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李鬼遇上了李逵
- 錦衣百戶:開局激活帝國系統(tǒng)
- 貓爵士
- 4729字
- 2025-08-08 18:39:40
次日一早,耿家堡子?xùn)|跨院的院子中。
耿大成搓著手,臉上堆著討好還有一絲畏懼的笑容,對著拿著一把鬼頭刀揮舞的虎虎生風(fēng)的沈銳躬身:“孫將軍,清單上的東西,都備齊了。您要不要……現(xiàn)在就點驗一下?”
沈銳沒有搭理他,一口氣耍完一趟刀法后這才收刀看向?qū)Ψ剑骸芭叮窟@么快?耿員外辦事,倒是利索。”
“不敢當。不敢當。”耿大成連忙擺手,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將軍交代的事情,小老兒豈敢怠慢?連夜督促下人準備,總算……總算沒耽誤將軍的大事。”
他心里想的卻是趕緊把這群瘟神送走,多留一刻都是禍害。
那清單上的東西,雖然讓他肉疼得直抽抽,但比起堡子被這群煞星禍害,這點損失,他認了。
沈銳看著耿大成那副強顏歡笑、恨不得立刻送客的樣子,心中好笑。
他站起身,將鬼頭刀扔給一旁腰板挺得筆直,神態(tài)堪比王有勝的張大牛。
“那就去看看吧。”
耿大成連忙在前引路。
一行人來到大院后方的庫房區(qū)。
只見空地上,整整齊齊地停放著十輛大車。
五輛車上堆滿了鼓鼓囊囊的麻袋,那是兩百石糧食;
兩輛車上碼放著一個個密封的陶罐,里面是五百斤鹽巴;
一輛車上堆著成捆的布匹;
一輛車上則是扎好的草料;
最后一輛車上,放著兩個樟木箱子,蓋子半開著,里面是碼放整齊、白花花的銀錠,一箱五百兩,兩箱一千兩。
除此之外,耿大成還特意命人準備了一個小錦盒,里面裝著十錠十兩的雪花銀,恭恭敬敬地捧到沈銳面前:
“孫將軍一路辛苦。這點小意思,不成敬意。還望將軍回去后,在權(quán)將軍面前,多多為我們耿家美言幾句。日后……日后若有機會,老朽定有厚報。”
沈銳瞥了一眼那錦盒,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這登,倒是會來事。
他隨手接過錦盒,掂量了一下,丟給身后的張大牛:“耿員外有心了。放心,本官記下了。”
“多謝將軍。多謝將軍。”耿大成連連作揖,眉開眼笑。
他之所以今天態(tài)度這么恭順,辦事這么麻利,并不是全部因為大順軍這個虎皮,跟昨日發(fā)生的一些事情也不無關(guān)系。
昨日,在吃過午飯之后,沈銳以“閑來無事,看看堡子景致”為由,帶著人在堡子里溜達起來。
耿大成雖然心中忐忑,但也不敢阻攔,只能陪著笑臉跟在后面。
沈銳看似隨意,一路上卻是在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耿家堡子內(nèi)部的情況,為日后奪取耿家堡子做前期偵查。
他走過堡子內(nèi)縱橫交錯的土路,觀察著兩旁低矮的民居和忙碌的佃戶;他靠近耿家大院的外墻,丈量著墻體的高度,評估著壕溝的寬度和深度;
他瞥見角樓上值守的家丁,留意著他們手中的武器和略顯松散的站姿。
“耿員外這堡子,修得倒是用心。”沈銳看似隨意地評價道。
“讓將軍見笑了。亂世之中,求個平安罷了。”耿大成連忙賠笑。
“嗯,平安是福。”沈銳點點頭,目光掃過那些神情緊張、握著武器卻眼神飄忽的家丁護院,心中冷笑。
這些所謂的“邊軍好手”,在他眼中,不過是些花架子。
真正的邊軍精銳,要么戰(zhàn)死沙場,要么被各路勢力收編,哪會淪落到給一個鄉(xiāng)下土財主看家護院?
