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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扯虎皮做大旗!

蒼云嶺山坳里,空氣像是凍住了。

沈銳那句話砸下來,把凝固的死寂砸開了一道縫。

“我不是來殺你們的。”他聲音不高,挺平常的,目光掃過王松和他身后那群攥著破刀爛棍、眼珠子都快瞪出血的潰兵。

“我是來救你們的。”

說完,他朝后頭抬了抬手。

兩個兵立刻把那個冒著熱乎氣兒的竹簍抬上來,往地上一放。

一股子扎扎實實的肉香混著麥香,猛地沖散了山坳里的血腥味和絕望,直往人鼻子里鉆。

咕咚!咕咚!咕咚!

咽口水的聲音響成一片。剛才還一臉悲憤、準備拼命的潰兵們,眼珠子瞬間直了,死死釘在那簍餅子上,挪都挪不開。

什么怒火,什么同歸于盡,全被這股子勾魂的香味沖得七零八落。

沈銳以為王松好歹會猶豫一下,或者問兩句。

沒想到,王松只在那肉餅上盯了一眼,抬頭看沈銳的眼神就變了,之前的絕望里摻進一股子豁出去的狠勁兒。

他沒吭聲,一步跨過去,蹲下,伸手就抄起一個餅子。

他連看都沒細看,張嘴就咬!

還有些溫熱的油和肉餡在嘴里爆開,那股子久違的、能讓人哆嗦的滋味兒沖上來,王松身子一抖,喉嚨里“唔”了一聲,緊跟著就狼吞虎咽起來,那架勢,像是要把餅子連手指頭一起吞了。

有人帶頭,其他人那點猶豫和臉面也顧不上了。

“餅!肉餅!”

“吃的!有吃的了!”

“餓死老子了!”

人群炸了鍋,三十多個餓瘋了的人像一群餓狼,撲上去就搶!什么傷痛恐懼,什么剛才的誓言,全忘了。

搶到餅子的,也不管燙不燙,蹲著的、靠著的、站著的,逮著就啃,嚼得山響,場面亂成一團。

沈銳活了兩輩子,頭一回見餓成這樣的人。

他看得心里直抽抽,心道真正的餓死鬼也差不多就這樣吧。

“慢點!別噎著!”沈銳忍不住喊道。

話音沒落,就有人噎得臉紅脖子粗,咳得撕心裂肺,眼淚鼻涕糊一臉。

沈銳二話不說,解下自己腰上的水囊,直接扔過去:“水!接著!”

水囊飛過去,被那咳得快背過氣的人一把接住,拔開塞子就往嘴里灌。

涼水沖下去,總算緩過勁兒,他感激地看了沈銳一眼,又埋頭猛吃。

“把水囊都給他們!”沈銳沖身后吩咐。

士兵們紛紛解下水囊遞過去。

這一連串動作,沒多話,卻像暖風一樣,把山坳里最后那點敵意吹散了。

潰兵們看沈銳的眼神,從敵視恐懼,慢慢變成了感激和一絲依賴。

王松一口氣干下去三張臉盆大的肉餅,又灌光一水囊的水,這才長長出了口氣,感覺空癟的肚子總算有了點底,凍僵的手腳也回了點暖。

他抹了把嘴上的油,走到沈銳跟前,單膝往地上一跪,抱拳道:

“沈大人!救命之恩,王松記下了!”他抬起頭,眼神直來直去,“大人不殺我們,還給我們吃的,肯定有用得著兄弟們的地方。您直說!只要不是讓我們投降順賊,王松和兄弟們,沒二話!”

