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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兇手就是你!

隨著時間推移,慢慢到了下午申時,也就是三點鐘的樣子。

圍觀的人有不少想走,卻被攔下。

方巍下了命令,所有在場的人都不許離開。

一時間百姓有些怨言。

事實上能來圍觀的都是附近村民。

古代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即便春夏交替時節春種結束,不算農忙。

可也要及時除草、鞏固田埂、追加施肥、修挖水渠等工作。

所以他們能閑的功夫比較少,甚至不少人連午飯都還沒吃就在那看戲,現在不讓走,自然不樂意。

但官府權威在那,也沒有人敢說出來,只是靜靜地等著。

不過心里肯定有所埋怨和牢騷。

以至于陽珠提示。

【民心所向,當前進度:負四十六?!?

顯然有四十多人對他不滿。

【警告!作為新一任陽主,請謹記當以降妖除魔為已任,在黑暗降臨之前守護億萬百姓為已任】

【警告!若是民心過低,陽主行事為民非議,陽珠將脫離陽主而去】

這一系列的提示讓方巍有點牙疼。

陽珠對于宿主不僅有體質要求,還有行事是否正派要求,這玩意兒還真難伺候。

可也沒辦法。

只能希望盡快找到要找的東西。

便在這個時候,外出搜索的力役終于回來了。

同時帶回來的還有個包裹。

方巍接過包裹打開一看,里面是件褐色的粗布麻衣褲。

一摸,上面還是潮濕的。

不遠處一直觀察的唐貴見到那衣服,臉色頓時微變,又看了眼旁邊,陰沉了許多。

方巍看著這身衣服,瞇起眼睛,隨后說道:“兇手找到了!”

這句話如驚雷炸響。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王登佐說道:“兇手到底是誰?”

“就是他!”

方巍右手一指,指向唐貴。

唐貴臉上明顯出現慌亂,隨后又鎮定道:“官爺,可不能冤枉了小人,你說是小人殺了主家,沒有憑據的事情怎么能亂說?!?

“誰說我亂講?!?

方巍冷笑道:“不得不說,你做得很巧妙,嫁禍給小鯉,算是天衣無縫,但卻時間倉促,露出了太多馬腳。”

周浮立即問道:“快詳細說說?!?

“事情的經過其實很簡單,唐貴想謀殺自己的主家,于是想出了一個計劃,這個計劃就是用百斤巨石把陳旺祖砸死,嫁禍給小鯉?!?

“他先是來到河邊,利用小鯉饞嘴愛吃鹵肉的習性將它誘騙至河岸。那邊是宋公子常釣魚的地方,小鯉還以為宋公子又來夜釣,根本沒有多做提防?!?

“之后他投喂肉食,又扔下大量酒水。小鯉開心地把那些酒壺一個個叼回洞府巢穴,大口飲下,喝得爛醉如泥。”

“接下來你就布置現場,在燈樓附近的岸邊偽造了一個小碼頭,然后你就跑到燈樓上,準備好大石頭,耐心等待陳旺祖劉康主仆到就行。”

方巍指著下游小碼頭的方向說道:“那邊小碼頭就是你偽裝的案發地,而真正的案發地卻是在此地?!?

唐貴沉聲道:“官爺說我用百斤巨石謀害主家,我怎么能搬得起百斤巨石呢?”

“普通人肯定搬不起百斤巨石,但用投石機卻可以?!?

“投石機?”

周圍人都一臉茫然。

“不錯,正是投石機。”

方巍看向燈樓道:“你在一個月前找到村正,賄賂了他,得到了一次輪值燈樓的機會。正是那次你復制了燈樓鑰匙,趁著丑時初燈樓值守下值的點來到燈樓上,布置機關,耐心地等待你的主家到來,然后以投石機發射巨石,砸死陳旺祖,再去下游碼頭偽裝,這樣就能巧妙地轉移案發地,沒有燈樓和河底巨石,那么船只被巨力砸死,便只有小鯉尾巴這一種可能!”

