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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焚海(上)

李墨的嘴唇被粗糙地面磨得生疼,塵土塞滿了口鼻,每一次沉重的撞擊聲——“咚!”——都像直接錘在他的脊椎上,帶來一陣麻痹般的震顫?;鹿侔驳铝_尼庫斯怨毒的目光像冰冷的水蛭黏在他背上。但他心中那根緊繃的弦,卻因皇帝那一聲破音的嘶吼而猛地震動了一下!

機會!這是用喉嚨嘶鳴出的唯一機會!

“盾牌!拉開他!”衛(wèi)兵隊長還在咆哮,沉重的靴子依然死死踩在李墨的背上,力道之大幾乎要壓斷他的肋骨。

“讓他說!”皇帝的聲音穿透混亂,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甚至向前又迫近了半步,紫袍的邊緣幾乎觸碰到衛(wèi)兵隊長的盾牌,“維吉里烏斯,聽清楚他說的每一個詞!”

那沉默的老學者維吉里烏斯全身劇震,臉色慘白如紙,卻瞬間爆發(fā)出驚人的專注力,渾濁的老眼死死盯住李墨被壓在地上的頭顱,仿佛要用目光將他穿透。

李墨猛地吸了一口氣,混雜著塵土、血腥和硝煙的空氣灼燒著他的氣管。他用盡全身力氣對抗著肩背上的千鈞重壓,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勢勉強仰起一點頭,脖子上的青筋猙獰暴起,用他能發(fā)出的最大音量,夾雜著痛苦和極致的緊迫感,向那冰冷的盾牌和盾牌后紫色的身影嘶吼:

“濕羊毛毯——能擋第一輪噴射的火焰!”

這句話像一塊冰砸進滾油鍋?;鹿侔驳铝_尼庫斯臉上那濃稠的怨毒瞬間轉(zhuǎn)化為荒謬和瘋狂的嘲弄:“圣主!您聽到了嗎?!這就是卑賤奴隸的救國之策?!要我們?yōu)榱_斯人提供防火毯?!其心可誅!!立即處……”

“但!??!”李墨爆發(fā)出此生最大的音量,壓過了宦官的尖嘯,壓過了遠處羅斯蠻族的戰(zhàn)吼,也似乎短暫壓過了那可怕的撞墻巨震。“那只是緩兵之計!濕毯蓋住甲板船員,讓第一輪噴射的火油像水流一樣滾落海中!但毯子吸水有限!它絕擋不住持續(xù)的、高溫的炙烤!更擋不住——我們在火油里混入……”

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塵土嗆入肺里,咳得撕心裂肺,但眼神中的瘋狂光芒卻熾熱如火?!啊烊敫嗟摹毮ド遥≡蕉嘣胶?!要像……像最精細的面粉一樣細!還要……加入磨碎的……硝石末!”

維吉里烏斯渾濁的老眼驟然爆發(fā)出難以置信的光芒,瞳孔因為震驚和某種豁然開朗而猛烈收縮!他猛地倒吸一口涼氣,像被人扼住了喉嚨。

宦官安德羅尼庫斯仿佛被毒蜂蜇了,肥胖的身體劇烈一抖,失聲尖叫:“硝石?!什么鬼東西!你還在褻瀆!還在……”

“閉嘴!安德羅尼庫斯!”這一次,開口厲聲喝止的,竟是君士坦丁七世!他的聲音不再嘶啞,而是帶著一種金屬般的冷硬和一絲難以言喻的、抓住救命稻草般的顫栗!皇帝的目光如電,驟然射向維吉里烏斯:“生石灰遇水……還有硝石?維吉里烏斯!他說的是什么?!”

老學者維吉里烏斯仿佛沒聽見宦官的尖叫和皇帝的質(zhì)問,他干裂的嘴唇急速開合著,枯瘦的手指神經(jīng)質(zhì)地搓動著,像是在快速演算一個驚天方程式。幾秒鐘的死寂,只有窗外越來越狂野的羅斯戰(zhàn)吼和那沉重的“咚!咚!咚!”撞城聲愈發(fā)清晰地捶打著每個人的心臟。終于,維吉里烏斯猛地抬起頭,那張布滿褶皺的臉上,是一種混合著極度驚駭和某種接近于狂熱狂喜的扭曲神情!

