗎？”飛雪頗為驚喜。

“對，但是奇怪呢，為什么你自己感覺不到？難道需要什么觸發條件？”姜林捏著下巴思考狀。

飛雪把自己的右手抽回，也是一臉好奇地反復檢查。

在姜林本體所處的維度，“異能天賦說”是共識，到了特定時間點，自動覺醒異能，但這個亞世界不一樣。

這里的人異能是后天覺醒，后天因素或許很重要。

“拿槍試試。”姜林建議道。

飛雪拔出槍套里的制式手槍，握在手里，一種特別的感受油然而生。

似乎……能看到姜林身上的源質流動路徑。

在她眼中，姜林的身軀逐漸虛化，只余下無數根輕微晃動的藍紫交雜而成的細線構成的源質體。

源質，飛雪直接觀測到了源質。

視角微移，飛雪鎖定源質體大約胸口的位置，然后目光繼續跟隨一個點——這個點在源質體中不斷游走。

她內心明悟，只要打擊這個點，就能破壞源質體的結構。

可當她剛冒出這個念頭時，姜林的源質體突然泛起點點星光，源質體坍縮變成一個旋轉的美麗星河。

她想要細致觀察，但只看了一眼，她便雙眼一翻，直接暈倒了。

姜林伸手扶住她：“好家伙，我的本源是可以隨便亂看的嘛！？隨意窺探高維信息，亂來！”

幸虧姜林對飛雪沒有任何惡意，不然飛雪不僅是暈倒這么簡單。

但至此，姜林大概明白她的異能，需要以槍為媒介，可以觀察到人體源質，并且找出源質體的弱點，并且隱約突破了維度的局限。

“不錯不錯。”

……

飛雪醒來后，揉著腦袋，一臉懵逼。

“那是什么？那個星河一樣的東西。”

“我的源質體。”

姜林頭也不抬，正在搗鼓之前撿到的紫色繩子。

這繩子的構成沒啥特殊，就是創世專用初始原料，可能是瑪娜用剩的邊角料。

但在姜林急缺工具的情況下，初始原料的某些特性恰好可以滿足他的需求。

比如——“當當當！”

姜林手里拿著一把鋒利的手術刀，一臉得意。

“暫且不提你怎么把一根繩子變成一把刀。”飛雪一臉麻木的表情，“你又要干嘛？”

“我說了，我是一名科研人員嘛。”

他用手術刀指著躺在角落一聲不吭，把腦袋藏在角落裝死的蛇狗。

“……”

飛雪無語捂頭：“要不換一只吧。”

“哈哈，也是。好歹是為姜林大將軍出生入死，立下汗馬功勞的坐騎，那就換一只，這里啥也沒有，就是噬極獸多。”

姜林雄赳赳氣昂昂地開門出去，飛雪無語中帶點好笑：“幼稚。”

但她還是提著槍跟上了姜林。

“正好實驗一下我的異能。”

……

隨著一聲槍響和持續的拖拽聲。

臨時庇護所的門被打開，飛雪又拖著一只蛇狗進來。

坐騎蛇狗又往角落挪了一些，假裝自己不存在。

“夠了。”姜林倒在椅子上，放松發麻的手腕，“再抓房間都要擺滿了。”

桌面上正擺著一只被開膛破肚的蛇狗，還在抽搐。

地上則堆疊著四五具蛇狗的骨骼，干干凈凈，不帶一絲血肉。

這兩天，姜林沒日沒夜地在做解剖研究，精神已經非常疲憊。

“我大致弄明白了一些東西，要繼續研究，就要抓點其他類型的噬極獸，做交叉驗證。”

“那這只不要了？”

“嗯。”

姜林話音剛落，飛雪朝著這只蛇狗抬手就是一槍，直接擊中其“源質弱點”。

本來還在發出輕微嘶叫的蛇狗，一聲不吭地開始土崩瓦解，血肉如同爛泥一般迅速腐爛。

“……”

墻角的坐騎蛇狗似乎在瑟瑟發抖。

姜林亦是嘴角抽搐，這丫頭，有一定的暴力傾向啊……

至于“源質弱點”，是由飛雪自己命名的。

飛雪發現，噬極獸和人類并不一樣，它們的弱點是固定的，不像人類的“弱點”，在源質體中四處移動。

打擊次級弱點，可以讓噬極獸喪失行動能力，打擊主要弱點，可以一擊斃命。

就飛雪而言，她非常滿意自己的異能。

噬極獸被殺，就會死！

又是一場酣暢琳琳的解剖，姜林完成手頭的工作后，抬頭對她說：“飛雪，我準備要離開這里了。

“我來到這個世界，有我的使命。而你作為燈塔獵荒者，亦有你的使命。

“我想聽聽你的想法，你要跟我走？還是回燈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