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點密室鐵門關閉的瞬間，房間里的應急燈管照亮這個簡陋空間。

趙得勝走到房間里的合金桌前，點擊上面的開關，巨大的汴京地下暗渠全息地圖浮現出來。

他用枯瘦的手指重重戳在水蛇洞的位置。

“崢仔，”趙得勝的目光落在趙崢的臉上，“水蛇洞的地盤不大，油水不小，也夠兇險。銅駝巷那片，魚龍混雜，朱貴那條老狗吃了癟，保不齊在哪兒下絆子。”

“嗯。”趙崢應道。

如今自己算是將朱貴和董平得罪死了，接管水蛇洞后的麻煩肯定不會少。

不過想繼續挑起兩家內斗，這也算不錯的機會。

更何況，自己想成為六扇門刺入梁山泊的尖刀，

散兵這個級別可不夠，

有人想做磨刀石，那便來吧！

“放心，叔。”趙崢眼中閃過一抹狠勁：“我也不是好惹的！”

過山風看向他的眼神微微一變，總覺得這小子的氣質似乎生了某種變化。

爆火雷則拍手叫好：“好兄弟，他們敢欺負你，我第一個不答應！”

趙得勝則將目光投向過山風：“瘋子，你的水鼠窩跟他的水蛇洞挨著，分幾個人過去，幫他撐撐場面。”

過山風咧嘴一笑，露出大黃牙：“得嘞老大！你不說，我也打算這么辦來著！”

爆火雷突然張開他的液壓鉗臂“咔噠”一聲合攏：“老大，咱們今晚出去慶祝一下如何！喝個痛快！老子做東！”

“你小子想放血，我怎么會攔著。”趙得勝嘴角閃過一抹狡黠：“城西新區不是新開張了一個醉仙樓，咱們去嘗嘗菜？”

爆火雷嘿嘿一笑：“老大，你這是打算宰我啊，那邊的酒跟姑娘可都不便宜，不如咱們去……”

“別啊！”過山風急忙道：“老大都開口了，雷哥，咱們就去那，是吧崢仔？不對，應該喊崢哥。”

趙崢臉一紅，連連擺手：“風哥，你以后要這么叫我，我可沒法在水字頭做人了。”

聞言，幾人哈哈大笑幾聲。

醉仙樓離舊城區的稍遠，但開著車，很快就到了，停好那輛老舊的古德拉66，趙崢他們往那座建在鬧市區的復古酒樓走去。

酒樓的霓虹招牌還是全新的，格外耀眼，扭曲的全息仙女在門楣上翩躚起舞，只是動作略顯僵硬。

幾人推開厚重的隔音門走了進去，隨便找了個卡座便坐下，喊來服務員點好酒菜，便開始了今夜的狂歡。

大堂里光影迷離，穿著暴露、鑲嵌著廉價發光義體的仿真義妓穿梭在卡座間。

她們端著合成酒水，臉上掛著程序化的媚笑，目光空洞。

“來都來了，大家都別客氣，”爆火雷大手一揮，一個胸前嵌著粉紅心形燈管的義妓便被招了過來。

“來來來！給你崢哥滿上一杯‘烈焰紅唇’！”

“崢哥，我來了。”那仿真義妓端著一杯猩紅色的液體給趙崢滿上：“哥，我來喂你喝。”

“呃，不用了，你還是去找雷哥吧。”趙崢有些尷尬地將其推開。

爆火雷哈哈笑道：“你小子該不會還是個雛吧，這玩意雖然不是真的，但手感還不錯。”

說著他將其攬在懷中，抄起一大杯渾濁的“精釀”，跟同樣玩得很嗨的趙得勝碰了一下，仰頭灌下大半杯，喉結滾動，發出滿足的嘆息。

過山風坐在趙崢對面，只小口抿著一種淡綠色的、名為“苔原微風”的低度酒，顯得有些沉默。

趙崢端起烈焰紅唇：“風哥，在想事情？”

“啊？”過山風回過神來，端起面前的血腥瑪麗：“哈哈，想起點往事，來，喝！”

幾輪酒下肚，氣氛熱絡起來。

爆火雷滿面紅光，巨大的液壓臂揮舞著，唾沫橫飛地講著崢仔血擂上的神威，唾沫星子幾乎濺到過山風臉上。

“瘋子！你是沒看見！咱崢哥那一下！滋啦！”

他模仿著放電的聲音，動作夸張，“那倭女臉都白了！董平那老狗臉都綠了！哈哈哈！痛快！真他娘的痛快！崢仔，以后水蛇洞有啥擺不平的，盡管吱聲！”

過山風笑著舉杯：“阿崢是出息了。老大眼光沒錯。”如今對方已經是散兵，雖然趙崢不讓他喊崢哥，可崢仔是不能叫了。

“那是！”

爆火雷又灌下一大口，舌頭開始有些打結，他摟過過山風的脖子，噴著酒氣，“瘋子啊，不是我說你，嗝！你這身手，這資歷，早該是散兵了！窩在水鼠窩當精料，屈才！屈才啊！不就是因為那娘們，叫什么來著……那個……”

過山風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猛地抬手捂向爆火雷的嘴，眼神里閃過一絲罕見的慌亂和嚴厲：“老雷！喝多了就閉嘴！胡咧咧什么！”

爆火雷被捂得嗚嗚直叫，掙扎了幾下，看到過山風眼底那抹深藏的痛楚和警告，酒意似乎清醒了幾分，悻悻地扒拉開他的手，嘟囔道：

“行行行，不提，不提了行吧？掃興……”

他抓起酒杯，把剩下的“機油精釀”一股腦倒進嘴里，掩飾著尷尬。

趙崢心中一動。

娘們，一段戀情？

能讓過山風放棄晉升的女人？

他面上不動聲色，急忙岔開話題：“雷哥，風哥，再走一個！今天高興！”

過山風端起酒杯，“來，雷哥給大家講講你當初大破凈街牢籠的英勇事跡如何？”

爆火雷哈哈笑了幾聲，“你又不是沒聽過，老子講膩了，不過……”

他湊到趙崢耳邊，小聲道，“崢子，老雷我給你講個秘密，那牢籠……如果你能做到，也可以活著出來！”

“居然是這樣！”趙崢眼前一亮，難怪爆火雷能夠活著走出牢籠，沒想到這個粗獷的外表下，竟然還有這般細膩的地方。

“喂，你們怎么還說悄悄話！”過山風不滿意得喊了一聲，“都給老子喝！”

“喝！”

“來！”

酒酣耳熱，膀胱的抗議越來越強烈。

趙崢起身：“雷哥，風哥，你們先喝著，我去放放水。”

“廁所在那邊拐角！小心別讓那些發光的娘們兒把你魂勾跑了！”趙得勝也喝多了，他大笑著指向一個方向。

“好的叔，你放心吧。”

“醉仙樓的廁所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和尿液混合的怪味，劣質空氣清新劑徒勞地散發著廉價的茉莉花香。

趙崢剛推開一個隔間的門，旁邊隔間就傳來一陣猥瑣的笑鬧和壓抑的交談。

“……嘿，聽說了嗎？‘爛泥王’那邊，新到了批‘神仙散’！”一個尖細的聲音帶著炫耀。

“神仙散？啥玩意兒？”另一個沙啞的聲音問。

“一個能讓你當神仙的好東西！”他小聲說了幾句什么。

“要，必須要！”沙啞的聲音盡顯渴求，“兄弟，你得幫哥哥搞掉……”

“放心吧，包在兄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