“生石灰……遇大量水……瞬間釋放……巨量熱氣!蒸汽!膨脹千倍!”他蒼老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尖銳刺耳,拉丁語說得飛快,幾乎是語無倫次,“硝石!是燃放!是……是助燃與……爆裂之效!兩者混合……圣主!是……是……”

他似乎找不到精確的詞,突然改用帶著濃烈古典希臘口音的詞語,聲音發(fā)顫,帶著一種面對神跡的敬畏:“……是‘Brontē’!是雷霆!是‘ Pyr automaton(自動之火)’的胚芽!天??!將‘生石灰之粉’與‘硝石之精’混入神圣火油中……一旦接觸濕毯下方蒸騰的水汽,或是在密閉的船艙……”

維吉里烏斯沒有說完,但他看向李墨的眼神,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那不是簡單的燃燒加強!那是將單純的“液態(tài)火”點燃成瞬間爆裂噴發(fā)的“地火雷霆”!它能撕裂濕毯的屏障,將躲藏其下的羅斯水手連同整艘船一起,在巨大的膨脹蒸汽和猛烈爆燃中送進地獄的熔爐!

“咚——嘩啦啦!?。?!”

一聲前所未有的、如同山崩地裂般的巨響猛地傳來!伴隨而來的是城墻下方更遠處一片驚駭至極的凄厲慘叫聲!大片塵土和細小的碎石猛地從敵樓上方的穹頂和墻壁縫隙簌簌落下!仿佛整座城墻都在痛苦地呻吟、戰(zhàn)栗!一盞掛在壁上的油燈被震落,摔在地上濺起一片小小的火苗!

“報告!圣主!東南角塔樓下方壁壘——被撞開一個裂口了!木屑和石頭在崩飛!”一個斥候連滾爬爬地沖進來,聲音里帶著哭腔和鮮血的腥味。

死亡的寒氣瞬間浸透了每一個人的骨髓!

“立即執(zhí)行!”年輕的皇帝君士坦丁七世的聲音嘶啞變形,卻斬釘截鐵,帶著一種末日決堤前最后關閘的瘋狂!他紫袍下的身體似乎都在微微發(fā)抖,但那雙眼睛卻死死盯住李墨,然后再轉(zhuǎn)向臉色煞白如鬼的宦官安德羅尼庫斯和那衛(wèi)兵隊長!“安德羅尼庫斯!你親自去圣火工坊!傳達我的命令!維吉里烏斯大人監(jiān)制!所有銅釜里的神圣之火!立刻!現(xiàn)在!給我混入最好的、磨得像最細密塵埃一樣的生石灰粉!越多越好!還有……將庫里所有的‘白霜結(jié)晶’(當時的硝石別稱)找出來!不管多少!一起研磨!混進去??!快??!”皇帝的語速快到令人窒息,每一個詞都裹著血腥味。

“圣主!不可??!秘術(shù)怎能讓一個來歷不明的奴隸褻瀆更改!這會引來神罰……”安德羅尼庫斯肥胖的身體篩糠般抖著,還想做最后的掙扎,試圖撲向皇帝。

“不去就死!”君士坦丁七世猛地回身,蒼白的臉上第一次因極致的壓力和狂怒泛起了病態(tài)的、猙獰的紅暈!那眼神里是瀕死野獸般的狠厲,一字一頓地從牙縫里迸出,“或者,你想被外面那群野蠻人的戰(zhàn)斧先分尸?!”他猛地指向窗外那片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的嗜血狂潮!