唐貴睜大了眼睛。

王縣令若有所思地道:“若真是這樣,布置得的確巧妙,我們排除了修行者,自然想不到普通人有手段能砸壞船只,又看到河邊有魚鱗,便只能想到是小鯉所為。”

“不錯,他為了掩人耳目,專門把小鯉灌醉,讓它必須留在巢穴里,以防止它半夜出現在它處,被人目擊到有不在場證據?!?

方巍說道:“可以說唐貴已經謀劃很深了,宋公子常在河邊釣魚,周圍百姓都知道小鯉素來饞嘴,常找宋公子討要吃食。昨日唐貴再次來到案發地點模擬,估計就看到了宋公子投喂小鯉的時候,至于河邊魚鱗,鯉魚脫鱗是正常的事情,有幾枚魚鱗被水沖到河邊也是常有的事,他既然處心積慮,來河邊撿幾片舊鱗偽造現場并不稀奇?!?

“那他就不怕被發現?”

一旁在人群當中圍觀的宋騰遠詫異道:“投下巨石動靜可不小。”

“因為小鯉常常躍出河面,拍打水花呀。”

方巍笑道:“所以大家才會覺得小鯉一尾巴把一艘烏篷小船拍碎是有可能的事,至于河面,當時已經是后半夜,岸邊燈樓丑時就停了,幾乎沒有商船,就算有商船,烏漆嘛黑,能看清楚什么?”

眾人頓時恍然大悟。

是了。

小鯉常常發出這巨大動靜,周圍百姓早就習以為常。

因此哪怕半夜三更出現巨響被人聽到,也只會覺得可能是小鯉又在河中玩鬧。

而當時天色太暗,不提運河會停運幾個小時,少有船只冒著風險繼續夜航,就算有,也不會看到兇手作案,只會跟周圍百姓一樣,以為是小鯉拍水。

“不得不說,唐貴的計策很好,我剛開始沒深思,也覺得是小鯉干的,當時腦子里還在想怎么清蒸了小鯉?!?

方巍看向小鯉。

河邊小鯉本來還眼冒崇拜的金星,聽到他的話,那一瞬間變成無比驚恐,尾巴一甩一甩,硬是在鎮魔司專門克制抓水妖的特殊漁網里往河里退了半個身位。

見此方巍便連忙說道:“但幸好周衛使堅信小鯉天性善良,做不出這種事情,于是我就開始以小鯉不是兇手來梳理案情?!?

他思索道:“既然小鯉不是兇手,那么兇手便是人類。而根據報案人所說,他是寅時末卯時初聽到的巨響,大概卯時二刻的時候到河邊看到情況,然后報案。”

“當時河邊還有血跡,可我用在鎮上酒樓弄來的羊血和雞血倒在河中,證明兩刻鐘的時間,血液即便沒有被河水沖走,也必然已經溶解于水中,因而我推測這現場是偽造。”

“也就是說,卯時初發生的命案,到卯時二刻已經不可能還能看到血跡。”

“我們在上游找到的尸體,報案人看到的血,是大腿和手臂滲出的血。這些血液慢慢從斷開的傷口處流出,因時間太短,還沒被水沖走,因而才能被看到?!?

方巍斬釘截鐵地說道:“這就意味著兇手其實是在卯時一刻左右,與報案人前后腳的功夫,把死者之一的劉康的大腿和手臂扔到此處,如此就證實了現場是偽造,案發地在它處?!?

“???”

不遠處報案人是個四十多歲的農夫,聽到這話,嚇得渾身一激靈,說道:“那我豈不是與兇手擦肩而過?”

“可以這么說,你也算是運氣,如果正面碰到兇手,估計是沒了?!?

