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個冤魂說她兒子在等她個回家
- 重生地府當(dāng)苦力,閻王追著要成親
- 伊伊的伊
- 2182字
- 2025-07-30 14:29:09
子時三刻,奈何橋的欄桿上結(jié)了一層薄霜。蘇晚昭縮著脖子,窩在橋柱子旁邊,她身上那件灰布的鬼差袍子,被夜里的風(fēng)一吹,呼啦呼啦地響。她困得眼皮直往下耷拉——自從上次血祭夜過后,地府鬼差的輪值表就改了,就連做苦力的鬼差也得守夜,說是要“磨煉心性”。可這橋邊的風(fēng)往領(lǐng)子里灌,比她前世冬天擠公交的時候還冷呢。“阿昭姐?”掃帚精小灰從她的袖管里冒出頭來,毛穗子掃過她的手背,“要不我給你燒點艾草呀?雖然是陰火,可總好過這么干凍著吧。”蘇晚昭剛要答應(yīng),突然后脖子那兒傳來一陣刺骨的冷意。這冷不像陰風(fēng),倒像是有人拿了塊冰磚直接貼在皮膚上似的。她打了個冷戰(zhàn),眼前的景象一下子就變了。先聞到的是雕花木屋里的霉味。陶制的燈盞里,燭火搖晃著,在暖黃色的光暈下,有個穿著素衣的女子蜷縮在床角,她的指尖狠狠地摳進雕花床板里,指縫間還滲出了黑血。她的嘴唇青得發(fā)黑,眼尾的淚痣被淚水暈開了,就像一團化不開的墨:“姐姐……我不是自己不想輪回……是我夫君……他給我下了毒……”蘇晚昭想伸手去扶她,可手指卻直接穿過了女子的肩膀。畫面突然一轉(zhuǎn),那女子的目光就死死盯在床頭的青瓷茶盞上了。喲,那茶盞沿上的一圈青苔紋啊,細得就跟一根根綠線似的。最后呢,她又看向墻角的搖籃。那竹編的小床里裹著個襁褓呢。她嘴巴張了張,那唇形像是在說“我的兒……莫怕……娘在……”“啪!”蘇晚昭的額頭一下子撞到橋欄上了,疼得她直倒抽冷氣。她緊緊揪著胸口的灰袍,后背早就被冷汗給濕透了。小灰呢,整個都炸成了個毛球,掃帚柄在她手心里亂戳,慌慌張張地說:“你、你剛剛眼睛都翻白了!我叫了你七聲啊,你都沒應(yīng)!這哪是什么普通的托夢啊?鬼差有陰體護著的,冤魂怎么能直接闖進夢境呢——”“噓。”蘇晚昭按住小灰,感覺喉嚨發(fā)緊。那個女子臨死前含著淚的眼睛,特別像前世葬禮上林婉的樣子。當(dāng)時啊,林婉攥著她的遺照哭得都喘不上氣了。可誰能想到呢,后來她才知道,那輛闖紅燈的車,居然是林婉為了搶她的設(shè)計稿買通別人弄出來的。她從懷里翻出皺巴巴的《幽冥差役守則》,手指飛快地在“自絕輪回”那一條上劃過:“沒有外傷,沒有他殺的證據(jù),魂體也沒有掙扎的痕跡,那就判定是心死自棄。”可夢里那女子的指甲都是紫的,嘴角還凝著黑血呢,這明顯就是慢性中毒啊。她冷冷一笑,手指關(guān)節(jié)敲在紙頁上:“地府還講證據(jù)呢?哼,可有些人啊,連證據(jù)都懶得弄。”目光掃過守則最后一頁“北殿特供”的標(biāo)記時,她一下子就想起孟婆攤后院的那口老井了。那井壁上啊,一年到頭都長著青苔,井邊的石臺上還擺著一套舊茶具呢。每次北殿的官員來巡查的時候,孟婆總是說“用新的那是對大人不敬”,就非得擺那套舊的。