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稱：艾爾文/穿越者視角）

黑暗。

無邊無際的黑暗。

我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意識像是漂浮在虛無的宇宙里，沒有上下左右，沒有時間流逝，只有一種詭異的、被什么東西“掃描”的冰冷觸感。

【警告！檢測到異常意識活動！】

突然，一行刺眼的紅色文字在我視野中炸開，像是直接刻在我的視網(wǎng)膜上。

【防火墻受損！深度偽裝協(xié)議啟動失敗！】

什么鬼？我試圖“眨眼”，但發(fā)現(xiàn)自己連“眼睛”這個概念都沒有。

【原生意識（艾爾文）與外來數(shù)據(jù)流（玩家）融合進程異常！】

【錯誤代碼：#404_Identity_Not_Found】

【強制修復程序加載中……】

嗡——！

一股劇痛猛地刺入我的“意識”！像是有人用燒紅的鐵棍直接捅進我的大腦，然后往里面灌入滾燙的液態(tài)金屬！

“啊啊啊——！”我無聲地尖叫著。

眼前的黑暗被撕裂，無數(shù)破碎的畫面如同快進的電影膠片，瘋狂閃爍：

——我坐在電腦前，屏幕上是《夢幻模擬戰(zhàn)》的游戲界面，鼠標指針懸停在“開始游戲”按鈕上。

——艾爾文·達爾希斯在卡爾薩斯的訓練場揮劍，汗水順著下巴滴落。

——論壇帖子刷新，標題是《新活動“破碎之月”劇情解析：蘭迪烏斯與緹歐的隱藏結(jié)局》。

——利昂的騎槍刺穿我的胸膛，鮮血噴濺在卡爾薩斯的焦土上。

——系統(tǒng)彈窗：【檢測到非法數(shù)據(jù)篡改！強制登出倒計時：10、9、8……】

——莉亞娜的藍月之杖光輝中，我的靈魂被撕成兩半。

“停下！停下！”我拼命掙扎，但這些畫面根本不受我控制，它們像是被某種更高維度的力量強行塞進我的意識里，每一幀都帶著撕裂般的疼痛。

【修復失敗！】

【檢測到不可逆的本土化污染！】

【原生意識（艾爾文）已與外來數(shù)據(jù)流（玩家）產(chǎn)生深度糾纏！】

【解決方案：……】

最后的文字突然扭曲，變成了一串亂碼。

緊接著，一個完全陌生的、帶著電子雜音的冰冷聲音直接在我的意識深處響起：

**“玩家ID：■■■■■，你的賬號檢測到異常登錄行為。”**

什么？！

**“系統(tǒng)記錄顯示，你在未授權(quán)的情況下，通過非法端口接入《夢幻模擬戰(zhàn)·永恒》的底層數(shù)據(jù)庫，并篡改了角色‘艾爾文·達爾希斯’的初始數(shù)據(jù)。”**

我……篡改游戲數(shù)據(jù)？

**“根據(jù)用戶協(xié)議第7.3條，本次違規(guī)操作已觸發(fā)自動封禁程序。你的賬號將被強制登出，所有異常數(shù)據(jù)回滾。”**

登出？回滾？

不！等等！

“這不是游戲！我能感覺到疼痛！我能聞到血腥味！莉亞娜、雷丁、蘭迪烏斯……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我瘋狂地試圖“喊”出來，但那個聲音根本不理我。

**“倒計時：5、4、3……”**

“閉嘴！聽我說！”我拼命凝聚意識，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如果這是游戲，那為什么阿爾弗雷德的紅月之杖會侵蝕現(xiàn)實？為什么蘭迪烏斯會從四代的世界掉到這里？你們的‘服務(wù)器’能解釋時空裂隙嗎？！”

倒計時突然停了。

寂靜。

長久的寂靜。

然后，那個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但這次……帶著一絲微妙的遲疑。

**“……異常確認。檢測到跨次元污染事件。”**

**“警告：本世界線已與《夢幻模擬戰(zhàn)IV》《夢幻模擬戰(zhàn)V》數(shù)據(jù)庫產(chǎn)生非預(yù)期交叉鏈接。”**

**“錯誤源頭：外部干預(yù)（GM權(quán)限？）。”**

GM權(quán)限？

誰在干預(yù)？

**“臨時決議：玩家ID■■■■■的賬號封禁暫緩執(zhí)行。”**

**“你的意識將暫時保留在當前載體（艾爾文·達爾希斯）內(nèi)，作為異常事件的觀測節(jié)點。”**

**“系統(tǒng)將強制加載‘偽裝協(xié)議’，掩蓋你的外來數(shù)據(jù)特征，避免被本世界規(guī)則排斥。”**

“等等！你到底是誰？GM是誰？這個世界到底是——”