這些人,頂多是些在邊軍里混過幾天日子,或者干脆就是冒名頂替的貨色。
仗著堡墻地利,嚇唬嚇唬山賊流寇還行,真遇上硬茬子,指望他們拼命?
做夢!
看了一圈,沈銳心中對拿下耿家堡子的把握又增了幾分。
若有百十名訓(xùn)練有素的士兵,趁夜突襲,拔掉角樓哨兵,控制吊橋,攻破這看似堅固的堡子,并非難事。
唯一遺憾的是,耿家雖然有一些騾馬毛驢,但都是用來拉車馱貨的牲口,沒有一匹像樣的騎乘馬,更別說戰(zhàn)馬了。
逛著逛著就逛到了耿家的護院們平日里居住的院子,除了幾間屋子之外,院子里還有一塊占地不小的演武場,邊上擺著一些長矛大刀之類的武器以及石鎖等打熬身體的物件。
他瞥見耿大成身邊幾個膀大腰圓、似乎是護院頭目的漢子,正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自己和手下。
沈銳心中一動,決定再添一把火。
“耿員外,”沈銳指了指不遠處立著的箭靶,“閑著也是閑著,本官活動活動筋骨。”
說著,他向隨行的張大牛招了招手,對方立刻將他的硬弓和箭壺送了過來。
耿大成和幾個護院頭目都好奇地望過來,都很想知道這位權(quán)將軍劉宗敏手下悍將到底有多少本事。
只見沈銳走到離箭靶約百步開外,站定,張弓搭箭。
動作流暢,一氣呵成。
“嗖!”箭矢離弦,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精準地釘在靶心紅點上。
“好箭法。”耿大成忍不住喝彩。
沈銳面無表情,動作不停。“嗖!嗖!嗖!”
一支接一支的箭矢如同連珠炮般射出,箭箭不離靶心。
頃刻之間,三十支箭射完,箭靶中心位置密密麻麻插滿了箭桿,如同一個刺猬。
耿大成和那幾個護院頭目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這箭術(shù)……簡直是神乎其技!
沈銳收弓,目光掃過那幾個護院頭目,嘴角帶著一絲玩味:“幾位兄弟,看著也是練家子?要不要……也來試試?”
那幾個護院頭目面面相覷,臉上露出尷尬之色。
他們平時射個幾十步的靶子還行,百步穿楊?想都不敢想。
更別說這連珠箭了。
“不敢。不敢。將軍神射。我等……我等就不獻丑了。”一個頭目連忙擺手,額頭冒汗。
沈銳笑了笑,話鋒一轉(zhuǎn):“光射箭沒意思。這樣吧,本官手下這些兄弟,也手癢了。不如……咱們切磋切磋?點到為止,就當給耿員外助助興?”
耿大成還沒反應(yīng)過來,沈銳已經(jīng)對旁邊的趙鐵柱使了個眼色。
趙鐵柱會意,很快就帶著二十名衛(wèi)所屯兵趕到了演武場。
那幾個護院頭目騎虎難下,只得硬著頭皮挑選了二十名自認為身手不錯的護院出來。
演武場上,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一對一,徒手搏斗。
結(jié)果毫無懸念。
衛(wèi)所屯兵們雖然是系統(tǒng)之中最基層的低階兵種,但好歹也是正規(guī)軍。
雖然沒有使用武器,但是他們的格斗技巧同樣簡單直接,勢大力沉。
反觀那些耿家護院,雖然有些力氣,但招式花哨,破綻百出。
幾個回合下來,二十名護院被干凈利落地放倒在地,一個個鼻青臉腫,呻吟不止。
而衛(wèi)所屯兵們,連大氣都沒喘一口,只是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面無表情地退回隊列。
耿大成看得心驚肉跳。那幾個護院頭目更是面如土色。
看向沈銳和他手下士兵的目光,更是充滿了敬畏和恐懼。
軍中崇拜強者,眼前這群人,是真正的虎狼之師。
和他們一比,自己這些人,簡直就是土雞瓦狗。
沈銳看著效果達到,滿意地點點頭:“耿員外,你這護院……還得練啊。”
“那是自然,他們肯定比不過將軍手下精銳……”耿大成擦著冷汗,連聲應(yīng)道。
……
十輛滿載物資的大車已經(jīng)套好了牲口,整裝待發(fā)。
沈銳一行人吃過耿大成精心準備的豐盛早飯,準備啟程。
耿大成站在沈銳旁邊,滿臉堆笑,嘴上說著希望沈銳多住幾日之類的客氣話,心中卻恨不得敲鑼打鼓歡送。
沈銳心知肚明,帶著笑意默默地聽著,甚至在想如果自己順勢答應(yīng)多留幾日,耿大成的表情應(yīng)該會很精彩之類的想法。
突然,一名護院匆匆趕來:“老爺,不好了,外面又來了一隊兵馬,也打著順軍的旗號,還說他們也是征糧隊!”
