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清洗牌桌(求追讀,求月票,感謝2020數字哥的月票支持)
- 北美:這是華夏人的應許之地
- 南閩有鹿
- 2378字
- 2025-08-21 21:32:24
“我們的人,有損失嗎?”
“……沒……沒有,先生。一切順利,一個弟兄都沒傷著。”謝默斯罕見地回答得有點磕磕碰碰。
李維這才點了點頭,仿佛完成了一項必要的風險評估。
他從謝默斯手中接過那份清單,展開掃了一眼。
上面的字跡有些潦草,但數字清晰,記錄著每一箱武器的數量和狀況。他將清單遞給了從始至終都靜立在一旁的菲奧娜。
“菲奧娜,計算一下這次行動的‘運營成本’和‘預期收益’。”李維的語氣就像是在吩咐一筆尋常的棉花交易。
“是,先生。”
菲奧娜接過清單,走到書房另一頭專門為她準備的小書桌旁。
她沒有立刻動筆,而是從抽屜里取出之前李維給她的那個牛皮賬本。她翻開第四頁,用蘸水筆寫下了一個標題:《第三碼頭項目》。
她的字跡清秀而工整,與她冷峻的外表截然不同。
在左邊一頁,她寫下“成本”一詞,然后開始逐條記錄:
“支付老北教堂敲鐘人亞伯,額外風險酬勞,十先令。”
“謝默斯行動隊,共七人,酬金及封口費,三十五英鎊。”
“行動物資采購:厚帆布、油脂、撬棍、短弩……合計兩英鎊三先令。”
她寫到這里,停頓了一下,抬起頭看向李維。
“先生,安德魯·蓋奇先生的‘情感補償’,該如何量化?”
李維的手指又開始在桌面上輕點。
“他不會要錢,那會侮辱他。他要的是功勞和新奇。這次的功勞已經給了他,新奇感……暫時也滿足了。這筆賬先記下,以后用別的方式償還。記作‘無形負債,蓋奇家族人情一筆’。”
“明白。”菲奧娜低下頭,迅速記錄下來。
緊接著,她翻到右邊一頁,寫下“收益”。
“繳獲‘褐貝絲’滑膛槍七十二支,附彈藥。按黑市價格估算,約合一百八十英鎊。”
“繳獲馬庫斯上尉私人資金,三百一十二枚金幣,另有珠寶銀器若干,待估價。”
“戰略收益(一):‘強手’杰尼匪幫覆滅,北區碼頭出現權力真空,為我方后續整合掃清最大障礙。”
“戰略收益(二):安德魯·蓋奇獲得總督府功勛,個人欠下我方巨大人情,打通總督府上層渠道。”
“戰略收益(三):‘自由之子’核心成員遭受重創,領袖塞繆爾精神崩潰,組織威信掃地,短期內無法構成威脅。”
站在一旁的獨眼芬恩,看著菲奧娜在那本賬冊上冷靜地書寫。
昨夜那場大火、慘叫、飛濺的血液和腦漿,那些倉庫里的眾人臨死前的絕望,到了菲奧娜的筆下都變成了一行行可以被加減乘除的冰冷數字。
那些人命,那些犧牲,似乎還沒有那三百多枚金幣的價值來得實在。
芬恩覺得后頸有些發涼。
一個月前,這個愛爾蘭女仆還得借自己在北區碼頭的勢,讓老帕克屈服。如今,卻變成了神秘李先生最可怕的算盤。
刀只會殺人,而算盤會決定誰該死,誰該活,以及他們的死活值多少錢。
這時,芬恩清了清嗓子,洪亮的聲音打破了房間里的安靜。
“先生,碼頭那邊已經亂成一鍋粥了!杰尼那雜碎一倒,他手底下那些地盤,現在就像沒主人的婊子,誰都想上去干一把!”
