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的刀也未嘗不利!
- 錦衣百戶:開局激活帝國系統
- 貓爵士
- 4306字
- 2025-08-09 22:17:18
耿家堡子高大的堡門在身后緩緩關閉,沉重的吊橋吱呀作響地升起,隔絕了內外。
沈銳騎在那匹繳獲來的黃驃瘦馬上,走在隊伍最前方,身后是十輛滿載錢糧物資的大車,車輪碾過土路,發出沉悶的咯吱聲,向東行去。
因為京城在耿家堡子的東邊。
張大牛和二十名衛所屯兵護衛在車隊兩側,雖然努力維持著跋扈的姿態,但眼神深處都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和輕松。
車隊離開耿家堡子視野范圍后,沈銳勒住馬韁,目光掃過四周空曠的田野,抬手示意隊伍停下。
“大人?”張大牛靠近,有些不解。
“向東繼續走。”沈銳聲音回頭看了一眼,“看看后面有沒有尾巴。”
“是!”
隊伍繼續前行了約莫兩三里地,沈銳確認無人跟蹤后,他才下令:“轉向!回西邊!去張家屯!”
車隊再次轉向,沿著一條小路折向西行。
沈銳騎在馬上,感受著身下黃驃馬平穩的步伐,心情頗為舒暢。
這騎馬的感覺,雖然沒有前世坐車那么舒服,但是比兩條腿走路卻舒服,而且還省力。
作為從小習武之人,沈銳也是會騎馬的,而且這個技能也得到了系統的認證。
雖然以前騎得少,但是很快就找到了感覺,人和馬之間也逐漸配合的默契了起來。
雖然這馬有點瘦,骨架也不算特別強壯,但好好喂養訓練一番,當個坐騎還是沒問題的。
若是再好好訓練一番,養的再壯實一些,成為沖鋒陷陣的戰馬,應該也是有希望的。
他輕輕撫摸著馬頸上有些雜亂的鬃毛,黃驃馬似乎感受到了馬上之人的善意,打了個響鼻,步伐也輕快了些。
他一邊走,一邊盤算著后續的計劃。
耿大成那邊,應該暫時問題不大。
那家伙還不知道已經上了賊船,這會肯定還把自己當成真正的大順軍。
搞不好還覺得可以通過自己搭上劉宗敏的關系,以后說不定還能混個一官半職啥的,心里正美著呢!
新朝新氣象,誰都想跟新皇帝搭上關系,就算得不到什么實際好處,但是最起碼能當一層護身符。
太平年月還好,若是遇上這種動蕩年月,他們這些手中有錢有糧卻沒有能力守住的鄉紳地主就是最好的肥羊,誰都想咬一口。
正常情況下,他這樣的鄉紳地主是根本沒有什么機會來攀附劉宗敏這樣的大順軍高層的,更別說李自成了。
要知道,大順軍向來對鄉紳官員可是下手最狠的,不殺你全家都算是很仁慈了,還指望庇護你?
想屁吃呢!
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了“孫隊率”這樣一個講究人,雖然官職不是很大,但好歹也有了一絲香火情,難免會讓人生出希望來。
所以沈銳斷定,就算是耿大成心中有些什么疑竇,他也會自己找理由說服自己的。
不過紙是包不住活的,自己冒充大順軍這件事遲早會露餡的。
那支被打跑的征糧隊潰兵逃回去之后,以劉宗敏那個暴脾氣,得知自己派出去征糧的隊伍,竟然被一個鄉下土財主給打跑了,還死傷十幾個,豈能善罷甘休?
“大明都被老子干翻了,你一個土財主敢炸刺?不滅你全家,老子面子往哪擱?”
沈銳幾乎能想象出劉宗敏暴跳如雷的樣子。
大順軍對普通百姓或許還有所收斂(主要是為了維持基本盤),但對于前明官員、勛貴和敢于反抗的鄉紳大戶,那是絕對的心狠手辣,抄家滅門是家常便飯。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耿家肯定是要完蛋的。
當然,那些征糧隊的潰兵是自己故意放走的,目的就是為了借著順軍的勢逼迫耿家和自己站在一起。
否則的話,以他的能耐,那支征糧隊幾乎不可能逃掉幾個人的。
不過沈銳自然是不會坐視耿家堡子被打破的,那是他已經相中的據點,肯定不容他人染指。
“耿大成啊耿大成,”沈銳心中冷笑,“你現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我沈銳了。”
只是現在還不是出手的時候,得讓耿大成先嘗嘗大順軍的鐵拳,讓他徹底絕望!