宦官如同被毒刺扎中,肥胖的臉瞬間扭曲成了豬肝色,他張著嘴,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怪響。那怨毒到極致的目光像淬毒的刀刃,最后剜了一眼在地上掙扎、咳血的李墨。

“遵……遵命……圣主!”安德羅尼庫斯幾乎是咬著后槽牙吐出的這句話,紫袍劇烈地晃動,像一座移動的毒氣肉山,以與他體型不符的速度被幾個親隨擁著,踉蹌卻帶著無盡的怨恨,撞開守衛(wèi)沖向工坊方向。他臨走前那回頭的怨毒一瞥,讓李墨渾身冰涼。

維吉里烏斯則精神亢奮得像個發(fā)現(xiàn)神啟的苦行僧,對皇帝匆匆行了一個禮,眼里的驚駭已完全被狂熱的研究欲和孤注一擲的求生欲取代,緊跟著宦官的背影沖了出去,嘴里還在神經(jīng)質(zhì)地念叨著拉丁語和希臘語的化學術(shù)語。

命令瞬間像病毒般傳遞出去!城墻各段的希臘火噴射點都收到了瘋狂的命令!海堤下的希臘火工坊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恐慌和極致的忙碌!摔碎陶罐的刺耳響聲、生石灰遇水瞬間爆發(fā)出的“嗤嗤——”巨大蒸汽噴發(fā)聲和滾燙白煙、硝石與硫磺混合的刺激性氣味、軍官狂吼的命令、奴工歇斯底里的搬運奔跑聲……交雜成一首地獄的序曲!滾燙的黑紅混合火油被粗暴地倒入更大的銅釜,奴仆們瘋狂地將一桶桶細密的白色粉末(生石灰)和珍貴的黃色晶體粉末(硝石)傾倒進去,沉重的鐵鏟攪動時混合液發(fā)出的不再是單純?nèi)加偷膰W嘩聲,而是某種沉悶、滾動、仿佛積蓄著未知暴虐力量的低吼!

李墨終于被衛(wèi)兵從地上粗暴地扯了起來,手腕被鐵鏈勒得鮮血淋漓,骨頭幾乎要斷裂?;实鄣囊暰€落在他身上,那雙眼睛里的探究和瘋狂并未消失,反而更加幽深復雜,其中一絲極淡的、難以言喻的意味——是某種看待“有用的武器”甚至“危險的奇物”的審視,遠非信任。

“看好他?!被实壑粊G下冰冷的一句話,便不再看李墨,再次轉(zhuǎn)身死死盯住窗外那如同巨獸裂開的城墻缺口方向,側(cè)影在煙塵彌漫的光線下異常僵硬。衛(wèi)兵狠狠地將李墨推到墻角最陰暗的角落,長矛的寒光重新頂住他的喉嚨,仿佛他比城外沖來的羅斯蠻族更加危險。

城外的戰(zhàn)吼聲浪達到了新的頂峰!那些依靠著濕牛皮和毛毯(第一輪噴射僥幸未死或躲過)并成功撞開裂口的羅斯前鋒戰(zhàn)艦上,粗野強壯、頸掛獸牙、面部刺青的戰(zhàn)士,如同嗅到血腥的野獸,已經(jīng)手持長柄戰(zhàn)斧和粗重的橡木盾牌,踩著搖晃的船體或同伴的尸體,開始狂呼著“烏拉!”,像洪流般撲向那個冒著煙塵、木屑紛飛的城墻裂口!

箭矢、滾石從裂口后方的拜占庭守軍手中瘋狂傾瀉而出!第一波躍下的羅斯勇士瞬間成了肉泥,但后方是無窮無盡、雙目赤紅的沖擊!缺口像一個流血的傷口,被瘋狂地撕扯開!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毀滅邊緣——

“放??!”

一聲撕裂蒼穹般的命令,混雜著工坊傳來的巨大轟鳴和某種奇特沉悶的管道咆哮聲,再次從狄奧多西城墻上的幾處關鍵制高點發(fā)出!

這一次,噴射而出的希臘火,不再是之前單純的橘紅灼流!

那是一種更接近粘稠黑褐色的、滾動著大量細密詭異白色斑點的、極其丑陋的“熔巖”!它的噴射速度似乎稍慢,但黏滯感更強!劃過空氣時,帶著一種不祥的“嗚嗚”低嘯,像是無數(shù)怨魂在哀嚎!

噗嗤——嗤嗤嗤嗤?。?

