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琴鍵上的荊棘與算術里的鎧甲1
- 系統要我成惡母,我非養他成男主
- 月倚瀾
- 2742字
- 2025-08-13 00:01:02
鎏金請柬躺在玄關柜上,燙金的“鹿聞笙鋼琴獨奏會”幾個字在晨光里泛著冷光。
這是原書里對這場獨奏會的描寫是:刺向薄棲川心臟的第一根針。
“媽,這是什么?”薄棲川的小手捏著請柬邊角,透明的指甲蓋泛著粉,“上面有鋼琴。”
他的聲音很輕,怕驚擾到了什么。
薄棲川的指尖在“鋼琴”圖案上快速劃過,卻不敢久留。
柳依一的心臟驟然縮緊。
她接過請柬時,指腹觸到紙張邊緣的凸起,是鹿家特意做的浮雕設計,琴鍵紋路清晰得扎眼。
“別人送的垃圾。”她故意把請柬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時用了點力,“別管它。”
薄云覺從樓上下來時,正撞見這幕。
他聽見柳依一昨晚教阿川“躲著解決不了問題”。
孩子此刻攥緊請柬的手,雖緊繃卻沒像以前那樣縮回。
便開口:“鹿家遞了三次話,不去不好,”他的目光落在薄棲川緊繃的肩上,喉結滾了滾,“想去嗎?”
孩子的腳尖在地板上碾出淺痕,沒立刻回答。
柳依一突然踢了踢薄云覺的皮鞋:“你看不出他怕嗎?”
薄云覺的動作頓住了。
“我……我想去。”
薄棲川的聲音細若蚊蚋,他的腳尖在地板上碾出半圈淺印,睫毛垂得極低。
柳依一剛要開口阻攔,就聽到薄棲川聲音傳到耳朵里:
“媽說……說躲著解決不了問題,就像算術題不能空著。”
最后幾個字說得極輕,甚至尾音還在發顫……
但柳依一早上還捏著他的錯題本說“錯了就改,躲著永遠學不會”。
這句話竟然成了他豁出去的勇氣和執拗。
這孩子分明怕得厲害,卻把她教的“面對問題”記在了心里。
用他那套“算術題邏輯”,笨拙地對抗著深埋的恐懼。
薄云覺的喉結猛地滾動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孩子的發頂,指尖在他發旋處停頓片刻,聲音放得極柔:“好,我們一起去。”
【系統指令:用鋼琴創傷刺激薄棲川,PTSD觸發概率+ 30%】
腦內的彈窗刺得柳依一眼眶發酸。
逃避只會讓那首曲子永遠是懸在孩子頭頂的劍,不如攥緊劍柄,親手拔掉上面的毒刺。
演奏會的禮堂像個巨大的玻璃盒子,水晶燈折射出的光晃得人眼暈。
鹿聞笙穿著白色燕尾服坐在鋼琴前,接受著臺下的掌聲,嘴角揚起的弧度像把上翹的鐮刀。
柳依一牽著薄棲川的手,掌心沁出的汗把孩子的小手濡濕了一片。
“看,他在看我們。”
柳依一低聲說,用余光瞥向舞臺。
鹿聞笙的目光精準地掃過來,在薄棲川身上停頓了兩秒,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演奏開始的瞬間,柳依一的呼吸頓住了。
不是預想中的炫技曲目,而是《致愛麗絲》。
舒緩的旋律流淌出來,音符悄無聲息地纏上薄棲川的喉嚨。
孩子的肩膀猛地繃緊,小手攥住柳依一的衣角,指節泛白,指甲幾乎要嵌進布料里。
他的睫毛劇烈顫抖,眼眶在水晶燈下泛著水光,卻死死咬著唇不肯出聲。
柳依一突然想起日記里的話:“彈錯一個音就用戒尺抽手心,看他哭著數錯節拍,比任何曲子都動聽。”
原主就是用這首曲子,把四歲的薄棲川關在琴房里,練到指尖出血才肯罷休。
“別怕。”她俯身在孩子耳邊低語,熱氣拂過他發紅的耳廓,“媽給你背乘法表好不好?三七二十一,四七二十八……”
薄棲川的顫抖稍稍平復,跟著她的節奏輕輕點頭,小腦袋抵在她腰側,像只尋求庇護的幼獸。
一曲終了,掌聲雷動。
鹿聞笙起身謝幕時,目光再次鎖定薄棲川,手里把玩著話筒,聲音透過音響傳遍整個禮堂。
“聽說薄家小少爺也學過鋼琴?”
鹿聞笙的指尖在琴鍵上輕輕一點,他爸總說“要讓薄棲川知道誰才是贏家”。
他看著對方發白的臉,更覺得得意,彈出個輕飄飄的音符。
目光卻像黏在薄棲川手腕上似的,眼神里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怎么沒見你上臺?是不是……彈不對就怕挨罰啊?”
