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趙昱蹲在墻角,咬下一口手中的煎餅果子,咸鮮的腐乳汁混合著焦香酥脆的油條,給人一種強大的滿足感。
關東之鬼在他旁邊蹲著,一手快速按摩背部,另一手同樣拿著一卷煎餅果子。
“小子,你留力了?”
“你也是,我在心中想了后續十幾種殺招,你一個沒用。”
“以武會友,又不是擂臺廝殺。你真要趟這趟渾水?”
趙昱瞅了瞅任務面板的‘津門第一’字眼,說道:“是這渾水潑到我身上了,不過,我也喜歡就是了。”
關東之鬼眸子里深不見底,沉思片刻后,開口道:“收到請柬的人,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有要殺的雞,有要儆的猴,有過江的龍,還有地頭的蛇。你剛才把雞殺了,你說戲臺子還咋唱?”
“那我幫你儆猴,壓龍,斬蛇。”
趙昱把剩下的煎餅塞進嘴里,兩眼全是笑意。
“我說的不算,明天會有人找你。”
關東之鬼站起身,緩緩向遠處走去。
另一邊則傳來一句招呼,“昱哥,可讓我一陣好找。”
福生喘著粗氣,眼里有說不出的亢奮。
“什么柔術大師,在昱哥手里像泥巴一樣。”
“不是讓你回家嗎?”
“嘿嘿,我哪有家,再說,今天賣給你了。”
趙昱點點頭,流浪兒沒有家,那可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我剛到津門,沒地方落腳,在你那住一天怎么樣?”
“啊?這...昱哥,我們人多,恐怕....”福生臉色很為難。
“走啦!”
趙昱站起身,催著福生帶路。
掀開市井的熱鬧,踢走租界的繁華,津門的‘鍋伙’就會讓人深刻明白,腐爛、惡臭、血涌胸腔。
所謂‘鍋伙’,便是幫派所控制的底層混混、打手、小偷的聚集地。
通常是破舊不堪的大雜院、戰后的危房,窗戶紙破爛,屋頂漏著窟窿,到處彌漫著屎尿燥味、潰爛腐臭味,是細菌、病毒、虱蟲的溫床。
像福生這樣的苦兒,更是最底層的存在。
他們被幫派嚴格控制、監視,混跡于煙館、賭場、碼頭、當鋪、妓院附近,以乞討、偷竊、跑腿等工作,為頭目們謀取一點一滴的利潤。
甚至苦兒們的心中不存在逃跑這個概念,遍布各行各業的幫派人士,早就用棍棒、皮鞭、烙鐵織成了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蛛網。
一張名為‘強權至上、弱肉強食’的剝削蛛網。
趙昱走進巷子,避過污水,讓開身邊躥過的禿毛老鼠,眼睛含笑的推開大雜院的半扇破門。
伴著‘吱呀’一聲干澀的摩擦聲,大門倒在地上,濺起一片灰塵。
福生在后面說:“昱哥,哥,我的哥啊,手重了...”
趙昱沒理,徑直走進院子。
“你哪來...啊!”
一個嘍啰剛走上來,就被趙昱提膝撞在腹部,疼的在地上打滾。
趙昱眼睛掃了一圈,院子里只有一口大鍋,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影。
“人都去哪了?”
“媽...的,你甚么蔓兒?”
“回答錯誤。”
趙昱腳尖一戳,磕飛混混幾顆大牙,唾液混合鮮血灑了一地。
福生怔怔的看著混混哀嚎,說道:“今天是收規的日子,他們肯定都跟七爺去收錢了。”
“哦...”趙昱點點頭,抬腳把混混挑到門外:“去叫人,我在這里等他們。”
混混狼狽地爬起來,怨毒的掃了趙昱一眼,瘋狂地向巷子外跑去。
趙昱打開正房的門,一股甜膩的鴉片味涌出來,他皺著眉,只好在房里拖一條長凳坐在院子里。
從柔術館出來后,緊跟著就是和關東之鬼搭手,直到現在他才有時間看一看殺死富田次郎后的獎勵。
他從懷里掏出一把銀色鑰匙,上面還被標記著【畸變1%】
隨著心念一動,鑰匙浮現一層血肉,飛快地形成一個惡心的肉瘤,在趙昱手中砰砰地鼓脹幾次后,瘤子便噗的裂開,露出一本小冊子、一堆銀元。
殘存的血肉化為一道數據流,消失不見。
“哇,昱哥,你還會變戲法?”福生不可思議的看著趙昱手中的銀元。
趙昱眼神一閃,問:“你剛才都看到什么了?”
福生揮舞雙手:“你手掌一閃,就出現這本書和銀元啊。”
“唔...”
看來穢土對獎勵做了特殊處理,這個世界的人雖然能看到物品,卻看不到出現的過程、異象。
趙昱接著把目光移向獎勵物品。
拳法大意書(畸變1%)
品質:普通
使用說明如下:
1,你可以為穢土獻祭此物,直接獲得起倒流柔術LV5。
2,在相關聯世界獻祭此物,將會有概率獲得有利身份。
3,出售給穢土,獲得100點穢土點數。
一円銀幣(十枚)
貴重物,每枚可換取10點穢土點數。
ps:請不要搶銀行,非畸變所產生物品,穢土一律不要,我們不是垃圾站(尤其是紙幣)!!
不能搶錢?!
趙昱撓撓頭,悻悻然的把東西揣進懷里。
狗屁的起倒流柔術,他根本用不到,而在沒有正式進入穢土空間前,他也不想貿然把東西都換成點數。
起碼也得等以后了解一下,類似物品的價值,說不定留著獲得有利身份更有益處。
混混沒讓趙昱等太久。
不過半個鐘頭,他就瘋跑回來,指著趙昱,裂開腫脹、缺齒的嘴叫囂道:
“青幫大哥知道吧?你死定了你!”
密集的腳步聲紛沓而來,院子外的墻壁上倒影出一片片人影,粗重的呼吸裹雜著鐵器的輕微碰撞聲,叮叮作響。
幾個粗壯漢子扒著門沿,冷冷地盯著端坐長凳的趙昱,一言不發。
數秒后,擠滿巷子的人群傳出一陣奚奚索索的衣服摩擦聲,分開一條窄縫。
一個身影進院,他...不,她身子不算高大,穿著一身玄色窄袖練功服,脊背挺直,向下卻驟然收束,勾勒出一條細而有力的腰線,而腰線下是沉甸甸的滿月弧線。
她身后的漢子們抬出一把紅木太師椅,擺在趙昱對面。
女人步履不疾不徐的來到椅子前,滿月弧線擠壓到椅面上,坐姿仿佛一道標槍挺立。
從進門,到落座,那些漢子竟然沒有一個敢把眼神放在她身上。
女人開口:“周七,街面抬愛叫我一聲周七爺,你是什么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