方巍笑得和顏悅色。

報案人卻是細思極恐,若不是周圍人多壯膽氣,怕是當場得嚇得抖成篩子。

唐貴臉色很難看,眼珠子不時往旁邊瞟。

“既然確定了下游碼頭并非案發地,那自然就得找案發地。”

方巍說道:“陳旺祖既然是從上游而來,我就沿著河岸往上游尋找,果然在這個地方發現了不同尋常?!?

“什么?”

王登佐問。

“就是岸邊木樁洞。”

方巍說道:“昨夜唐貴做了兩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在燈樓上裝投石機,我們在燈樓放置銅鏡的木屋里找到了投石機碎木。第二件事就是去河邊裝一個簡易碼頭,以此欺騙陳旺祖,讓他以為到家了,于是在這里停船,落入他事先設定好的投石點,岸邊留下的木樁孔洞就是證明。”

“啊?”

王登佐詫異道:“那么短的時間能做到嗎?”

“能的,時間還富余的很?!?

方巍笑道:“燈樓值守時間是酉時至凌晨丑時,而根據福叔所說,以前陳旺祖回家,一般是在寅時初,只要提前把投石機和小碼頭做好,搬運到這邊裝上就行,甚至他可能就把東西藏在附近,過來只要安好,一個時辰綽綽有余?!?

這里就是時間線的問題。

導月燈樓負責的是云溪河漕運沿岸的照明。

大郇漕運時間也一般就是早晨卯時天亮,到晚上丑時,也就是早上五點到半夜一點左右。

之所以這么安排,村長和村民之前也跟方巍說過。

主要是通宵達旦地點燈油耗費太大,且到后半夜月亮也往往已經落下,沒多少月光可借,如果強行通宵夜航,危險性極大。

因此大郇朝廷規定,夜航時間開始時間是傍晚酉時到午夜丑時,也就是下午五點鐘到半夜一點。

到了半夜一點的時候沿岸燈樓輪值的徭役民夫就會把燈樓附近的火把熄滅,把塔頂的銅鏡收回木屋,下班回家睡覺。

但福叔也跟方巍說過,由于陳旺祖去的地方來回不方便,去的時候是由北往南逆流,需要兩天時間。

第一天清晨出發,第二天到了地方,再把山貨一收,天就黑了,就只能在當地住一晚。

回來的時候是由南往北順流,倒是快很多。

可云溪河水流速度不是很快,因而增速不大,第三天晚上天黑的時候離春江鎮又已經不遠,再靠岸住宿劃不來。

加上陳旺祖想老婆孩子,歸心似箭,所以他以前經常夜航。

每次都是在寅時初,也就是半夜三點鐘左右到家。

雖然丑時到寅時,中間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導月燈樓以及沿岸的松油火炬不再工作,整條云溪河都黑暗了下來,加大了夜航的危險性。

可一來他們是烏篷小船,方便操作,不像大船那樣容易觸礁。

二來云溪河這一片水域流速向來比較慢,在船頭可以點燈,加之沿岸的松油火炬雖滅,卻有浮標鱉燈給予螢火之光,能做信號燈,慢慢往前劃就是了。

因此這三年來,倒是從沒出現過危險。

而從半夜一點鐘到半夜三點鐘這段時間,就是唐貴布置機關的時間。

投石機聽上去應該很笨重,實際上就是支架、杠桿加上皮兜裝彈系統組成,攏共也就三四根木頭而已。

與古代打仗的投石車還是區別很大,更像個大號彈弓。

如果利用絞盤,又是近距離射擊的話,整體不大,也并不重,一個人就能輕松操作。

偽造的小碼頭比投石機要麻煩點,得砍不少木頭鋪成木板才行。

但只要提前準備好,完全可以拉到河邊,甚至干脆就用繩子把木排系在河邊都成,半夜過來直接敲木樁就夠了。

因而兩個小時內完成投石機組裝以及偽造小碼頭并非難事,搞不好還有富余時間讓唐貴多發射幾次,以此來再一次修正投出去的石頭位置,保證落點。

“原來如此,這么說的話,倒也不是沒可能?!?

