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曜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他躺在急診室的床上，天花板上掛著一盞老式白熾燈，燈光刺眼。他眨了眨眼，視網膜上還殘留著系統提示的殘影，像是某種古老的符文，一閃而過。

他動了動手，右手虎口那道疤痕隱隱作痛。昨天晚上，他在天臺吞下了那根黨參，系統提示“返還百年老參x1”。他當時激動得差點摔下天臺。那根黨參，是他從地攤上花二十塊買的，說是“黨參”，其實更像是根干草。可系統返還的那根，通體泛著金光，根須間還纏繞著細密的紋路，像某種古老的藥理圖譜。

他揣著老參去了藥材鋪，結果還沒開口，掌柜的就盯著他看了半天，說：“你這參，是從虹景苑那邊挖出來的吧？”

馮曜心里一緊。虹景苑？他沒去過，但那張CT片背面的字，正是“虹景苑地下冷凍庫”。

他還沒來得及解釋，掌柜的又說：“二十年前，有一批貢參在運輸途中失竊，后來再沒出現過。你這參，紋路和當年的記錄一模一樣。”

馮曜腦子嗡的一聲，系統提示突然響起：

【檢測到暴露風險】

【懲罰機制啟動】

下一秒，他眼前一黑，整個人像是被電流貫穿，胸口一陣劇痛，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現在他躺在急診室，胃還隱隱作痛。他摸了摸口袋，老參不見了。系統空間里還有，但現實里，已經被人拿走了。

他坐起身，正要下床，門口傳來腳步聲。一個護士推著輪椅進來，輪椅上坐著個中年男人，臉色蒼白，額頭上全是冷汗。

“你醒了？”護士看了他一眼，“這位是剛送來的患者，腦瘤晚期，今天要做CT。”

馮曜點點頭，沒說話。

護士把輪椅推到床邊，扶著病人躺下。那病人看起來比馮曜還大幾歲，滿臉疲憊，眼神卻很亮。

“你也是來看病的？”病人問。

馮曜搖頭：“我只是……摔了一下。”

病人笑了笑：“摔一下也能進急診室，你運氣不錯。”

馮曜沒接話。他看著病人床頭的CT片，忽然心里一動。他伸手，輕輕碰了碰那張CT片。

瞬間，視網膜上浮現出一串梵文編碼，和他之前在針灸針上看到的涂層一模一樣。

他愣住了。

梵文在他眼前緩緩旋轉，像是某種古老的醫理圖譜。他下意識地用手指在空氣中劃了幾下，仿佛在模擬某種針法。

下一秒，CT片上的影像微微晃動了一下，腦瘤的邊界似乎變得模糊了。

“咦？”護士皺眉，“這CT片……是不是有問題？我剛才明明看到瘤子比現在大一點。”

馮曜沒說話，只是盯著CT片，心里隱隱有種感覺——系統，真的能幫他。

他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窗外。天還沒完全亮，雨還在下。他記得昨天晚上，站在天臺吞下黨參的時候，風也很大。

他當時站在天臺邊緣，手里攥著那根黨參，看著對面樓頂的水箱在雨中搖晃。他心里很亂，不知道系統到底靠不靠譜，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重新拿起手術剪。

他低頭看著天臺角落里那個舊牙科器械箱，箱蓋上刻著四個字——“醫者無悔”。

那是他第17次職業受挫時，用裂鉆刻上去的。那時候，他剛被醫院開除，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但他還是沒扔掉那些器械，一直收著，放在天臺角落，風吹雨打都沒能磨掉那四個字。

他咬了咬牙，把黨參塞進嘴里，咽了下去。

系統提示響起：

【檢測到資源投入】

【返還：百年老參x1】

他愣住了，心跳加快。

他真的做到了。

他摸了摸口袋，老參還在。他轉身下了樓，直奔藥材鋪。

現在，他明白了。

系統不是在獎勵他，而是在幫他。

他不是在靠運氣翻身，而是在靠醫術。

他不是在撿便宜，而是在重新找回自己。

他站在急診室門口，看著外面的雨幕，心里第一次有了一點點踏實的感覺。

“醫生！”護士喊了一聲，“你出院手續還沒辦，別走了！”

馮曜回過神，笑了笑，說：“我這就回來。”

他轉身，走出醫院大門，雨還在下。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老參，深吸一口氣，朝著藥材鋪的方向走去。

他不知道接下來會遇到什么，但他知道，他得走下去。

因為他是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