“什么?。”耿大成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如同被雷劈了一般。
又來一隊?
他猛地看向沈銳,眼神中充滿了驚疑不定。
沈銳心中也是咯噔一下。
李逵來了!
但他臉上卻波瀾不驚,甚至露出一絲冷笑:“哦?又來一隊?耿員外,這一片征糧的差事,劉爺可是只交給了本官這一支隊伍。外面來的,怕不是哪路不開眼的毛賊,冒充我大順天兵,想渾水摸魚吧?”
耿大成看著沈銳那鎮(zhèn)定自若、甚至帶著不屑的神情,再想想昨天見識到的神乎其技的箭術(shù)和手下士兵碾壓護院的實力,心中頓時安定了不少。
他連忙點頭:“將軍說的是,定是冒牌貨。小老兒這就讓人去問個清楚。”
沈銳擺擺手:“不急。耿員外,咱們一起去看看。本官倒要瞧瞧,是哪個膽大包天的,敢在本官面前冒充我大順天兵。”
一行人迅速登上堡門附近的圍墻。
只見堡外壕溝對岸,果然站著一支約五十人的隊伍。
隊伍稀稀拉拉,隊形散亂,士兵們穿著五花八門的衣服,有的還穿著明軍的鴛鴦戰(zhàn)襖,外面胡亂套著件順軍的紅襖子,有的甚至穿著老百姓的短打。
只有隊伍前方打著一面皺巴巴、顏色暗淡的紅色“順”字旗,勉強算是標識。
為首一人,騎著一匹瘦馬,穿著件半舊的明軍把總罩甲,臉上帶著不耐煩的戾氣。
“下面的人聽著。”耿家管家按照沈銳的示意,朝下面喊道,“你們是哪部分的?可有腰牌憑證?”
那騎馬的軍官一聽,頓時火冒三丈。
他本是明軍京營城守營的一個哨官,名叫周通。
投降大順后,被塞進前營,依舊是個不入流的哨官。
這次被派出來征糧,本就憋了一肚子火。
本以為頂著順軍的名頭,到這種鄉(xiāng)下地方還不是橫著走?
沒想到對方不開門迎接也就罷了,還敢質(zhì)疑他的身份?
“放你娘的屁。”周通破口大罵,一口地道的京片子,“老子是權(quán)將軍劉爺麾下前營哨官周通。奉命征糧。趕緊開門。再磨磨蹭蹭的,老子帶人踏平你這破堡子。把你們這些土包子全砍了。”
耿大成一聽這口音,再看他手下那幫歪瓜裂棗、毫無軍紀可言的兵痞,心中更加篤定。
這絕對是冒牌貨!
說不定就是京營潰敗后流竄到此的潰兵。
他看向沈銳,低聲道:“將軍,您看……”
沈銳眼神古怪,嘴角卻勾起一抹笑意:“果然是群不知死活的冒牌貨。耿員外,你且退后。本官替你料理了這些雜碎,也算還你個人情。”
耿大成聞言大喜:“多謝將軍。多謝將軍。”
孫將軍如此神勇,此事無憂也!