王登佐聽了微微點頭,卻又問道:“只是陳旺祖又怎么知道這里就是他的目的地,要在此地停船呢?唐貴又怎么如此精準地打到那船只呢?”

“因為船頭燈和鱉燈?!?

“船頭燈和鱉燈?”

“是的,怎么精準地打到船只就是船頭燈嘛。福叔說陳旺祖以前都會帶劉康和唐貴出去,只是這次唐貴借口生病來布置殺人,所以唐貴必然知道陳旺祖停船的習慣,就是船只劃到碼頭邊,借用碼頭阻攔船只順水流下,那船只的位置必然在碼頭南面,而船只夜航肯定要點船頭燈,在黑夜這就個活靶子?!?

“好像的確如此。”

“而陳旺祖知道他的目的地便是鱉燈,我注意到周圍附近,鱉燈跟燈樓一樣,五里一個,但與燈樓不同,鱉燈是常年被系在岸邊,由于里面只有極小的一盞燈,不能用于照明,最多就是在夜晚做個路標信燈來用,所以那點燈油能用很久。村正說是七日一換,白天由這一日值守的人吹滅,晚上通宵達旦點亮,而其余鱉燈都是在岸邊弄根柱子,唯有這邊鱉燈是系在碼頭?!?

方巍說道:“陳旺祖半夜行船,只能靠大概標識和經驗來判斷自己的位置,看到一個碼頭上系著鱉燈,就自然以為到家了。加之夜晚燈樓停運,烏漆嘛黑也看不見燈樓,根本不知道這個小碼頭是偽造,于是按照往常一樣??吭诖a頭邊,落入唐貴圈套,被他用投石機扔出的石塊砸沉了船?!?

“啊?”

眾人聽了方巍的分析,頓時驚訝不已。

王登佐震驚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就說得通了?!?

“這唐貴可以說是老謀深算了。”

方巍感嘆道:“他把案發地點選在這里,一是因為這里有燈樓,方便實施埋伏。二是在下游小碼頭處偽造現場,讓人認為這是常人難以辦到的事情,以此擺脫嫌疑身份。如果不是遇到了周衛使堅信小鯉是被冤枉,派我來調查,恐怕就讓他得逞?!?

說著他還看了眼王登佐。

王登佐老臉一紅,咳嗽了一聲道:“本官也是被小人蒙蔽,何況唐貴此事做得巧妙,本官一時不察?!?

“縣尊,官爺!”

唐貴眼眶充血發紅,終于忍不住發聲道:“你們一口一個唐貴,小人卻是不知,就算真是如此,那與小人有何干系?憑什么認定是小人所為,至少小人到現在可沒聽到有任何憑證?!?

“哼,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

王登佐大怒道:“進了本官的衙門,自然會有手段讓你開口?!?

這倒是不意外。

古代辦案就是這樣。

只要有嫌疑人,先抓了大記憶恢復術再說。

管你這那的。

還是那句話,在攝像頭、DNA、指紋識別等技術沒出來前,古代辦案純靠口供。

至于口供怎么來的你就別管。

沒想到唐貴聽到這話居然不怵,從袖口里掏出個小布袋,掂量掂量后,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右手托舉著到王登佐面前,歪著腦袋道:“縣尊,這是小人的訴訟錢,小人清白之身不能蒙冤,請縣尊做主?!?

“啊,這個嘛.......”

王登佐接過布袋,揉搓了一下,似乎是感覺到里頭有不少銀兩,頓時開心地把布袋放入袖口內側口袋,笑瞇瞇地道:“你的話也不無有理,咱們拿人自要有真憑實據,沒有證據,可不能憑空污人清白。”

“?。俊?

這下輪到方巍傻眼了。

他算是比較熟讀歷史,對古代社會有所了解的了,也知道古代社會非常黑暗。

哪知道居然已經黑暗到了這個地步。

當眾受賄,而且還如此名目張大,簡直是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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