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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家宴上的攻守戰

薄家老宅的紅木餐桌泛著深沉的光,十二盞琉璃燈的光暈透過描金紗罩,在一桌青瓷碗碟上流淌。

青瓷湯盅蓋掀開時,整桌人都靜了靜。

盅里是清燉魚翅,金鉤翅根根分明。

襯著燉得酥爛的老雞,湯色澄亮如琥珀。

湯底浮著幾粒用燕窩雕成的玉米,是后廚花了三小時仿的時鮮模樣雕刻的。

肉香混著三姑婆身上的茉莉香,在空氣里纏成一團,連墻角那盆墨蘭都像是被這氣味熏得垂下了葉片。

“依一,你看阿川這孩子,整天抱著算術本,哪有聞笙彈鋼琴體面?”

三姑婆用瓷勺輕輕敲著碗邊,聲音黏糊糊的像拔絲香蕉,尾音拖得老長。

她今天穿了件絳紅色暗紋旗袍,領口別著枚珍珠胸針,珍珠的光暈在她松弛的脖頸上晃來晃去。

她說話時,目光越過柳依一,落在斜對面的鹿聞笙身上。

斜對面的鹿聞笙正用象牙筷夾起一塊鮑汁扣遼參。

他穿的月白杭綢襯衫是蘇曼云托老字號定制的,領口別著枚翡翠琴鍵領針,隨著低頭的動作,玉質在燈光下泛著瑩潤的光。

聽見三姑婆提起自己,他夾著海參的手頓了頓,指節泛白。

那海參是用二十年陳的花雕酒煨的,軟糯得幾乎不用嚼,此刻卻在筷間微微發顫。

三姑婆腕間的銀鐲子滑到小臂,露出腕骨處的淺疤。

那是以前教鹿聞笙彈鋼琴時,被他發脾氣砸下來的琴蓋夾的。

疤痕宛如細小的蜈蚣,隨著她說話的動作微微蠕動。

薄棲川握著筷子的手猛地收緊,指節泛白,連指縫里都沁出了細汗。

他今天穿的淺藍襯衫是柳依一早上從衣柜深處翻出來的,領口繡著只小熊,針腳歪歪扭扭。

那是柳依一昨晚照著教程繡的,線尾還沒來得及打結,松松地垂在布料里。

“體面能當飯吃?”

柳依一用銀公筷夾起一塊紅燒大鮑,放在薄棲川碟里。

鮑魚足有巴掌大,是用二十年的干鮑發的,醬汁收得濃稠,在瓷盤里凝出琥珀色的光。

紅蔻丹的指甲在銀公筷上劃出淺痕。

“我兒子奧數考滿分,比某些只會彈鋼琴的花架子強。”

她說話時,嘴角噙著笑,眼里淬了冰,直直地戳向三姑婆。

“你這是什么話!”三姑婆把湯匙往桌上一墩,瓷勺與桌面碰撞的脆響,“聞笙可是拿了國際金獎的!上個月在維也納演出,市長都親自捧場了!”

鹿聞笙握著象牙筷的手猛地收緊,筷尖在海參上戳出個小坑。

他抬頭時,眼里寫滿了不服氣。

蘇曼云立刻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胳膊,嘴角掛著得體的笑。

“小孩子家的,各有所長罷了。”

他抬頭時,眼里的不服氣亮得扎人。

蘇曼云立刻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胳膊,嘴角掛著得體的笑,眼底卻掠過一絲冷意。

“各有所長?”

柳依一突然把薄棲川的算術本推到餐桌中央,紅筆圈出的解題步驟像串整齊的珍珠,筆鋒凌厲,透著股不服輸的勁兒。

最末頁貼著張便簽,是她潦草的字跡:“比鹿聞笙快 15分鐘”。

末尾還畫了個歪腦袋的笑臉,舌頭伸得老長。

“我兒子用三種方法解出來的題,鹿聞笙連看都看不懂。”

餐桌旁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二伯公的香煙在指間明滅,煙灰落在漿洗挺括的桌布上。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西裝,袖口的鏈扣是翡翠的,在燈光下泛著沉悶的綠。

“小孩子家的成績,何必這么較真?”

