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骨村不簡單，白月魁更不簡單，以后肯定還要跟他們打照面。

“雖然有些沖突，但沒有明面爆發出來，這次接觸還算有些收獲。

“……嗯？飛雪？”

飛雪輕輕靠在姜林懷里，在蛇狗的跳躍奔跑中，身體歪斜，差點掉下蛇狗的背。

“飛雪？你怎么了？”姜林扶著她的雙肩。

飛雪沒有其他回應，只是輕聲嗯嗯兩聲，好似已經說不出話來。

姜林閉眼感受她身體里的源質，發現她體內源質躁動不堪，在身體筋脈中橫沖直撞。

“難道是白月魁？”

姜林有些發怒，難道是白月魁暗中動手，想要逼迫姜林去龍骨村，請求她幫忙治療，最終實現她的目的？

但轉念一想，應該不是。

從后面密談的情況來看，白月魁沒必要做這種事，利用飛雪脅迫姜林無異于畫蛇添足，本來信任基礎就薄弱，很容易破壞他們達成的協議。

速度增幅直接功率拉滿，蛇狗的腿都跑出殘影了，他們以最快速度趕回遺跡內部的臨時庇護所。

姜林踹開門，將飛雪放在桌上。

此時她的身體散發驚人的熱量，汗水不斷從面具里流出。

“累贅，摘掉。”

當摘掉飛雪的面罩時，姜林動作頓了一下：“原來如此……怪不得剛才表現古怪。”

“不過問題不大，咳咳……外衣，也脫掉。”

姜林一陣搗鼓，飛雪無從拒絕和抗議，因為她已經完全陷入昏迷。

他將手放在飛雪大汗淋漓的額頭上：“嘶……不會燒成傻子吧……”

補充生命源質可治不了傻子的毛病。

而且現在盲目給她補充源質，無異于往熊熊燃燒的房子里扔炸彈，純純添亂。

姜林閉眼感受飛雪身上暴動不已的源質，慢慢地引導，她的源質也平順了些，但始終還是混亂。

雖然此方亞世界和姜林本體所處的世界均有源質，二者結構相似，但二者又存在差別。

拋開維度位格不同這個因素，瑪娜在創造這個世界時，顯然很有自己的想法。

瑪娜無疑是一個優秀的前輩，姜林對飛雪的源質微操，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學堂，仿佛在解一道超難的題目。

學渣姜林汗流浹背了。

“……”

“好好好，這么玩是吧？”姜林抹了一把汗，“竟然把專屬于高維源質的部分特性，以某種方法在低維世界中完成構建。”

他輕拍自己的腦袋。

在看到龍骨村小隊時，就應該想到這一點的，他們戰斗并非單純憑借武器設備，而是……異能。

這個亞世界的源質竟然可以后天覺醒異能！這就耐人尋味了。

因為一般而言，三維世界的生物應該都無法做到這一點。

“維度限制假說”幾乎在2億年前，已經成為邦聯研究院相關領域的通說，即使源質結構完全一致，三維以上的生物可以覺醒異能，但三維以下世界的生物斷無此可能，研究者將此種普遍現象歸因為“維度限制”。

且歷經數億年，文明發展局眾多優秀成員所創造的亞世界，無一能打破“維度限制假說”。

沒想到瑪娜似乎做到了，此方亞世界的源質竟如此有潛力！

姜林內心驚嘆不已，腦海中瞬間閃過許多念頭，但注意力還是很快回到飛雪身上。

“找到病癥就好辦了，飛雪，快點醒來，送一件盲盒禮物給你。”

由于缺少設備，姜林只能以極其原始的方式，完成異能覺醒引導流程。

……

太陽和月亮不會因為人類的苦難而改變其自身運行規律。

太陽早已落山，皎潔的月色從臨時庇護所的小窗照進來。

姜林背著手，看向這個世界的月亮。

他喜歡欣賞不同維度的風景。

“維度有高低，但其存在本身并無高低。”

