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當天，天剛蒙蒙亮，“閑人居”的后院就飄起了肉香。林閑正將腌制好的羊排架在炭火上，油珠滴落在炭火上，滋滋作響，騰起的青煙帶著濃郁的肉香，飄得整條街都能聞到。“夫君，這羊排真的要放那么多香料嗎？”李麗質蹲在一旁，手里拿著個小扇子，時不時給炭火扇扇風。她看著羊排上撒著的安息茴香、孜然粉、玫瑰露等香料，皺了皺鼻子，“聞著怪怪的，能好吃嗎？”“放心吧，”林閑一邊翻動羊排，一邊自信地說，“這波斯香料看著怪，但和羊肉是絕配。等烤好了，保證讓你吃了還想吃。”程處亮扛著個大木箱走了進來，箱子里裝著林閑要的各種工具。“閑哥，你要的烤架、鐵簽、錫紙都給你帶來了。我爹說，要是房家敢欺負你，他就帶著弟兄們去砸了他們的場子。”林閑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就是去做菜的，不會跟他們一般見識。不過還是得謝謝你爹，這份心意我領了。”他把烤好的羊排裝進鋪著錫紙的木盤里，又往旁邊放了些切好的黃瓜條和洋蔥絲。“這些是解膩用的，等會兒擺盤的時候好看。”一切準備就緒，林閑換上一身干凈的青布長衫，提著食盒，帶著程處亮就往房府趕。李麗質本來也要跟著去，但林閑怕她在宴會上受委屈，讓她留在鋪子里照看生意。房府位于長安城西的貴族區，門口蹲著兩尊石獅子，朱漆大門上掛著“相府”的牌匾，氣派非凡。門口的家丁看到林閑，眼神里帶著幾分不屑，但還是通報了一聲。沒過多久，房遺愛就親自出來迎接，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林掌柜，你可算來了。我爹和客人們都等著呢。”林閑懶得跟他廢話，淡淡地點了點頭，跟著他往里走。房府的院子很大，亭臺樓閣，假山流水，布置得十分精致。院子里已經來了不少客人，都是長安城里的達官顯貴，穿著華麗的衣裳，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聊天。房玄齡正坐在正廳的太師椅上，和一個高鼻梁、深眼窩的波斯人說話。那波斯人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袍，頭上裹著紅色的頭巾，手里拿著一串佛珠，看起來頗有氣度。看到林閑進來，房玄齡站起身，假惺惺地說：“林掌柜來了，快請坐。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波斯的客商，名叫阿里，祖上三代都是波斯王室的御廚，對香料的運用很有研究。”阿里也站起身，對著林閑行了個波斯禮：“林掌柜，久仰大名。早就聽說大唐有位廚藝通神的林掌柜，今日能有幸一見，實在是三生有幸。”林閑也回了個禮：“阿里先生客氣了，我只是個小廚子，談不上什么廚藝通神。”房遺愛在一旁陰陽怪氣地說：“林掌柜太謙虛了。我爹可是經常在陛下面前提起你，說你做的菜比御膳房的還好吃。今天可得讓我們好好開開眼界啊。”林閑沒理他，徑直走到廚房。房府的廚房很大，廚具也很齊全，但林閑還是習慣用自己帶來的工具。他把羊排放在烤架上，重新加熱，又往上面撒了些香料。廚房里的廚子們都圍過來看熱鬧，一個個都露出了不屑的眼神。“就這烤羊排，誰不會做啊，還搞得這么神秘。”“我看他也就是運氣好，瞎貓碰上死耗子，才得到陛下的賞識。”林閑充耳不聞，專心致志地烤著羊排。他知道，跟這些人爭辯沒用，只有拿出真本事，才能讓他們閉嘴。很快，烤羊排的香味就彌漫了整個廚房，甚至飄到了院子里。院子里的客人們都聞到了香味，紛紛好奇地往廚房這邊張望。“這是什么香味啊？太香了！”“好像是烤羊肉的味道，但比我以前吃過的都香。”“難道是那個林掌柜做的？”房遺愛聽到客人們的議論，臉色有些難看。他本來想讓林閑在宴會上出丑，沒想到他做的菜竟然這么香，搶了自己的風頭。阿里也聞到了香味，眼睛一亮，忍不住走到廚房門口，往里面張望。當他看到烤架上的羊排時，眼睛里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這……這烤羊排的做法，怎么和我們波斯的不一樣？”林閑笑著說：“這是我結合了中原和波斯的做法改良的。先用玫瑰露腌制，去除羊肉的腥味，再用安息茴香、孜然粉等香料調味，最后用炭火烤制，這樣烤出來的羊排，外焦里嫩，香味濃郁。”阿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林掌柜果然名不虛傳，對香料的運用很有心得。”林閑把烤好的羊排端了出來，放在鋪著銀箔的盤子里，旁邊擺著黃瓜條和洋蔥絲，看起來十分精致。“烤羊排做好了，請各位品嘗。”客人們早就等不及了，紛紛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羊排就往嘴里送。剛一入口，他們就被這獨特的味道征服了。