其他潰兵也停了嘴,齊刷刷看向沈銳。

餓歸餓,腦子還在。

白吃白喝不可能,只要不是讓他們背叛大明投靠仇人,干啥都行。

沈銳要的就是這態度。

“起來說話。”沈銳伸手扶起王松,目光掃過眾人,話說得實在,“諸位兄弟,我沈銳是大明的武官,不能看著曾經給大明賣過命的袍澤弟兄,凍死餓死在這荒山野嶺。今天來,就是搭把手,沒別的意思。”

他頓了頓,語氣更誠懇:“愿意跟我走的,我沈銳把話撂這兒,一定給大家找條活路。不敢說大富大貴,但至少,有口飯吃,有件衣穿,有個遮風擋雨的地兒。要是不愿意,現在就走,我絕不攔著。”

這話姿態放得低,聽著實在,里頭的意思也明白。

沈銳當然想把這三十多個見過血的老兵全留下,但強扭的瓜不甜,他要的是心甘情愿。

潰兵們互相看看。

走?能去哪兒?

外面是順賊的天下,是餓死人的荒野。

留下?跟著這位看著有實力、講情義的錦衣衛大人,好像……真有活路?

王松看著沈銳實在的眼神,又回頭瞅瞅兄弟們臉上的希冀和猶豫,心里有了譜。

他對沈銳抱拳:“大人仁義!王松謝了!這事關兄弟們身家性命,容我跟大伙兒商量幾句,再回您話!”

“行。”沈銳點點頭,帶著士兵往后退了幾步,給他們騰地方。

潰兵們立刻圍到王松身邊,七嘴八舌地嘀咕起來。

“王頭兒!我看沈大人是好人!不像順賊那么兇!”

“就是!人家是錦衣衛!自己人!還救了咱的命!”

“跟他走!總比在這山里餓死強!”

“對!咱這爛命一條,人家圖啥?圖咱餓得皮包骨頭?”

“沒錯!沈大人還給肉餅吃!這年頭,能給口飽飯就是恩人!”

“我看行!跟著沈大人,說不定真能混出點名堂!”

幾乎沒啥懸念。

絕境里看到光,又得了實實在在的好處,加上沈銳大明錦衣衛武官的身份天然讓人親近,所有潰兵都選了同一條路——留下!跟沈大人走!

商量完,王松帶著三十多號人,走到沈銳面前。所有人齊刷刷單膝跪地,聲音洪亮:

“我等愿追隨沈大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沈銳心里一松,臉上露出笑。

他快步上前,挨個把人扶起來,目光掃過一張張飽經風霜的臉:“好!好!兄弟們請起!從今往后,咱們就是同袍!我沈銳在這兒說一句:只要我活著一天,就不會讓兄弟們再輕易餓肚子!有飯一起吃,有衣一起穿!有我一口吃的,就絕不讓兄弟們餓著!”

沒豪言壯語,沒大話空話,就一句最實在的保證——吃飽飯!穿暖衣!

這正是這群在餓死邊緣掙扎太久的人,最想聽也最聽得懂的話!

聽著這像家里人說的話,不少潰兵眼眶就紅了。

想起以前在京營,餉銀被克扣,糧食摻沙子,冬天連件厚棉衣都沒有。

皇帝?朝廷?太遠了!

他們就圖個飽肚子!

現在這位沈大人,把他們當人看!

“大人……”有人忍不住,聲音帶了點哽咽。那是劫后余生的慶幸,是找到依靠的委屈,也是對未來那點盼頭的感動。

就在這當口,沈銳腦子里響起了提示音:

【恭喜宿主成功收服明軍潰兵(32人),獲得其效忠,穩定人心,獲得系統經驗值:200點!】

沈銳心里一樂,臉上笑容更盛了。

他上前,挨個問了每個人的名字,籍貫,認真記下。

這簡單的舉動,又讓潰兵們心頭一暖。

他們這些大頭兵,在長官眼里就是數字炮灰,啥時候被這么當回事過?

隊伍動身回黑石谷。

路上,王松才從王二嘴里知道昨天的事——被黑豹發現、咬傷、被俘,沈銳給他們治傷、問話。

王松這才明白自己錯怪了兄弟,心里不是滋味,當場給王二道了歉。

王二也挺不好意思,畢竟被抓后他確實很快就把蒼云嶺的位置和情況都撂了。

他撓撓頭,憨憨地說:“王頭兒,不怪你!怪我們不小心!不過……幸好是落在沈大人手里,要是被順賊抓了,那可就……”

沈銳在旁邊聽著,沒點破。

人性經不起生死考驗,王二他們的選擇沒啥錯。

他要的不是圣人,是能用的兵。

走了大半天,隊伍總算到了黑石谷。

王松他們穿過谷口哨站,看到谷里的景象,全傻眼了!

