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銳眼神一凝！擒賊先擒王！他不再理會其他目標，張弓搭箭！

第一箭如流星趕月，直射孫得功面門！

“鐺！”孫得功反應極快，鬼頭刀猛地一揮，精準地將箭矢磕飛！火星四濺！

第二箭緊隨而至，目標直取其膝蓋！

孫得功眼中兇光一閃，竟不閃不避，身子微微一側，左臂一抬，用覆蓋著鎖甲的小臂外側硬抗！

“噗嗤！”箭矢穿透鎖甲環，深深扎入肌肉！

鮮血瞬間染紅甲片，孫得功痛哼一聲，沖勢稍緩，但眼神中的瘋狂更盛。

他離巨石已不足十步！

沈銳棄弓，繡春刀瞬間出鞘，寒光一閃，人已從巨石后躍下，迎向劈來的鬼頭刀！

“鐺！鐺！鐺！”金鐵交鳴聲在山谷間炸響，火星如同煙花般迸射！

孫得功刀法大開大合，勢大力沉，每一刀都帶著千鈞之力，劈得沈銳手臂發麻！

這廝力氣好大，甚至隱隱能夠壓制自己。

沈銳本以為自己如今能夠在力量上單純跟自己抗衡的人已經不多，但是沒想到孫得功這樣一個小小的大順軍小頭目竟然就能與自己匹敵，心中也是微微有些驚愕。

果然不能小看了天下英雄，自己還需要更加努力才行??！

深藍加點！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沈銳集中心神與孫得功廝殺在一起。

他刀走輕靈，步法在5.0的敏捷加持下迅捷如風，繡春刀化作一片銀光，專攻孫得功受傷的左臂和下盤。

鎖甲防護雖好，但左臂箭傷嚴重影響動作，幾個回合下來，孫得功肋下、大腿接連被沈銳劃出血口，鮮血很快染紅了戰袍。

而且孫得功的打法本就更消耗體力，若是不能快速結束敵人，時間拉長，反而會讓自己落入下風。

金鐵交鳴之聲不絕于耳，孫得功的動作漸趨緩慢，已經沒有了之前那股瘋狂進攻的勢頭，只剩下了招架之力，甚至開始連連后退。

“吼！”黑豹解決掉糾纏的敵人，猛地從側面撲向孫得功后背。

孫得功腦后生風，急忙回身一刀橫掃，逼得黑豹凌空扭身閃避。

沈銳抓住這轉瞬即逝的破綻，繡春刀如毒蛇吐信，直刺孫得功心窩！

孫得功亡魂大冒，拼命側身閃避！

噗嗤！刀鋒刺入其右胸，鮮血狂涌而出！

“呃啊——！”孫得功發出野獸般的慘嚎！

劇痛和死亡的恐懼徹底點燃了他的兇性，他竟不顧傷勢，左手如同鐵鉗般死死抓住沈銳持刀的手腕，同時，右手鬼頭刀帶著同歸于盡的決絕，狠狠劈向沈銳的頭顱！刀風呼嘯！

沈銳瞳孔驟縮！生死一線！他眼中厲色爆閃！不退反進！身體猛地前沖，狠狠撞入孫得功懷中！

同時，左手閃電般從腰間皮鞘中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備用短匕（繳獲品），借著沖撞之力，狠狠捅進孫得功左肋下鎖甲環連接的縫隙處！

“噗嗤！”短匕直沒至柄，冰冷的刀鋒瞬間刺穿了內臟！

“呃……嗬嗬……”孫得功全身劇震，雙目圓睜，難以置信地看著插在自己身上的兩把刀，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

鬼頭刀“當啷”一聲脫手墜地。

沈銳猛地抽出繡春刀，一股血箭隨之噴出！

孫得功龐大的身軀晃了晃，轟然倒地。鮮血迅速在他身下蔓延開來，染紅了泥土和落葉。

他死死瞪著灰蒙蒙的天空，眼神中充滿了不甘和怨毒，最終徹底黯淡下去。

“孫頭兒死了！”

“跑??！”

孫得功一死，殘余的十余名士兵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徹底崩潰！哭爹喊娘，丟盔棄甲，四散奔逃。