“太好吃了！這羊排外焦里嫩，香味濃郁，一點腥味都沒有！”“這香料的味道也太絕了，既不會蓋過羊肉的鮮味，又能增添獨特的風味。”“林掌柜的廚藝真是神了，這烤羊排比波斯的還好吃！”阿里也拿起一塊羊排，小心翼翼地嘗了一口，閉上眼睛，細細品味著。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睜開眼睛，對著林閑豎起了大拇指：“林掌柜，你太厲害了！這烤羊排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羊肉！你的廚藝，比我們波斯王室的御廚還高明！”房玄齡和房遺愛看著客人們對林閑的烤羊排贊不絕口，臉色越來越難看。尤其是房遺愛，氣得差點把手里的酒杯捏碎。林閑看著他們吃癟的樣子，心里暗暗得意。他知道，自己已經贏了，不僅贏得了客人們的認可，更贏得了尊嚴。宴席繼續進行，房家又上了不少菜，但客人們的心思顯然都在林閑的烤羊排上，對其他菜只是象征性地嘗了嘗。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房玄齡突然站起身，清了清嗓子說：“各位，今日請大家來，除了想讓大家嘗嘗林掌柜的手藝，還有一件事想跟大家商量。”客人們都安靜下來，好奇地看著他。房玄齡看了林閑一眼，不懷好意地說：“大家也知道，林掌柜做的肥皂很受歡迎。但這肥皂的制作方法很簡單，要是人人都能做，市場上肯定會出現很多劣質產品，影響朝廷的稅收。我覺得，應該把肥皂的制作方法收歸朝廷，由工部統一生產銷售，這樣才能保證質量，增加稅收。”客人們聽了，議論紛紛。有的表示贊同，有的則覺得這樣不太好，會損害商人的利益。林閑心里冷笑，房玄齡果然是沖著肥皂方子來的。他站起身，不卑不亢地說：“房大人，我覺得你的想法不太妥當。肥皂方子雖然簡單，但也需要一定的技術和成本。要是由工部統一生產銷售，很容易出現壟斷，價格也會上漲，最終損害的還是老百姓的利益。”“再說了，”林閑繼續說道，“我已經把肥皂方子交給陛下了，陛下也同意讓工部生產肥皂，但同時也允許民間的作坊生產，只要質量合格，繳納賦稅就行。這樣既能保證質量，增加稅收，又能促進商業發展，何樂而不為呢？”阿里也站起身，支持林閑的說法：“林掌柜說得對。在我們波斯，很多東西都是由民間作坊生產的，朝廷只負責監管質量和收稅，這樣才能讓市場繁榮起來。”其他客人也紛紛表示贊同林閑的說法。房玄齡沒想到林閑會得到這么多人的支持，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半天說不出話來。房遺愛見狀，趕緊打圓場：“好了好了，今天是來吃飯的，別說這些掃興的事了。大家繼續喝酒，繼續吃菜。”宴席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客人們沒一會兒就紛紛告辭離開了。林閑也不想再留在房府，跟房玄齡打了聲招呼，就帶著程處亮離開了。走出房府，林閑長長地舒了口氣，感覺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程處亮興奮地說：“閑哥，你今天太厲害了！把房家父子懟得啞口無言，真是大快人心！”林閑笑了笑：“這只是暫時的。房家在朝中勢力很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以后我們還得小心些。”回到“閑人居”，李麗質趕緊迎了上來，好奇地問：“夫君，宴會上怎么樣？房家沒為難你吧？”林閑把宴會上的事跟她說了一遍，李麗質聽得又氣又急：“房家也太過分了！竟然想壟斷肥皂市場！”“別生氣了，”林閑安撫道，“他們的陰謀沒有得逞，以后也別想得逞。我們只要做好自己的生意，問心無愧就行。”他把烤羊排拿出來，遞給李麗質：“快嘗嘗，這是我特意給你留的。”李麗質接過羊排，咬了一口，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哇！太好吃了！夫君，你太厲害了！”看著李麗質開心的樣子，林閑覺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他知道，只要他們夫妻同心，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夜色漸深，“閑人居”的燈光漸漸熄滅。林閑和李麗質躺在床上，相擁而眠。他們知道，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會有新的挑戰和機遇等著他們，但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攜手面對未來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