山谷里,房子一排排(城鎮中心、兵營、鐵匠鋪啥的),路也平整,人來人往(村民、士兵)。

遠處伐木場鋸木頭聲、采石場鑿石頭聲、溪邊皮革作坊的忙碌聲、兵營校場操練的號子聲……谷里炊煙裊裊,一派井然有序、生機勃勃的樣子!

跟他們想象的山賊窩點完全不同,這分明是個正在發展的小型軍事基地!

“這……這是……”王松張著嘴,不敢相信。

其他潰兵也看呆了,心里震撼得不行。

他們原以為沈大人就是帶他們找個山洞破廟落腳,哪想到西山深處藏著這么個地方!

沈銳看他們驚呆的樣子,笑了笑,吩咐道:“趙鐵柱,帶王什長他們去安置。騰幾間石屋出來。劉大山,安排人燒熱水,讓兄弟們好好洗洗!去個人把張老伯找來給受傷的兄弟療傷敷藥!”

沈銳安排的井井有條,下達了一連串命令。

“是!大人!”眾人領命去了。

王松他們被帶到幾間干凈的石屋前,很快有人送來熱水和干凈的粗布衣服。

接著,張福貴帶著草藥過來,仔細給受傷的潰兵清洗傷口,敷上草藥。

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帖帖。

王松泡在熱水里,洗掉一身泥垢和疲憊,換上干凈衣服,再用匕首刮掉亂糟糟的胡子,整個人感覺像活過來一樣。

其他潰兵也差不多,洗完澡聚一塊兒,臉上有了久違的笑,互相打趣著刮了胡子的“新面孔”。

“嘿!老李,你這臉洗干凈了,還挺白凈嘛!”

“滾蛋!你小子刮了胡子,跟個毛頭小子似的!”

“哈哈……”

劫后余生的慶幸和對未來那點希望,讓氣氛輕松不少。

吃飽喝足,身上清爽了,眾人開始閑聊,話題自然繞不開沈銳。

“你們說……沈大人到底啥來頭?錦衣衛百戶……怎么在山里搞這么大個寨子?”

“肯定不簡單!你看那些兵,多精神!比咱們京營強多了!”

“我琢磨著……沈大人身上肯定有秘密任務!說不定……是皇上……或者太子……”

“對對對!有可能!錦衣衛是天子親軍!說不定就是皇上沒了前,給了沈大人密旨,讓他在這練兵,以后好……好復國?”

“噓!小聲點!不過……你這么一說,還真像那么回事!”

眾人越說越激動,越說越覺得是這么回事。

王松坐在一邊聽著,心里也在琢磨著沈銳身上的事情。

這位沈百戶看著不似一般人物,雖然很年輕,但是身上那股氣度就透著那么一股子讓人信服的勁。

這樣的人物藏在這山里,還秘密經營著這么大的一座寨子,肯定身上有著大秘密。

當晚,沈銳在自己書房單獨叫來了王松。

書房里點著油燈,光線有點暗。

沈銳坐在書案后頭,看著有點拘謹的王松,開門見山:“王什長,兄弟們安頓下來了,心里頭肯定也犯嘀咕。你……想過沒有,我為什么在這西山里頭?”

王松吸了口氣,把白天兄弟們猜的說了出來:“大人,兄弟們私下議論,猜您身上背著大任,可能是……奉了先帝或太子殿下的密旨,在這秘密練兵,為的是……將來?”

沈銳聽了,臉上露出點意味深長的笑。

他沒直接答話,從書案底下摸出個黃綢子包著的物件。

一層層揭開,里頭是一方溫潤潔白的玉印。

印鈕雕著精致的螭龍,印面上是四個古樸的篆字——“皇太子寶”!

王松雖然只是個什長,沒見過真太子印,但這方玉印,玉質溫潤,雕工精湛,印文古樸大氣,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尊貴勁兒!

