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散，還是頭一次聽說。

趙崢站在隔間里，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爬上。

一種無色無味、極易成癮的新型毒品？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厭惡和警覺，等那兩個混混嘻嘻哈哈地離開，才面無表情地走出來。

回到卡座，喧囂依舊。

趙崢端起酒杯，杯中的“烈焰紅唇”映著他眼底深處的一絲冷冽。他笑著和爆火雷、過山風碰杯，卻在極力掩飾自己對眼前這一切的厭惡情緒。

直到深夜，幾人才勾肩搭背，搖搖晃晃地離開醉仙樓，隨后開著那輛古德拉66回到了據點。

第二天醒來時，趙崢的頭還有些昏沉。

他甩甩頭，走到據點大廳。

過山風已經在那里，旁邊站著阿呆，還有兩個趙崢有點眼熟的廢料，一個矮胖滾圓，臉上堆著諂媚的笑，叫“肥貓”；另一個精瘦，眼神透著股油滑和機靈勁，叫“釘子”。

“阿崢！”過山風拍了拍趙崢的肩膀，“人給你帶來了。阿呆不用說。肥貓和釘子，在水蛇洞那邊也混過，也很機靈，讓他們幫你打打下手，熟悉熟悉。”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掃了一眼阿呆三人：“都是信得過的兄弟，但規矩都給老子守好。”

肥貓立刻點頭哈腰：“崢哥！以后您指哪兒我打哪兒！水里火里，絕不皺眉頭！”

釘子也趕緊表態：“崢哥放心！咱兄弟手腳麻利，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好。”阿呆還是一如既往的簡練。

趙崢對過山風支援的三人非常滿意：“好，風哥。那我們先去水蛇洞了。”

“行，你們去吧。”

看著幾人離開據點，過山風打開跟趙得勝的通訊專線：“老大，都安排好了。”

那邊說了什么聽不見，但過山風的表情卻猛然一僵：“老大，咱們不是不動這一塊生意嗎？你知道我……”

他的話被趙得勝打斷，過了很久，過山風才掛斷通訊，他走到門口，望著汴京那渾濁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水蛇洞并非一個洞穴，而是銅駝巷深處一片由巨大廢棄管道、半塌倉庫和集裝箱改造區構成的復雜區域。

這里是幾條地下走私水道的天然交匯點，也是汴京地下世界一個重要的物資中轉樞紐和黑市節點。

剛一踏入這片區域，喧囂和混亂便撲面而來。

粗糲的吆喝聲、引擎的轟鳴、金屬碰撞的噪音混雜在一起。

光著膀子、身上布滿油污和廉價義體改造痕跡的力工（“棒棒”）扛著沉重的貨箱，在狹窄的通道和顫巍巍的金屬棧橋上來回穿梭。

改裝過的懸浮板車歪歪扭扭地貼著地面飛行，司機嘴里叼著煙卷，罵罵咧咧地躲避著行人。

陰暗的角落里，眼神警惕的掮客（“串串”）低聲交談，手指在個人終端上飛快地點劃，完成一筆筆見不得光的交易。

水蛇洞的核心業務簡單粗暴：收錢。

收“過路費”——但凡利用這里中轉的走私貨物，按件或按價值抽成；收“保護費”——在此區域討生活的攤販、窩棚戶、甚至流鶯，都得按月繳納，換取不被騷擾和名義上的“庇護”。

肥貓和釘子顯然對這套流程很熟，他們立刻投入到維持秩序和收費的繁雜工作中，吆五喝六，倒也像模像樣。

趙崢則帶著阿呆，在迷宮般的區域里巡視，熟悉每一個關鍵的節點、通道和可能的藏污納垢之所。

阿呆沉默地跟著，偶爾用他特有的簡短詞匯指出某個需要加固的棧橋，或者某個容易被人忽略的監控死角。

趙崢默默記下，心中對水蛇洞的運作和潛在風險有了初步的輪廓。

幾天的忙碌下來，日常運轉逐漸步入正軌。

肥貓負責盯著幾個主要收費口，釘子則像泥鰍一樣在人群中鉆來鉆去，留意著有沒有人耍滑頭。

阿呆成了人形搬運機和威懾力量，哪里需要力氣活或者鎮場子，他就往哪里一站。

這天下午，趙崢正站在一個堆滿“江南西路”走私茶磚的貨箱旁，皺著眉查看一份過路費的賬目。

釘子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指著不遠處一個正和力工爭執的瘦小混混：“崢哥！那‘耗子’又夾帶私貨！這次抓現行了！”

那叫“耗子”的混混被兩個力工扭著胳膊推搡過來，臉色發白，嘴上卻還硬：“干什么！干什么！老子就帶了點家鄉土產，孝敬崢哥不行啊？”

趙崢放下個人終端，冷冷地看著他：“耗子，規矩就是規矩。水蛇洞的過路費，抽的是明面上的貨。你褲襠里藏的那幾塊‘高能壓縮電池’，算誰的土產？”

耗子臉色瞬間煞白，沒想到趙崢眼這么毒。

“把他夾帶的貨扣下，按雙倍罰金！”

趙崢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硬，“呆哥，剁他一根手指頭，扔進下水道喂老鼠！”

“好！”

嘩！

周圍一片嘩然，

耗子更是被嚇得臉色鐵青，他直接被阿呆提溜起來，往下水道方向走去。

“不，不能，我是四海幫的人，我是鉆山豹的人！不……”

“啊！”

慘叫聲響徹整個水蛇洞。

“這家伙剛接了水蛇洞，手底下還沒幾個人，就得罪了四海幫，這也太囂張了吧？”

“新官上任三把火。”

“四海幫那位也不好惹，他這把火可能燒到鐵板上了。”

“等著吧，鉆山豹出了名的護短，估計很快就要來了！”

“聽說這個趙崢跟過山風的關系極好，估計趙崢已經聯系他了。”

“散兵找精料幫忙？他能丟得起這個人？”

“好漢不吃眼前虧！”

圍觀的人群中嗡嗡聲不斷，有敬畏，也有等著看更大熱鬧的。

趙崢面無表情地翻看著賬目，他自然那知道這耗子以及‘鉆山豹的背景！

鉆山豹是四海幫的紅棍，四海幫的規模雖比不上梁山泊，但傳聞它是汴京某位權貴創立，幫眾的囂張程度遠超梁山泊。紅棍的地位僅次于副幫主，是幫內負責對外武力和執行內部刑罰的狠角色。

可如果今天不立下規矩，后續的麻煩只會更多！

沒多大會兒，人群外圍就傳來一陣騷動和喝罵聲。

肥貓小跑過來，壓低聲音說道：“崢哥，麻煩了。聽說四海幫鉆山豹帶人往這邊來了，想給耗子撐場面！要不要我通知風哥？”

“不用。”

趙崢站起身，望向人群外圍，眼神中閃過一抹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