“殺！”沈銳抹了一把濺到臉上的血，厲聲大喝，身形疾馳向前狂追。

張大牛也從林中沖出，紅著眼，提著滴血的獵刀緊隨其后。

黑豹低吼著，如同黑色的旋風一樣跟了上去。

山林間響起最后的絕望慘叫和瀕死的哀鳴。

一刻鐘之后，一片林間空地上，堆滿了血肉模糊的尸體，還有五六名重傷瀕死的傷員。濃烈的血腥味彌漫在林間，鳥鳴聲似乎也被驚嚇的消失了。

沈銳和張大牛兩人將所有的尸體和傷員都集中在了一起，兩人身上沾滿了血，臉上也有不少血，看起來像是個兩個殺人狂魔，尤其是沈銳更是如此，身上的黑色棉甲幾乎被血給浸透了。

不過事實好像也的確如此。

張大牛雖然今天見了血，但終究還是第一次面對這種血腥場面，沒有支撐多久，終于還是跑到一旁扶著樹干哇哇狂吐起來。

沈銳倒是好多了，畢竟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經常殺人的朋友都知道，有了第一次之后，就會越來越習慣了。

人的適應性還是很強的。

黑豹在不遠處繼續放哨，沈銳則顧不上搭理張大牛，而是提著滴血的刀去審問那幾個重傷的俘虜。

那些俘虜已經被他今天生猛狂暴的表現給徹底嚇破了膽，此時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只求給個痛快，對于沈銳的問話幾乎是知無不言。

從俘虜口中，沈銳得知的確還有另一隊人馬由一個叫做“老馬頭”的老兵帶著去了香山方向搜索自己。

而且這個老馬頭的確如張大牛所說的那樣精通追蹤循跡，也正是他帶著孫得功這些人一路從京城外面追到了西山這里。

幸運的是，一場大雨讓他們的線索斷了。

不過在清點過尸體和俘虜人數之后，沈銳的眉頭皺了起來。

因為少了兩個人。

按照俘虜的交代，他們這隊人加上帶隊的孫得功，總共有三十一個人。

可是這里卻只有二十九個人，也就是說有兩個人跑掉了。

沈銳耐心地再清點了一次，又在附近尋找了一番，依然沒有發現。

看來，那兩個人的確跑了。

這讓他的心再次懸了起來。

一旦讓這兩個人逃回去找到老馬頭那隊人報信，會有什么后果誰都難以預料。

畢竟自己殺了李自成這么多人，誰知道他會不會一怒之下派來更多的人馬搜山。

可是他也知道這種結果是避免不了的，對方人多，自己這邊正經的戰斗力其實就自己一個。

張大牛雖然今天也表現的挺爺們的，但畢竟只是是獵戶出身的新兵蛋子，打打輔助還行。

而黑豹最大的作用就是牽制騷擾敵人，并非殺敵。

今天能取得這么大的戰果其實已經很牛逼了，甚至還有不少的運氣成分在其中。

晃了晃腦袋，沈銳將擔憂壓了下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

“黑豹”，沈銳一聲呼喚，黑豹很快來到他面前蹲下，吐著舌頭望著他，等待指令。

“你回去告訴劉大山他們，讓他們帶上繩索工具全都趕過來?！?

沈銳相信黑豹能夠正確地傳達自己的意圖的。

黑豹聞言輕吠一聲，迅速轉身，如同一道黑色閃電一般向著黑石谷的方向疾馳而去。

張大牛這時候也停止了干嘔，提著帶血的獵刀，臉色蒼白地來到了沈銳身旁，看了一眼旁邊的尸體，臉色又是一白，又忍不住跑到一旁繼續吐去了。

沈銳搖搖頭，提著刀向著那幾個重傷的俘虜走了過去。

幾聲輕微的叫聲之后，林間的尸體數量變成了二十九具。

沈銳并非濫殺成性，只是這些人重傷瀕死，想活下來幾乎不可能。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幫助他們盡早解脫。

轉過身的張大牛眼神畏懼地看著握著刀柄在地上的尸體衣袍上擦拭的沈銳，嘴巴動了動，想說點什么，但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沈銳擦拭干凈繡春刀上的血跡，發現刀刃上竟然出現了幾個微小的缺口，不禁有些心疼。

