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座位,江小滿就迫不及待的從書包里拿出了一個小畫板,來到了唐崢和蘇清瑤身旁。
“忙著呢?”江小滿看了看兩人,問道。
“沒事,你們聊吧。”唐崢坐起身子說道。
“嘿嘿,耽誤你們一分鐘。”江小滿說著,將手中的畫板給蘇清瑤展示了一下,臉上帶著一抹得意。
“瑤瑤你看我畫的這個犬夜叉同人圖怎么樣?我準備把它投到雜志社去。”
唐崢掃了一眼,好家伙,這哪里是犬夜叉,分明是招財貓成精。
可能是萌版犬夜叉吧。
“挺好看。”蘇清瑤點點頭,接著話鋒一轉,勸說道:“不過我覺得你還是應該把心思放在學習上,這些東西等到高考結束以后再弄也不遲。”
“知道了,我就是偶爾畫一下,你們忙,我先回去了。”顯擺完自己的杰作,江小滿腳步輕快的回到了自己座位。
唐崢正準備繼續(xù)聆聽蘇老師的教誨,就看見趙一航像只折翼的大鳥一頭撞進了教室,他眼下掛著兩道烏黑,頭發(fā)被壓的有些變了形,校服外套敞開著,露出里面印著“莪們の愛,無人能懂”的黑色T恤,樣子看起來有些萎靡不振。
剛一坐下,趙一航就像只被抽了骨頭的軟體動物,腦袋磕在了課桌上,嘴里念叨著,“困死了……困死了……”
唐崢打量了趙一航一眼,將腿伸向過道,踢了踢趙一航的鞋,“昨晚出國偷雞去了,這副樣子。”
趙一航瞥了唐崢一眼,打了個哈欠,有氣無力的說道:“幫瑩瑩補歷史筆記來著,從鴉片戰(zhàn)爭到辛亥革命……抄到凌晨四點……”
唐崢沉默片刻,看著像被榨干一樣的趙一航說道:“你應該把她家祖墳都給刨出來抄到筆記上去。”
記憶里浮現出趙一航高考后蹲在操場邊哭,說周瑩瑩填了南方的大學,跟他報的北方院校隔著兩千多公里,那時趙一航手里還攥著本磨破角的錯題集,里面全是給周瑩瑩整理的各種錯題,一筆一筆親手寫上去的。
“什么刨祖墳,說的這么難聽。”趙一航說著,搖搖晃晃的坐起身子,從書包里拿出兩本筆記。
一本封面是滴血玫瑰纏著手寫的“永不分離”,銀色馬克筆的字跡洇了邊,另一本印著卡通人物,他翻開兩本筆記,筆尖在紙上拖沓地劃了起來,眼皮卻快黏在一起。
唐崢看了看,轉過頭看向了身旁的蘇清瑤,問道:“蘇老師有治戀愛腦的方子嗎?”
“戀愛腦?”
“就是為了喜歡的人可以犧牲自我,失去理智,可以無條件的答應對方任何合理或不合理的要求。”唐崢解釋道。
蘇清瑤的筆尖在“季風環(huán)流”四個字上頓了頓,抬眸看他,“你形容自己還挺到位。”
唐崢沉默了一下,“那是以前,我現在已經浪子回頭了。”
其實他覺得以前的自己跟趙一航還是有些區(qū)別的,最起碼眼神不錯,不像趙一航,眼睛基本和瞎了沒什么區(qū)別。
“那你就把你的康復經驗分享給趙一航唄。”蘇清瑤建議道。
其實她覺得唐崢的病情應該也沒好,只是隱藏起來了而已,說不準什么時候就得給可憐的黃語檸同學來個大的。
“他那屬于晚期,我的康復經驗對他沒用。”唐崢說著,瞥了眼一旁一邊揉著眼睛,一邊整理筆記的趙一航。
他總不能把趙一航35歲的靈魂給拘回來,塞進他17歲的腦袋里吧。
而且就算塞進去了也不一定管用,按照這小子的腦回路,說不定就能給他整出個什么《彌補十七歲的遺憾,再次為愛沖鋒!》
教室門口再次出現一道身影。
林澤宇背著限量版雙肩包走了進來,他白襯衫的領口系得一絲不茍,左手的袖子挽到上面一截,露出手腕上的名牌運動手表,腳上踩著一雙嶄新的鉤子板鞋,路過趙一航時皺了皺眉:“你這筆記抄得還沒我家阿姨寫得整齊,要不讓我爸公司的打印機幫你印一份?”
趙一航忍著困意抬起頭看了林澤宇一眼,“謝謝,不用。”
“好吧,有需要隨時聯系我。”林澤宇說著,抬頭挺胸,不緊不慢的來到自己的座位前,他將限量版雙肩包往桌上一放,發(fā)出沉悶的響聲,接著抽出紙巾擦了擦桌面,才慢條斯理的坐下。
趙一航瞥了一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裝逼犯。
就在這時,周瑩瑩從另一邊的過道走了過來,她校服領口沒系嚴實,露出里面印著“LOVE”的黑色蕾絲打底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串著鈴鐺的紅繩手鏈,校服褲被偷偷改的有些緊身。
“瑩瑩你來了!”趙一航像被按了啟動鍵,瞬間坐直了腰板,眼里的紅血絲都透著光。
“嗯。”周瑩瑩點了下頭,掃了眼趙一航面前的筆記,語氣里帶著嬌嗔,“我都說了等你周末放假的時候幫我整理就行,你這樣熬夜對身體不好,也會影響上課。”
瑩瑩在關心他!
趙一航將到了嘴邊的哈欠硬生生憋了回去,面帶笑容的對周瑩瑩說道:“沒事瑩瑩,我這早點整理出來你不就能早點看了嗎,再說我也沒熬多晚,我現在精神著呢。”
周瑩瑩坐了下來,接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奶糖,遞給了趙一航,“這是我媽同事給的,進口的奶糖,特意給你留了一個。”
趙一航看了看奶糖,臉上浮現出感動之色,“你吃吧瑩瑩,我不喜歡吃糖。”
“拿著。”周瑩瑩說著,直接將奶糖塞進了趙一航手里。
趙一航再次看了看奶糖,打開印有傷感文案的文具盒,小心的放了進去。
“瑩瑩你對我真好。”
唐崢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感覺太陽穴一陣突突。
換腦吧,估計也就剩這一個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