第一道粘稠的黑褐色“熔巖”噴流,沉重地砸在了正試圖從一條被濕毯覆蓋的羅斯長船側(cè)面、奮力向缺口攀爬的一小隊戰(zhàn)士和他們腳下的船體上!

預想中瞬間蔓延的猛烈火焰并未立刻發(fā)生。

濕漉漉的厚實羊毛毯,表面發(fā)出一陣劇烈的、滋滋作響的蒸汽升騰!黑褐色的油污果然像水銀瀉地一樣,大部分順著濕滑的毛毯表面狼狽地滾落海面!船上幾個羅斯戰(zhàn)士發(fā)出野獸般得意的狂笑!后面的戰(zhàn)士看到了“希望”,更加狂暴地涌向那濕漉漉的“安全墊”!

就在拜占庭守軍眼中剛剛亮起的、代表毀滅的希望之光驟然蒙上絕望陰影的瞬間!

異變陡生?。?!

那些粘附在濕毯表面未能滾落、以及滴落在船板縫隙里的粘稠黑褐色物質(zhì)中,大量細密的白色粉末(生石灰)和助燃粉末(硝石硫磺混合),終于被毯子下方戰(zhàn)士踩踏濺起的熱水汽和油火本身的高溫徹底激活!

如同地獄的開關被猛然按下!

“轟轟轟——?。。 ?

并非一聲巨響,而是數(shù)十甚至上百個沉悶又尖銳的爆裂聲,如同無數(shù)埋藏的微型雷霆在濕毯下的密閉空間、在船體甲板的裂縫深處、在那些聚集著攀爬戰(zhàn)士的立足點上猛地炸開!!!

刺目的白光、橘紅和金黃色的爆裂火球,混雜著恐怖的高溫蒸汽、濃煙和沖擊波,從濕毯下方、從船的縫隙里、從羅斯戰(zhàn)士的隊列中驟然爆發(fā)?。?!

“啊——?。?!”

無數(shù)撕心裂肺、不似人聲的慘叫猛然爆發(fā)!那些前一秒還在狂笑、自認為得到庇護的羅斯戰(zhàn)士,轉(zhuǎn)眼間便被從身下猛烈掀起的爆炸火焰和灼熱蒸汽沖擊波吞噬!濕毯根本不是保護傘,而是瞬間被狂暴的氣浪和撕裂的火舌撕扯成了燃燒的碎片!

那些堅韌、沾濕后更難點燃的木頭船體,在密閉空間的連環(huán)小爆燃和劇烈膨脹蒸汽的沖擊下,發(fā)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甲板被炸開恐怖的窟窿!船舷被撕裂!粗壯的橡木龍骨扭曲變形!烈焰從內(nèi)部猛烈地噴涌出來!混合著生石灰遇水(無論是海水還是戰(zhàn)士的汗水鮮血)瞬間釋放出的恐怖熱浪,形成了高溫蒸汽地獄!

那景象詭異而驚怖!羅斯船隊先鋒陣列中,至少五六艘長船如同內(nèi)部點燃了數(shù)十個炸藥桶,瞬間從內(nèi)而外爆開!船只不是慢慢被點燃,而是被巨大的力量和火焰撕扯得四分五裂!船上密密麻麻的戰(zhàn)士,被近距離的爆炸撕裂肢解、被沖擊波震碎內(nèi)臟、被爆燃的火焰直接汽化、被噴射的滾燙蒸汽活活燙死!人體碎片、燃燒的木頭碎片、融化的金屬,在巨大的沖擊力下如同火紅的雨點,伴隨著恐怖的慘叫,瘋狂濺射向周圍的其他船只和海面!

僥幸未被第一輪爆火直接吞噬的附近戰(zhàn)船,上面的羅斯戰(zhàn)士們完全驚呆了!他們眼中那本該是神圣庇護的濕毯,此刻在他們眼中變成了死神的披風!那從內(nèi)而外撕裂燃燒的同類船只,比之前被希臘火直接點燃焚毀的景象還要震撼百倍、恐怖萬倍!那不是戰(zhàn)斗,那是神罰!是地獄之門在腳下炸開!

