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林非常坦然地將選擇權交給飛雪。

飛雪腦海中一一閃過獵荒者隊伍的諸位成員，包括已經戰死的和還活著的。

燈塔上民的身份和榮耀，與拼死尋找物資，維護燈塔運行，尊奉光影之主等義務交織在一起，擾亂飛雪的思緒。

“燈塔，是人類最后的家園。”城主摩根曾告誡眾人。

“光孕眾生，眾生隨影！”查爾斯可惡臉龐一閃而過。

基因優化，嬰兒在產房里哭泣，等待一份可以決定他/她命運的基因檢測報告。

集育而教，童年伙伴的笑聲逐漸模糊，他們都去哪了？

勇者遠行，埃隆教官的歲數像是夠了，他要遠行了嗎？

哦，還有生命公式，重傷的科里能得到有效的救助嗎？

重力體面罩關閉的咔噠聲，狙擊炮蓄能，一槍轟碎名為燈塔的虛幻之夢。

“你說，燈塔真的是人類最后的家園嗎？”她的聲音如夢似幻，仿佛即將溺死之人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當然不是啊。”

“哦，那我跟你走。”

“決定了？”

“嗯。”

“行啊，嘿嘿，正好缺個打手。功成之后，封你為飛雪大將軍。”姜林手一揮，畫餅之術宛如天成，十分絲滑。

“大將軍還騎蛇狗？”飛雪眉毛一挑。

“呃……這不是入鄉隨俗嘛。”

“那也不能騎蛇狗呀，起碼得有輛車吧？”

姜林被說得惱羞成怒：“你不懂！坐騎才是大將軍的浪漫。”

隨后，姜林又念念叨叨什么“懸浮超跑”“私人飛艇”“珍藏版個人躍遷艇”這類讓人聽不懂的話，引起飛雪輕笑不已。

鬧玩歸玩鬧，但姜林還挺好奇，為什么飛雪問了一個簡單到有現成答案的問題，就做出了決定。

哎，姜林大將軍的人格魅力果然拉滿！

“既然燈塔不是人類最后的家園，就憑馬克和冉冰的性子，遲早鬧著要下來，我來當個開路先鋒吧。”飛雪輕描淡寫說道，“況且，要解決生態，回到燈塔恐怕只是茍延殘喘罷了”。

內心閃過的那些畫面，飛雪不想跟姜林說。

姜林也不多問，撿了個打手，正美滋滋呢。

“但是如果有可能……”飛雪稍作猶豫，繼續說道，“我還想重回燈塔一趟，去弄清楚燈塔利用白月魁DNA創造了我，究竟在弄些什么把戲。”

姜林早就想到這一茬了，爽快地答應：“行，到時我們去燈塔攪他個天翻地覆。”

“那倒也不必……”

……

“我之前說過，有一些事情，我會之后告訴你。”姜林把簡單的行李打個包，丟在坐騎蛇狗背上，“現在是時候告訴你了。”

“嗯？”

“你做好心理準備，坐穩了，我的來歷很嚇人。”

“我知道，從肉土中復活確實嚇人，我曾經懷疑過你是脊蠱成精。”

姜林長大嘴巴：“啊？你是怎么產生如此具有創意的想法的？”

飛雪聳肩。

“首先，我不是脊蠱成精。其次，我也并非像你所說的一樣是從肉土中復活，而是……復蘇！”

“沒區別吧？”

“區別大了，復活是舊世界的人復活，但我可不是舊世界的人。”姜林嘿嘿一笑。

“你是舊世界的脊蠱？”

姜林差點跌了一跤，氣急敗壞道：“我命令你忘記那只脊蠱！”

飛雪罕見地狡黠一笑：“遵命，姜林大將軍！”

他深吸幾口氣，好不容易把腦海里不斷涌現的脊蠱祛除干凈，才沒聲好氣說道：“首先，你需要明白維度的概念。”

為了更方便飛雪這個土著的理解，姜林直接把白月魁跟他說的內容，修改后塞給飛雪。

“所以，災難的根源不在于噬極獸，而在于白月魁所說的‘高維預言’？”飛雪皺眉道，“所以當時在猩漩你聽到‘瑪娜之語’，白月魁得知后才會想要強行留住我們。”

“對，但她也是半知不解而已。她知道災難來自于說出‘瑪娜之語’的祂，以為沖進猩漩里干掉祂就拯救世界。”

飛雪面露不解：“不是嗎？”

“且不說她能不能進入猩漩，她指定是打不過祂的。”姜林縮了一下腦袋，起碼面對瑪娜真身，他是打不過的。

至于為什么這么肯定的打不過，就無需詢問細節了。

面對這個世界的最終秘密，平日里缺少好奇心的飛雪都好奇起來了：“你怎么知道？難不成你知道‘祂’是誰？”

“祂的真名為‘瑪娜’，一個高維生物。”

“嗯，這我猜到了。”

“祂的另外一個身份——這個世界的創始者。”姜林嘿嘿一笑，隨手拋出一個炸彈信息。

飛雪愣了好半天，結合維度的概念，終于接受了姜林的說法，繼續問道：“原來是這樣，所以祂創造這個世界，現在又要毀滅這個世界？”

“從表象來看，是這樣沒錯，至于原因，我不知道。”姜林無奈攤手。

她又琢磨了一會，回過神來：“為什么在說創世神瑪娜？不是說你的來歷嗎？”

“哼，我的來歷，說出來嚇你一跳。”

“再賣關子，給你一拳。”飛雪言簡意賅。

“坐穩了。我與你們的創世神瑪娜，同為高維生物，而且她是我同事。”姜林表現淡定，淡定中帶點期待，期待中帶點求夸獎的神情，總之很復雜。

飛雪眼也不眨一下，語氣意味深長：“哦~原來你也是高維創世神，佩服，佩服。”

“哎，別這樣說，謙虛點，我跟她的職能不一樣。不過，你還別說，我以后可能調到文明發展部。”姜林的嘴角快壓不住了。

“嗯嗯，那你真的太——厲——害——啦。不做大將軍，要做創世神了。”飛雪一板一眼地捧讀，還鼓掌。

“……不是，合著你不信啊？”姜林傻眼了，飛雪的什么反應他都設想過，唯獨沒想到她壓根不信，而且反過來調侃他。

話說，摘了面罩的飛雪真是越來越調皮了，竟然膽敢嘲笑老板！

“我信吶。”

“……”姜林無語且心累，“猩漩是一個只有高維生物才能進入的通道，這能證明了吧。”

飛雪眨巴著眼睛不說話。

“我去，我……我，我這手杖和我這眼鏡，高級貨，總能證明了吧。”

“舊世界黑科技，你說過的。”

“……”

姜林此時恨不得給自己幾個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