他吐出的煙圈飄到薄云覺面前,被男人抬手揮開,煙圈撞在薄云覺的襯衫紐扣上,散成一團淡青色的霧。

薄云覺把一碟冰糖燉血燕推到柳依一面前,他記得上次家宴柳依一挑出官燕角的小動作,特意讓后廚只放燕絲。

“別氣著,”他說話時,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節奏與柳依一的心跳莫名重合,“叫后廚特地給你做的。”

柳依一舀起一勺燕窩,突然發現里面沒放她不愛吃的官燕角。

這細心的舉動,顯然是他觀察多日的結果。

此刻燕窩的清甜混著桂花的香,在舌尖漫開,竟比平時多了層暖意。

“我想贏鹿聞笙。”

薄棲川的聲音突然響起,像顆石子投進滾湯。

他放下筷子,椅腿在地板上蹭出細響。

“我媽說,算題快比彈鋼琴有用。”

他說話時,下巴微微揚著,眼神里的光比琉璃燈還亮,映得他眼睫根根分明。

“說得好!”柳依一突然笑出聲,巴掌拍得銀質餐具輕輕發顫。

“當年也沒人信我能養好你,現在不也挺好?”

她瞥向三姑婆身后的孫子,那孩子正偷偷把算術卷往桌布下塞,卷角露出的“30分”被湯汁洇了個印子。

“某些人還是操心自家孫子吧,別讓他數學考 30分的事傳出去,丟薄家的臉。”

三姑婆的臉漲成了豬肝色,銀鐲子撞在盅沿發出刺耳的響。

薄云覺突然放下筷子,象牙筷與白瓷盤碰撞的輕響里,他把一碟蟹粉扒魚肚推到薄棲川面前。

“快吃,涼了腥氣。”

魚肚煨得透亮,裹著金黃的蟹粉,上面還撒著幾粒鮮紅的魚子。

酒過三巡,親戚們的話題漸漸轉到生意上。

二伯公唾沫橫飛地講著最近的投資項目,三姑婆時不時插句話,語氣里滿是對自家產業的炫耀。

柳依一則盯著鹿聞笙母親蘇曼云端著的酒杯。

那女人的鉆石耳環晃得人眼暈,敬酒時總往薄云覺身邊湊,裙擺掃過他的皮鞋三次,每次都停在同一個位置。

蘇曼云今天的指甲涂著裸粉色的甲油,握著酒杯的手指微微用力,指節處泛出點白。

“媽,我去趟洗手間。”

薄棲川突然站起來,小領結歪到一邊,襯衫領口的小熊被他蹭得更歪了。

柳依一點頭時,眼角的余光瞥見薄云覺微微抬了下下巴。

守在門口的傭人立刻會意,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沒過多久,走廊里隱約傳來鹿聞笙帶著哭腔的聲音:“我才不要輸給那個小雜種!他憑什么比我強!”緊接著是蘇曼云壓低的呵斥:“小聲點!別讓薄家的人聽見!這點事都辦不好,養你有什么用?”

柳依一捏著酒杯的手指緊了緊,紅酒在杯壁上劃出猩紅的痕,像道干涸的血印。

這時,薄云覺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帶著點涼意:“蘇曼云讓司機買了把新鎖,剛才她借口打電話,跟司機說‘別讓那小崽子看見準考證’,說是要‘保管’聞笙的,實則想藏起來。。”

他說話時沒看她,目光落在蘇曼云身上,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

薄棲川回來時,手里攥著顆奶糖,糖紙印著乘法表,邊角被他捏得發皺。

他把糖塞進柳依一掌心,聲音壓得很低,帶著點興奮。

柳依一早上出門前叮囑過“有人碰你東西要記著”,他果然留意到了。

“剛才看到鹿聞笙在翻我的書包,好像在找什么東西。”

“知道了。”

柳依一剝開糖紙,橘子味的甜味在舌尖蔓延。

她看見薄云覺正對著蘇曼云舉杯,他的目光掃過柳依一時,極快地眨了下眼。

那是他們應對麻煩時的暗號,嘴角噙著禮貌的笑,眼神卻冷得很……

男人的嘴角噙著禮貌的笑,眼神卻冷得很,連睫毛上的光都帶著寒意。

蘇曼云笑得花枝亂顫,手腕輕晃,酒液在杯里蕩出漣漪,像她眼底藏不住的算計。

她低頭看著掌心的糖紙。

三姑婆的偏見、蘇曼云的算計、鹿聞笙的敵意。

柳依一太清楚,這場家宴,不過是場暴風雨前的寧靜。

這場家宴,不過是場暴風雨前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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