“小灰。”她站了起來,灰袍的下擺把橋欄上的霜都掃落了,“跟我去孟婆的后院。”“阿昭姐,你是不是瘋了呀?”小灰的毛穗一下子全炸開了,“那可是北殿專屬的茶寮啊,巡夜的鬼差每隔一會兒就要查一次呢——”“我就說去巡查橋底的淤泥嘛。”蘇晚昭拉了拉領(lǐng)口,露出脖子上半枚陰骨令,“上次楚閻王還夸我掃橋掃得認真呢,給了我這個特批。”她沒說的是,這枚陰骨令啊,是楚硯之替她擋反噬的那天晚上,塞到她手心里的。孟婆后院的那扇木門半掩著,門縫里透出半縷月光。蘇晚昭彎著腰鉆了進去,鞋尖不小心踢到了一塊碎瓷片,嘿,這碎瓷片的紋路和夢里茶盞的紋路一模一樣呢。她從懷里掏出火折子,微弱的火光映照在廢棄茶壺的內(nèi)壁上,一圈青苔紋就像一條綠蛇,還吐著信子呢。“苦杏仁的味兒。”她湊近壺口聞了聞,喉嚨里就泛起了酸意,“夢里那個女子中毒的時候,嘴里就是這種苦苦的味道。”小灰從袖管里冒出頭來,掃帚柄輕輕戳了戳她的手背,小聲說:“你想拿這個當(dāng)證據(jù)啊?可那茶盞是北殿的呢……”“就因為是北殿的,才更得查。”蘇晚昭用陰骨片刮著壺底的茶垢,那骨片和瓷壁摩擦的聲音,刺得耳朵生疼,“我一個掃地的去查侍郎的命案?可要是我不查,誰能替她說出那句‘我不甘心’呢?”“那你難道要夜里闖進孽鏡臺去調(diào)回魂影像?”小灰的聲音低得就像一聲嘆息,“那可是死罪啊。”蘇晚昭把骨片塞進袖子里,手指隔著布料碰到了前世母親編的紅繩。想當(dāng)年,她為林婉擋車的時候,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這紅繩。母親說紅繩能擋災(zāi),可擋了災(zāi)又能怎樣呢?她看著壺里的青苔紋,笑了起來,聲音里透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狠勁兒:“死罪?我都替人擋過車了,魂都碎了,還怕再多背一條罪名?”北殿高閣的窗紙后面透出暖黃色的燈光。楚硯之放下手里的殘卷,孽鏡臺的光影在他眼底晃動。畫面里,蘇晚昭正踮著腳把茶垢收到錦囊里,頭頂翹起來的碎發(fā)被月光照得像鍍了一層銀邊。他手指輕輕點著案頭的《巡夜鬼差路線圖》,拿朱筆在“孟婆后院”那一欄畫了個叉。“殿下,子時四刻巡夜的鬼差都已經(jīng)……”“退下。”楚硯之的聲音冷得就像裹了一層霜似的,可眼睛呢,壓根就沒從那孽鏡上移開。蘇晚昭轉(zhuǎn)身的時候,袖子里的骨片閃過一道冷颼颼的光。這骨片啊,可是他親手刻的北殿陰骨令呢,這時候就貼在她的手腕上,那感覺就像是一塊燒得通紅的炭,燙得很。在值夜房里,蘇晚昭翻出了自己偷偷藏起來的“判官助手”的灰袍。月光透過窗戶紙灑在衣擺的金絲云紋上,她就這么摸著那金線,不自覺地笑了。柳娘子的茶盞呀,北殿的那些茶具啊,還有孽鏡臺的回魂影像啥的……她可不知道,就在她把灰袍往身上比劃的時候,北殿高閣上的燭火突然亮了幾分,就好像有個人隔著老遠老遠的九重幽冥,輕輕地說了句:“我陪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