繡春刀果然還是不太適合這種戰場上的硬碰硬對決，而且配套的刀法也不適合用于戰陣之上。

看樣子以后還得弄一把好刀，再學習一門適合戰場的刀法才行。

想到這里，他來到孫得功的尸體前面，撿起了那把鬼頭大刀。

這把刀制作精良，入手沉重，但是卻挺趁手。剛才和自己的繡春刀對砍了那么多下，竟然沒有出現明顯的卷刃，倒是一把好刀。

將鬼頭刀在孫得功的尸體上擦拭干凈，又解下他腰上的刀鞘，還刀入鞘，順手掛在了自己腰間。

他現在有了三把刀，兩把長刀，一把短刀。

再多掛幾把刀，眼睛上蒙個布條，就能考斯方世玉了。

“大牛，今天干得不錯，是個好漢。”

沈銳走到張大牛面前，笑著夸贊道。

只是他臉上還帶著血，這一笑多少有些瘆人。

張大牛擠出一絲笑容，但是怎么看都有些勉強。

“恩公，不，沈大人，我……”

我了半天也沒我出來，沈銳心知肚明，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以后經的多了就好了。你記住，亂世之中，該狠的時候一定不能心軟。善良是留給那些對我們好的人，而不是想害我們的人?！?

張大牛似懂非懂，但還是重重點了點頭：“恩公，我明白了。”

“別叫什么恩公了，叫我沈大哥就好。”沈銳擺擺手道。

“好，那我以后就叫你沈大哥了?！?

張大牛聞言輕松了不少。

其實從年齡上來說，沈銳今年也才二十歲，甚至比張大牛還要小一兩歲。

但是達者為兄，更牛逼的人當大哥一點毛病都沒有。

“大牛，你給自己也挑點趁手的家伙，看上什么拿什么?！?

沈銳指了指那些堆放在一起的戰利品說道。

張大牛臉上露出一絲興奮，眼前的這些東西在沈銳眼里興許都是一群不值錢的破爛，但是對于他來說卻都是好東西。

再三確認了自己可以隨便挑之后，張大牛興沖沖地一番挑選后最終選擇了一張弓一壺箭還有一把腰刀，以及一頂干凈的笠帽。

看著戴好笠帽，背弓掛刀的張大牛，沈銳點點頭笑道：“這一披掛上，還真有點意思。”

張大牛憨憨一笑，摸著后腦勺一頓傻樂。

被比自己牛逼的人夸獎，的確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沈銳說起了正事：“大牛，今天的事情雖然暫時結束了，但是以后的事情誰都說不準，你要早做打算。”

看著張大牛有些茫然，沈銳輕咳一聲干脆開門見山：“今天敵人被我們殺了這么多人，肯定不會輕易罷手的，西山以后肯定還會來不少人，你們張家屯已經不能待了。你要是愿意，回去把你家人接來安頓在黑石谷，別的不說，只要我沈銳還有一口氣在，就能保護他們?！?

“當然，如果你不愿意，那也沒關系。今天這些人身上搜出來的銀錢你全都帶走，然后帶著家人找個安全的地方避禍，以后好好過日子?！?

沈銳說完也不等著張大牛做出決定，轉身去搜尸體身上的銀錢去了。

他的確有招攬張大牛的心思，這小伙子重情義，能冒著這么大風險跑來給自己報信，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而且又熟悉西山地形，還精通制作陷阱機關的獵戶技能，的確是個人才。

不過這種事情還是要講究自愿，他總不能學宋江那廝，為了賺人上山就去殺人全家。

片刻后，身后傳來了張大牛堅定的聲音：“沈大哥，我聽你的，我要跟著你干！這溝槽的世道，我們這些窮人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太難了，想禍害我們的人太多了。不是山賊就是亂兵，我再也不想過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了！”

“沈大哥，你是個有大本事的人，我跟著你以后說不定還能闖出一番前程來給我們老張家光耀門楣。你等著，我這就回去把我老婆孩子還有我爹他們帶來！”

張大牛越說越興奮，讓沈銳都有些驚愕。

這家伙到底給自己做了怎樣的心理建設，這么快就自我說服了？

“好，你這么想我很高興。不過你還是先回去跟你爹好好商量一下。如果你爹也同意的話，那就盡快過來，我給你們安排好住處?！?

沈銳笑了笑，沒有直接答應。

至于為什么不讓他跟妻子商量，很簡單，畢竟這年頭也沒有那么多當家做主的小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