“波士頓的北郊那幾個不成氣候的小幫派,今晚就火并了好幾場。您下個令,我帶人現在就過去,天亮前保證讓整個城郊只聽一個人的聲音!”
他說著,習慣性地用粗大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皮質眼罩,獨眼里滿是興奮與渴望。
李維卻緩緩地搖了搖頭。
“芬恩,一頭獅子沖進羊圈,會發生什么?”
“那還用問?把羊全咬死!”芬恩不假思索地回答。
“不。”李維糾正他,“獅子會吃飽,然后引來獵人。總督府就是那個獵人。”
“他們可以容忍一群野狗為了搶骨頭而互相撕咬,因為那只會讓城郊變得更亂,讓他們有理由增派巡邏隊,收取更多的‘治安稅’。但他們絕不會容忍一頭獅子出現,將所有野狗都變成自己的爪牙。”
李維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了厚重的窗戶。
清晨微涼的空氣涌了進來,帶著海風的濕潤,也吹散了屋內的沉悶。
“我們需要的,不是一個表面上統一的城郊,那會讓我們立刻成為總督府的眼中釘。我們需要的是秩序,但必須是我們自己的秩序,一種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在水面之下悄然建立的秩序。”
“讓水再渾濁幾天,讓那些小魚小蝦自己跳出來,讓我們看清楚,誰是朋友,誰是敵人,誰又可以變成我們手里的工具。”
天邊已經泛起了一抹魚肚白,將遠處的海面染上了一層灰藍色。
“現在,牌桌清理干凈了。”李維轉過身,他的輪廓在晨光中顯得格外清晰,“輪到我們來發第二張牌了。”
“接下來,就看是‘自由之子’還是總督府先接我們的牌了。”
……
三天后。
波士頓北區,一家制燭作坊的地下室里,彌漫著一股蜂蠟、羊脂和潮濕泥土混合的氣味。
這里是“自由之子”一處最隱秘的聯絡點,此刻卻安靜得只剩下燭火燃燒時發出的輕微噼啪聲。
西拉斯坐在一條長凳上,一條手臂用灰色的繃帶吊在胸前,繃帶上滲出的暗紅色血跡已經干涸。
他另一只完好的手放在膝蓋上,粗糙的指節緊緊并攏,像一塊準備隨時砸出去的石頭。
坐在他對面的,是塞繆爾。
三天時間,似乎抽干了這個年輕人身上所有的火焰。
他不再穿著那件刻意營造神秘感的兜帽斗篷,只是一身普通的亞麻襯衫,臉色蒼白得像浸過水的紙。
曾經在他臉上燃燒的理想與激情,如今只剩下一片理想破滅后的陰沉死寂。
地下室的木門被推開時,發出悠長的吱嘎聲。
李維走了進來,他身后跟著影子一般的菲奧娜。
他依舊是那身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深色絲綢長衫,走進這間充滿酸腐氣味的地下室,就像走進自家的書房一樣從容。
塞繆爾抬起頭,那雙曾經明亮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
“你早就知道買家是‘強手’杰尼,對不對?”他的聲音沙啞,失去了往日的煽動力,只剩下質問的尖銳,“你利用我們去當誘餌,讓我們的人白白送死!”
李維沒有看他,而是自顧自地走到桌邊,拿起桌上積著灰塵的陶壺,給兩個同樣不干凈的杯子倒滿了水。
他做這些動作的時候,不急不躁,仿佛根本沒聽見塞繆爾的控訴。
直到他將其中一杯水推到塞繆爾面前,杯子在粗糙的木桌上滑行,發出一陣摩擦聲。
“我提供的是情報,不是保姆服務。”李維終于開口,語氣平緩得沒有任何起伏。
“戰場瞬息萬變,你們的情報系統連交易對象都搞錯了,這個代價,不應該由我來承擔。”
他從菲奧娜手中接過一份文件,輕輕放在桌子中央。
“這是三天前那場沖突的復盤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