讓他知道,除了投靠自己,別無生路!讓耿家那些所謂的“邊軍好手”護院,在真正的戰火中消耗一波,打掉他們的僥幸心理。
等到耿家堡子搖搖欲墜,耿大成走投無路之時,自己再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現,力挽狂瀾……到那時,耿家堡子,還不是任他揉搓?
耿大成,除了死心塌地跟著他,還能有什么選擇?
至于坑了耿大成一把?沈銳心中毫無波瀾。
這亂世之中,耿家能攢下這么大一份家業,靠的難道是勤勞忠厚?
那可真是大明朝最大的笑話了!
他們能坑別人,就得有被別人坑的覺悟!
相比大順軍和日后清軍的血腥手段,自己只是拿點錢糧,留他一條生路,已經是仁慈至極了!
當然,前提是耿大成識相。
若是不識相,哼,自己的刀也未嘗不利!
“打東邊來了一個小伙……”沈銳嘴里哼著小曲,身體隨著馬背的起伏輕輕搖晃,神情輕松愜意。
坑人,布局,坐收漁利……這感覺,還不錯。
張大牛跟在沈銳馬旁,看著身后那十輛堆得滿滿當當的大車,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他時不時偷偷回頭瞄一眼,又趕緊轉回來,生怕被人發現似的。
那箱子里一塊塊白花花的銀錠,那大車上一袋一袋沉甸甸的糧食,那幾大罐子跟白雪一樣的鹽巴……這一切,簡直像做夢一樣!
他想起在耿家堡子門口,耿大成在沈大人面前那點頭哈腰賠笑的樣子,再想想以前耿家人在張家屯一帶作威作福、高高在上的嘴臉,張大牛就覺得一股熱氣直沖腦門,走路都感覺腳底下輕飄飄的,像踩在棉花上。
他忍不住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嘶——疼!不是夢!是真的!
這一切,都是因為前面馬背上那個身影!
沈大人!他簡直神了!
張大牛看向沈銳的眼神,充滿了近乎狂熱的崇拜和敬畏。
他感覺這輩子能跟著沈大人,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沈銳瞥見張大牛那副傻樂呵的樣子,也不點破,任由他沉浸在“一夜暴富”的喜悅中。
他騎在馬上,感受著微風拂面,享受著這片刻的悠閑。
隊伍很快抵達了張家屯。
屯子里依舊一片死寂,家家戶戶院門大開,一片狼藉,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焦糊味和牲畜糞便的臭味。
沈銳勒住馬,下令道:“停下!休息!給牲口喂點草料水!”
士兵們立刻行動起來,解開拉車的騾馬驢子的車轅,牽到路邊有草的地方,拿出隨身攜帶的草料和水囊喂食。
沈銳也翻身下馬,親自牽著自己的黃驃馬,走到一處水洼邊,讓它飲水。
他一邊撫摸著馬頸,一邊低聲說著悄悄話。
黃驃馬似乎感受到了新主人的善意,親昵地用頭蹭了蹭沈銳的手,讓沈銳的心情更好了。
坐騎是戰場上最重要的伙伴之一,培養感情,建立默契,關鍵時刻能救命。
眾人喂過騾馬,又休息了半個時辰后,沈銳把張大牛叫過來,吩咐他返回黑石谷報信,讓劉大山帶上所有的村民來張家屯幫忙運輸物資。
從張家屯向上的路不好走,大車沒法上去,只有人和牲口才能上去。
張大牛一口答應,沈銳又讓人將原本裝在大車上面的鹽巴還有銀兩布匹等容易馱運的物資轉移到了那些騾馬身上,讓張大牛帶著一起回去,這樣下次再運的時候就能少一些負擔。
跟著張大牛一起回去的還有十名衛所屯兵,由趙鐵柱這個臨時隊長兼什長帶隊負責護送順便牽牲口。
西山里面并不太平,山賊潰兵之流隨時可能出現。
叮囑了一番之后,趙鐵柱和張大牛兩人就帶著隊伍出發了,一路沿著蜿蜒的山路向著黑石谷而去。
之前被藏在地窖里的那些小雞仔以及那只小野豬崽子也被張大牛裝在背簍里面一起帶走了。
沈銳看著他們消失在山道盡頭,這才轉身,對剩下的士兵吩咐道:“原地休息,輪流警戒!”