“魔鬼??!羅馬人用了魔鬼的法術(shù)?。。 币宦暺屏四懙?、魂飛魄散的嚎叫,如同瘟疫般在擠得密密麻麻的羅斯艦隊中炸開!

恐慌!純粹的、不摻任何雜質(zhì)的恐慌,瞬間像病毒般席卷了羅斯人的沖鋒陣列!

城墻上,死寂!

敵樓內(nèi),一片落針可聞的死寂!所有人,包括那些手持矛劍、見慣生死的冷酷衛(wèi)兵,此刻都死死盯著海面上那幾艘正在從內(nèi)部爆炸、肢解、燃燒,如同地獄繪卷般的羅斯長船,以及它們周圍瞬間陷入混亂,甚至開始自相擠撞踩踏的其他羅斯船只。

那種摧毀方式,超越了他們對戰(zhàn)爭的認知!那不是一個士兵對另一個士兵的毀滅,而是整個作戰(zhàn)單位被內(nèi)部爆發(fā)的地獄瞬間抹除!那是……真正的天罰!或者說……更純粹的毀滅之術(shù)!

君士坦丁七世扶在冰冷大理石窗臺上的手指,因過度用力而指節(jié)完全失去了血色,微微顫抖著。他胸膛劇烈起伏,瞳孔中倒映著那煉獄般的海面。一絲狂熱的、死里逃生的慶幸,混雜著巨大的驚悸和后怕,在他年輕但蒼白的臉上瘋狂跳躍。

角落里,李墨透過衛(wèi)兵身體的縫隙,默默地看著那片他親手“催化”出的地獄。喉嚨里的血腥味尚未散去,背后宦官的怨恨如同跗骨之蛆。但就在這片死寂中,一個冰冷的、清晰的疑問如同鋼針般刺穿了他混亂的思維,讓他瞬間如墜冰窟:

“硝石……他們用的是天然硝石……純度極低……還混合了這么多雜質(zhì)……怎么可能……”

他猛地抬頭,視線越過皇帝因激動而微微顫抖的肩膀,死死盯住硝煙最濃烈處、那依舊在噴射著威力倍增卻遠未達到“火藥”標準的“改良希臘火”的巨型銅管口,心中警鈴大作!

“不對!剛才那爆裂威力……遠遠不夠理想!而且,效果是一次性的!一次沖擊過后,后續(xù)……靠這種混合油漿的燃燒速度,根本擋不住真正大規(guī)模沖鋒!”

就在這時,被爆炸的余威和混亂暫時壓制的羅斯人潮,在經(jīng)歷了最初的恐慌后,終于被后方驅(qū)趕督戰(zhàn)的酋長和更嗜血的狂熱戰(zhàn)士的怒吼聲強行遏制、驅(qū)趕著!

破開的裂口處,拜占庭守軍拼死的防御在剛才那一波爆燃造成的短暫混亂間隙中出現(xiàn)了一絲松動!更多沒有被“改良火雨”波及的羅斯前鋒,利用這瞬息的機會,踏著被炸死燒焦的同伴殘骸和燃燒的碎木片,像決堤的洪水般,硬頂著不斷落下的箭雨滾石,發(fā)出更慘烈更瘋狂的戰(zhàn)嚎,猛地涌入了那個城墻的裂口!

金角灣的海堤防御體系,終于……被野蠻人的血肉和意志,撕開了一道真實的、再也無法完全閉合的、通往帝國心臟的血口!

海堤城墻上,絕望的驚呼和殊死的搏殺聲驟然提高了數(shù)倍!

皇帝君士坦丁七世臉上的那絲剛浮現(xiàn)的狂喜徹底凝固,瞬間被更加深沉的、鐵青色的絕望覆蓋!他猛地看向依舊被衛(wèi)兵牢牢控制的李墨,那眼神里不再有期待,而是如同深淵般的寒意和即將爆發(fā)的暴怒!

“奴隸!你說的方法,就到此為止了嗎?!”皇帝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寒冰地獄里撈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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