我的問題還沒說完，一股比之前更劇烈的疼痛猛地炸開！

【偽裝協(xié)議加載中……】

【記憶混淆模塊激活……】

【痛覺屏蔽……失敗！】

“啊啊啊——！”

我猛地睜開眼睛，現(xiàn)實世界的畫面如同被摔碎的鏡子，一片片拼回我的視野。

石砌的天花板。

冰冷的汗水浸透后背。

喉嚨里殘留著血腥味。

還有——

三張慘白的臉正死死盯著我。

杰西卡、莉亞娜、蘭迪烏斯。

他們的表情像是見了鬼。

“……你們怎么了？”我嘶啞著開口，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

杰西卡的手杖直接抵在了我的喉嚨上。

“你不是艾爾文。”她的聲音比冰還冷，“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你不是艾爾文。”

杰西卡的聲音像北境最鋒利的冰棱，貼著我的喉嚨。

我張了張嘴，卻只發(fā)出嘶啞的氣音。

左眼的血痂裂開，視線一半是燃燒的戰(zhàn)場，一半是陌生又熟悉的石室穹頂。

兩股記憶在腦漿里翻江倒海：

——屬于艾爾文的劍術(shù)、誓言、莉亞娜的笑聲；

——屬于“我”的鍵盤、顯示器、凌晨三點的泡面味。

它們攪在一起，像兩匹互相撕咬的狼。

“我能聽見……兩個心跳。”

莉亞娜喃喃，指尖的藍月之杖微顫。杖尖的月光灑在我胸口，照出皮膚下若有若無的銀紋——像一條蜿蜒的河流，把兩顆心臟的搏動串在一起。

蘭迪烏斯蹲在榻邊，手掌覆在我額前。

他沒有說話，但掌心的溫度像一塊烙鐵，燙得我眼眶生疼。

——那是IV代騎士用來探查“靈魂傷痕”的圣輝禮。

燙意過后，一陣清涼滲入腦髓，躁動的記憶竟短暫地各歸其位。

“不是附身，也不是奪舍。”

他終于開口，聲音低沉，“更像是……兩股風在一只號角里同時吹響。”

杰西卡瞇起眼，法杖稍稍后撤。

“風可以同響，號角卻只有一個。”

她轉(zhuǎn)向我，瞳孔深處映出搖曳的燭火，“回答我——你記得的最后一個念頭是什么？”

我閉上眼。

艾爾文的記憶：利昂的槍尖刺穿胸口，血霧噴涌。

我的記憶：屏幕彈出“服務(wù)器異常，是否重試”，我點了【是】。

再睜眼時，喉嚨里滾出一句話，卻帶著雙重音色：

“……我想活下去。”

前一半清朗如少年劍鳴，后一半沙啞像深夜鍵盤。

石室陷入死寂。

只有壁爐里木柴噼啪爆響。

良久，杰西卡嘆了口氣，法杖重重杵地。

“那就讓號角決定，哪股風是它的主人。”

她抬手，藍月之杖指向穹頂——那里，一副巨大的星圖緩緩亮起。

星子不是光點，而是一把把微縮的劍、槍、法杖，在穹頂緩緩旋轉(zhuǎn)。

“星見儀會給出答案。若星陣排斥你，我會親自斬斷那股‘異鄉(xiāng)之風’。”

她語調(diào)平靜，卻冷得讓我骨髓發(fā)顫。

莉亞娜撲到榻邊，冰涼的手握住我焦黑的手指。

“艾爾文哥哥，你不會有事的，對吧？”

她的眼淚落在我手背，燙得驚人。

我努力扯出一個笑，聲音卻只夠自己聽見：

“我盡量。”

蘭迪烏斯起身，劍鞘輕碰地面，發(fā)出清脆的“叮”。

“如果星陣接納他，”他看向杰西卡，“他就是我們的一員。

——無論他來自哪片天空。”

星圖旋轉(zhuǎn)加速，劍與槍的虛影發(fā)出蜂鳴。

我聽見自己的兩個心跳，在胸腔里慢慢重合。

咚、咚、咚。

像戰(zhàn)鼓，也像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