……
蒼云嶺,位于西山深處,距離張家屯約二十余里。
這里山勢陡峭,林木茂密,人跡罕至。
一處背風的山坳里,稀稀拉拉地坐著三十來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漢子。
他們大多穿著破爛的鴛鴦戰襖或明軍號衣,有的甚至裹著老百姓的破布,正是從京城潰敗后逃入深山的明軍京營殘兵。
為首一人,叫王松,原本是京營城守營的一個什長。
此刻他靠在一塊冰冷的巖石上,肚子餓得咕咕直叫,面帶虛弱,一動都不想動。
其他人也差不多一個樣子
“王頭,得想辦法弄點吃的啊……”
一個叫李三的瘦小士兵湊過來,有氣無力,“弟兄們都餓得走不動道了,再餓兩天估計都得去下面效忠皇上了……”
王松斜了他一眼罵道:“就他媽的你們知道餓,老子就不餓嗎?滾滾滾!”
李三被罵的蔫頭耷腦,也躺在一旁不吭聲了。
王松環顧四周,看著手下這群蔫頭耷腦、眼冒綠光的殘兵敗將,心中一片冰涼。
隨身帶的干糧早就吃光了,就連路上搶的沿途百姓的那點吃食也早都吃完了。
這幾天全靠在山里挖野菜、摘野果,偶爾設個陷阱抓只野兔山雞勉強果腹。
不過這點東西,哪夠三十個大老爺們分的?
他們又不是專業的獵戶,狩獵的成功率也非常感人。
再這樣下去,不用等順軍來剿,他們自己就得餓死在這深山老林里。
“王二,趙四。”王麻子扶著大石頭慢慢站起身,點了兩個看起來還算強壯的士兵,“你們兩個下山去探探風,看看山下的屯子還有沒有人,想辦法弄點吃的回來。”
被點名的王二和趙四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恐懼和無奈。
下山?風險太大了!
萬一撞上順軍或者山賊……
但不去留在這里也是餓死!
兩人咬了咬牙,硬著頭皮應道:“是,王頭!”
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帶上僅有的兩把豁了口的腰刀,如同兩只受驚的兔子,躡手躡腳地鉆出了山坳,朝著山下摸去。
王二和趙四在山林里深一腳淺一腳地穿行了大半天,又累又餓。
他們不敢走大路,只敢在密林和山溝里潛行。
突然他們聽到了前面有人說話,偶爾還夾雜著牲口噴鼻的聲音,嚇得兩人立刻躲了起來。
透過藏身的灌木叢縫隙他們看見一支大約十來人的隊伍,牽著十匹馱滿貨物的騾馬沿著不遠處的山脊線向山里行去。
兩人看著那些騾馬身上馱運的貨物,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發現彼此的眼睛都直了。
可是很快他們就又清醒了過來,臉上露出了恐懼的神情。
因為那些押韻貨物的人身上都穿著統一的黑色戰襖,外面還有紅色的罩甲,腰間挎刀,手持長矛,個個身形魁梧健碩,氣度森嚴,看著就是精銳。
顯然不可能是明軍潰兵,那么就只能是大順軍了。
可是這些順賊帶著這么多的東西來山里做什么?看著也不像是來搜剿自己這些明軍潰兵的?
不管怎樣,他們兩個如果這時候趕出去那是妥妥的上趕著送死。
不過饑餓和好奇心還是讓兩人做出了同樣的決定,對視一眼后,從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一個意思:
跟上去看看再說!
巨大的誘惑壓倒了恐懼。
他們像兩條餓紅了眼的野狗,悄無聲息地鉆出灌木叢,借著山石林木的掩護,遠遠地吊在了張大牛一行人的后面。
張大牛和趙鐵柱帶著隊伍,牽著十頭馱滿物資的騾馬,歸心似箭,加上山路崎嶇,坐騎負重前行速度不快,并未察覺身后綴上了兩條尾巴。
在天色擦黑前,他們終于抵達了黑石谷谷口。
谷口新建的簡易哨站上,負責留守的什長孫石頭很快發現了他們,帶人放下障礙,將他們迎接了進去。
黑豹原本趴在哨站旁打盹,聽到動靜立刻起身,歡快地搖著尾巴迎了上來。
它繞著張大牛轉了一圈,親昵地蹭了蹭,隨即又警惕地向著周圍張望了一番,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嗚咽,眼神中露出一絲疑惑,然后蹲在地上,直直地望著張大牛。
張大牛被它看得心里發毛,但很快明白了黑豹的意思,急忙解釋道:“豹哥,那啥,沈大人平安無事!現在就在俺們張家屯,帶著剩下的兄弟看著那些糧食呢!明天你就能見到沈大人了!”
黑豹盯著他看了一會,似乎聽懂了,發出一聲不滿的輕吠,甩甩尾巴正要返回山谷,卻突然猛地頓住,身體繃緊,耳朵豎起,銳利的目光死死盯住山谷外某個方向的黑暗山林,喉嚨里發出一陣低沉而充滿威脅的咆哮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