沈銳不再多言,取下背上的硬弓,抽出一支雕翎箭。
他目光鎖定數(shù)十步開外,騎在馬上還在罵罵咧咧的周通。
弓開滿月,箭簇在晨光下閃著寒芒。
“嗖——!”
箭矢如同黑色的閃電,撕裂空氣,精準無比地貫穿了周通的咽喉。
還在罵罵咧咧的周通臉上的戾氣瞬間凝固,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怪響,身體晃了晃,一頭從馬上栽了下來。
“敵襲!有埋伏!”
周通手下的兵痞們瞬間炸了鍋。
他們本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毫無斗志,主將突然被射殺,頓時亂作一團。
“放箭!”沈銳厲聲喝道。
墻頭上,早有準備的耿家家丁護院們,雖然箭術(shù)稀松,但居高臨下,對著下面亂成一團的“潰兵”就是一陣亂射。
一時間,箭如雨下。
慘叫聲、驚呼聲、咒罵聲響成一片。
沈銳動作不停,弓弦連震。“嗖!嗖!嗖!”
又是三箭,三名試圖組織抵抗的小頭目應(yīng)聲倒地。
“跑啊!”
不知誰喊了一聲,剩下的士兵徹底崩潰,丟下武器,哭爹喊娘,如同受驚的兔子般四散奔逃。
只留下十幾具尸體和一片狼藉。
“將軍神威!”
耿大成看得熱血沸騰,忍不住大聲喝彩。
墻頭上的家丁護院們也紛紛跟著叫好,看向沈銳的目光充滿了敬畏和崇拜。
沈銳收弓,面無表情。
他看向耿大成:“耿員外,派人出去,把那些尸體身上的東西搜一搜。看看這些冒牌貨,到底是什么來路。”
耿大成連忙應(yīng)道:“是!是!”
堡門打開,吊橋放下。
一群家丁壯著膽子沖出去,很快就帶回來了一堆各色武器還有從尸體身上搜出來的腰牌。
“老爺,您看。”管家捧著一堆東西跑上墻頭,“這是那個頭目的腰牌,分明是前明京營城守營的。還有這些人的武器,上面都有明軍的印記。”
耿大成拿起那塊刻著“周通”、“哨官”、“京營城守營”字樣的腰牌,氣得渾身發(fā)抖:“果然是明軍潰兵。冒充天兵,真是死有余辜!多謝孫將軍為我耿家除此大患!”
沈銳看著耿大成那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心中好笑。
他拍了拍耿大成的肩膀,語重心長:“耿員外忠心可嘉。不僅如數(shù)繳納糧餉,還協(xié)助我軍擊潰冒充天兵的明軍潰兵。此事,本官定會如實稟報劉爺,為耿家請功。”
耿大成聞言,激動得差點老淚縱橫。破財消災(zāi)不說,還能撈個功勞?
這買賣值了。他連連作揖:“多謝將軍。多謝將軍。小老兒……小老兒感激不盡。”
沈銳的目光,卻落在了堡門外,那匹因為主人被殺而受驚,正不安地刨著蹄子的瘦馬身上。
雖然不是什么寶馬良駒,但好歹是匹能騎的馬。
周通啊周通,你可真是我的善財童子啊,大老遠跑來給我送經(jīng)驗值送馬,還幫我在耿家這里刷了不少好感度,果然是一個仗義疏財?shù)暮萌税。?
好人一生平安,安息吧!
“好了,耿員外,軍務(wù)在身,本官就不多留了。”
沈銳收回目光,對耿大成道,“后會有期。”
“將軍保重,一路順風(fēng)!”
耿大成帶著家丁護院,在堡門口列隊,恭恭敬敬地目送沈銳一行人押著十輛大車,緩緩駛離。
看著那遠去的車隊,耿大成心中百感交集。
雖然損失了一大筆錢糧,但結(jié)識了孫隊率這樣的劉宗敏手下悍將,似乎……也不算太虧?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