最后幾個字精準地扎向那道淺粉色的舊疤。
薄棲川的肩膀猛地一縮,攥著柳依一衣角的手瞬間收緊,指甲幾乎要嵌進她的皮肉里。
他的臉唰地褪盡血色,嘴唇哆嗦著,喉嚨里發出細碎的“嗬嗬”聲,一個音節也擠不出來。
柳依一的心臟被狠狠攥住。
系統彈窗還在閃“PTSD觸發概率+ 30%”。
她清楚逃避只會讓《致愛麗絲》永遠是孩子的噩夢,不如親手撕碎這枷鎖。
于是猛地松開他的手,踩著高跟鞋沖上了舞臺……
鞋跟敲在木質地板上的聲響,在死寂的禮堂里格外刺耳。
在眾人錯愕的目光里,她一把搶過鹿聞笙手里的話筒。
金屬網面還帶著他的體溫,柳依一卻覺得燙得像塊烙鐵。
她反手就往鹿聞笙面前懟了懟:“我兒子奧數選拔賽全市第一,你行嗎?”
她的聲音沒刻意拔高,卻帶著股子狠勁,撞在穹頂上嗡嗡作響:“十位數乘除心算,現在比一場?誰輸了,誰鞠三個躬,把‘拿別人的疤當笑話講’這九個字,清清楚楚喊三遍,敢不敢?”
全場先是死一般的靜,連水晶燈的折射光都像是凍住了。
緊接著,不知是誰先笑出了聲,笑聲像投入湖面的石子,一圈圈蕩開,裹著細碎的議論。
“鹿家這孩子也太損了。”
“薄太太護崽護得夠直接啊。”
鹿聞笙的臉“騰”地漲成了豬肝色,握著鋼琴凳的指節泛白,指尖在琴鍵上亂按,彈出一串刺耳的雜音。
“柳依一你瘋了!”蘇曼云踩著高跟鞋沖上來,把鹿聞笙往身后一護,保養得宜的臉上滿是尖刻,“小孩子家開句玩笑,你至于上綱上線嗎?我們聞笙可是拿過國際鋼琴獎的,跟你兒子比算術?掉價!”
“玩笑?”
柳依一往前逼近一步,高跟鞋碾過舞臺地板,發出“咯吱”一聲輕響。
她沒看蘇曼云,目光越過她,直直落在鹿聞笙躲閃的臉上。
“拿四歲孩子被煙頭燙出來的疤當玩笑?拿人家聽見鋼琴就發抖的毛病當樂子?”
她突然揚高了聲音,像甩了記響亮的耳光:“鹿夫人覺得這叫‘掉價’?我倒覺得,拿別人的創傷當墊腳石,才是真掉價!”
“你……你胡說八道什么!”蘇曼云的臉色瞬間白了,眼神慌亂地往臺下瞟,像是怕誰聽見似的,“我們聞笙怎么會知道那些……”
“哦?不知道?”
柳依一挑眉,突然側身看向臺下,薄棲川還站在原地,只是抬起了頭,眼睛里蒙著層水光,卻沒像剛才那樣縮成一團。
她沖孩子招了招手,聲音軟了些,“棲川,告訴他們,你手腕上的疤,是怎么來的?”
薄棲川抿著唇,小胸脯起伏了幾下,突然扯著嗓子喊:“是……是被煙頭燙的!因為彈錯了《致愛麗絲》!”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喊得格外清楚,每個字都砸在蘇曼云和鹿聞笙臉上。
鹿聞笙的嘴唇哆嗦著,半天擠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最后“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蘇曼云又氣又急,指著柳依一的鼻子罵“不可理喻”。
轉身拉鹿聞笙的時候,她腳步踉蹌了一下,像是被戳中了什么要害。
柳依一沒再理他們,轉身走下舞臺。
剛到臺下,就被一個小小的身影撞進懷里。
薄棲川摟著她的腰,臉埋在她的裙擺里,肩膀還在抖,卻帶著股子松快的哭腔:“媽……我剛才……沒說錯吧?”
“沒說錯。”柳依一摸著他汗濕的發頂,指尖蹭過他發燙的耳垂,聲音發啞卻帶著笑,“我兒子不僅算術好,膽子也比某些人大多了。”
她抬頭時,正撞見薄云覺站在不遠處,黑眸里盛著她看不懂的情緒,像揉碎了的星光,亮得驚人。
他沒說話,只是朝她伸出手。
從柳依一護著孩子背乘法表,到沖上舞臺反擊,她的每一步都撞碎了“創傷劇情”。
他看在眼里,掌心向上等著接話筒。
那是在說,接下來的事,交給我。
這默契里藏著對她所有行動的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