絕不是假貨!

“這……這是……”王松瞳孔一縮,聲音有點抖。

沈銳輕輕摸著玉印,眼神有點飄,像是想起了什么,慢慢開口,講起一個半真半假的“使命”:

“王什長猜得對。本官……其實兩年前就奉了先帝密旨,進了西山,秘密招人練兵。”

他聲音低沉,帶著種不容置疑的勁兒,“先帝知道京營爛透了,非得大改不可,可朝里阻力太大。沒辦法,只能密令本官,另想辦法,在民間偷偷練兵,想練出一支能打的隊伍,給大明換點新血。”

他停了停,語氣沉了點:“可惜……天不遂人愿。新軍還沒練成,闖賊就打到了城下!京城破了,先帝……也沒了!”

他眼里適時地露出點悲色。

“本官聽到消息,急瘋了!連夜摸回京城,想把太子殿下救出來!可……闖賊勢大,破城跟決堤似的!本官拼死殺進宮里,卻……還是晚了一步!太子殿下……讓闖賊抓走了!”

沈銳聲音帶了點哽,像在強壓著難受。

他吸了口氣,接著說:“緊要關頭,太子殿下……把這方寶印交到本官手里!囑咐本官,無論如何,得把印帶出去,絕不能落到闖賊手里!更要本官……保存實力,等機會!”

“本官……帶著幾個親兵,一路拼殺,砍了幾十個闖賊,才僥幸沖出來,逃回這西山基地!”

他攥緊了拳頭,眼里閃著恨意和決絕。

“現在,大明是亡了,先帝沒了,太子殿下也陷在敵手,可本官身上的擔子,一點沒變!”沈銳目光銳利,直盯著王松,“保住這方寶印,壯大西山新軍!找機會,救出太子殿下和兩位皇子!然后……護著殿下南下金陵,重整旗鼓,光復大明!”

這番話,像炸雷一樣在王松耳朵里響!

每一個字都砸在他心上!

秘密練兵!

奉旨潛伏!

太子托印!

血戰突圍!

救太子!

復大明!

這哪是簡單的收留潰兵?這是關乎大明存亡的天大使命!是能寫進史書的大事!

王松只覺得渾身血都熱了!

之前的迷茫、絕望、混日子的念頭,燒得干干凈凈!

一股子前所未有的豪情和使命感沖上腦門!

他猛地單膝跪地,聲音因為激動有點抖,卻斬釘截鐵:“大人!王松……明白了!王松跟定大人了!水里火里,絕不皺眉頭!救太子,復大明!”

看著王松眼里燒著的火和那掏心掏肺的效忠勁兒,沈銳心里踏實了。

他知道,自己編的這張“使命”網,穩穩套住了這個有本事的什長,也套住了那三十多個潰兵的心。

自己之前只是一個小小的錦衣衛百戶,雖然對這些人有一飯之恩,但是想要直接收服他們還是沒那么容易的。

不過自己手中有太子寶印,甚至還有大明的傳國玉璽,用這兩樣來當信物,扯起太子這張虎皮來當大旗,聚攏人心就容易多了。

君不見,在原本的歷史上,打著朱三太子名義反清復明的事情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甚至到了乾隆年間還有人自稱朱三太子。

所謂的朱三太子其實指的是崇禎的三皇子朱慈炯,后來演變成了民間反清復命經久不衰的一面旗幟。

而自己現在打出的旗號可是真正的大明太子朱慈烺,而且還有太子寶印作為信物,那純度可比朱三太子高多了。

先用太子的大旗把這些人聚攏起來,日后再慢慢真正讓他們歸順。

對這一點,沈銳還是很有自信的。

“好!”沈銳上前,用力扶起王松,重重拍了下他肩膀,“有王什長幫我,大事可成!從今往后,你我同心,共赴國難!”

“是!大人!”王松腰板挺得筆直,聲音干脆。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不再是喪家犬似的潰兵,而是重新找到了拼命的目標和方向!

而這一切,都是眼前這位深藏不露、擔著天大擔子的沈百戶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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