這是曾經爆發慘痛無比的維度戰爭最終得出的重要結論，而姜林，恰好是該結論的忠實擁躉者。

飛雪猛地從桌子上支起身體，下意識摸向自己的面具，但卻徑直地摸到自己的皮膚。

“醒了？”

“你……”

“情況緊急，直接幫你摘掉了。”姜林轉過身來，微笑道，“你要是愿意可以再帶上。不過，我已經看到了。”

飛雪低頭默然，輕輕撫摸放在一旁的面具。

她語氣迷茫：“你說，我到底是誰？”

“你不是飛雪嗎？”姜林反問。

“我……是飛雪。”她艱難地咽下口中唾沫，“但我為什么……和白月魁長得一樣？”

“不一樣啊，你們發色和發型都不一樣，存在明顯差異。”姜林攤手笑道。

飛雪似乎被噎了一下，狠狠地瞪他：“我現在很認真！”

“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她是你媽，你看她那一頭白發，看起來年齡很附和呢……”姜林認真地提出另外一個猜測。

看到飛雪惡狠狠仿佛要沖過來打一架的表情，姜林連忙舉起手，“好好好，不開玩笑了。”

姜林捏著下巴思考，給出一個靠譜的猜測：“我猜，可能是基因工程。”

瑪娜傳回資料顯示，在災難發生之前，人類文明其實已經掌握了初步的基因工程技術。

當然，“初步”是姜林不自覺以其高維眼光得出的評價，但實際上，一個叫“古恩”的國家，擁有就這個維度而言算是頂尖的基因改造技術。

久川市就更了不得了，在缺乏倫理基礎的情況下，竟然搞起了復制體器官買賣……真行。

這個信息來自白月魁——與白月魁密談一番，顯然她并未將所有信息全盤托出，但姜林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因此上升了幾個層級。

燈塔的前身則比較神秘，姜林從瑪娜傳回情報和白月魁口中沒有得知其任何信息。

但姜林猜測，其應該集合了災前世界的各種高端技術，有克隆技術并不過于出乎意料。

他就此詢問了飛雪，但飛雪對這一塊并不了解。

姜林提出一個方向，飛雪就立刻想到了夏豆所言。

夏豆稱，白月魁曾經救過獵荒者，并受邀登上燈塔，最終卻不知因為什么矛盾雙方發生沖突，燈塔還搶了白月魁的某樣東西。

“燈塔很有可能在那時候拿到白月魁的DNA信息。”飛雪說。

“是的，從時間上來看，白月魁登塔的時間，應該是在你出生以前。”

飛雪緩緩摸著自己的臉龐：“那么，我很有可能是白月魁的克隆體？”

“那她就是你生物學意義上的母親嘛，我就說！”姜林得意洋洋。

“嘭！”

姜林捂著腦袋，不說話了。

飛雪曾經偷偷看過舊世界關于克隆題材的影片，但沒想到這種事情，居然發生在她自己的身上，覺得荒謬且情緒低迷。

“那我，這十七年算什么，我是誰？”

突然，她感覺一只手掌放在她的腦袋上，原來是姜林不知不覺走到她的身邊。

“你是飛雪，毫無疑問。可能在基因上與白月魁有關系，但刨除這一點，你就是一個真真切切的，一個獨立的人。”

“單有技術，但無倫理基礎作為支撐，作為個體的你們，很容易發生此類迷茫的想法。”

“但我現在告訴你，你是飛雪。”

姜林輕撫她的腦袋，飛雪沒有反抗或者扒他的手，看得出來，這小丫頭真是非常迷茫。

“你存在的十七年，都是作為‘飛雪’這個個體而存在。無論燈塔或者白月魁有什么打算，都沒這么容易實現。”

“因為有我在，明白嗎。”

飛雪抬起頭，那張酷似白月魁的臉，眼中蓄滿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