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碟中諜(感謝IH小戀的7張月票)
- 北美:這是華夏人的應(yīng)許之地
- 南閩有鹿
- 2245字
- 2025-08-14 10:59:01
兩天過去了,塞繆爾杳無音信。
菲奧娜有些不安,她幾次想開口詢問,但看到李維依舊每天按時處理商行的事務(wù),仿佛那晚的談話從未發(fā)生過,便又把話咽了回去。
直到第三天黃昏,倉庫的后門終于被敲響。
來的人依舊是塞繆爾。
他看起來像是幾天沒睡覺,眼窩深陷,曾經(jīng)狂熱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灰燼般的疲憊。
他沒有說話,只是將一張揉皺的紙條放在桌上。
“喬納斯·里德。總督府檔案室的低階文書。三十二歲,妻子去年病死,欠了四個不同酒館老板一大筆賭債。他半年前被我們發(fā)展,負責(zé)提供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政府公文。但是,他太貪婪了。”
塞繆爾的聲音沙啞干澀。
“我們的人發(fā)現(xiàn),蓋奇的密探已經(jīng)盯上他了。他最多再有幾個星期,就會被逮捕。他知道我們幾個外圍聯(lián)絡(luò)點的地址。”
李維拿起紙條,仔細看著上面的信息。
這真是一份完美的祭品。
身份真實,動機充足,即將暴露。
清除他,對“自由之子”而言是止損,而非犧牲。
“這么看來,你們內(nèi)部,有人替你做了決定?”
塞繆爾痛苦地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西拉斯……還有其他人。他們說,你說得對。自由事業(yè)不是過家家。”他念出這句從李維那里聽來的話,語氣里充滿了自我唾棄。
“很好。”李維將紙條在鯨油燈上點燃,看著它化為灰燼。
“我們想著,與其等他被抓,扛不住審訊,把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不如……”塞繆爾沒有把話說完,但他臉上的痛苦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不如讓他來當(dāng)這個‘犧牲品’。”李維替他補完了后半句,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商品。
“我們可以讓他成為英雄!”塞繆爾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告訴他這是計劃,讓他主動……”
“不。”李維干脆地拒絕了。
“一個知情的犧牲品,是最大的變數(shù)。他會在最后一刻因為恐懼而露出破綻。只有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他的震驚與絕望,才是最真實的。而這份真實,就是我交給蓋奇的‘投名狀’。”
李維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碼頭上星星點點的燈火。
“既然是演戲,就要演全套。一個即將被逮捕的叛徒,在他最后的瘋狂里,總該抓住點什么真正有價值的東西,才會讓他的背叛顯得更加可信。”
塞繆爾猛地抬起頭,不解地看著他。
李維走到墻邊,揭開蓋在港口地圖上的油布。
他用炭筆在地圖上一個偏僻的廢棄倉庫位置,畫了一個圈。
“北碼頭盡頭,那個廢棄的鱈魚干倉庫。明天晚上,你們安排一次‘重要會議’,就在那里。”
“什么?!”塞繆爾失聲喊道,“那不是讓我們的人去送死嗎?”
“不。你們只需要把戲臺搭好。比如,在那里放上幾箱印壞了的傳單,幾桿生了銹根本打不響的舊火槍,再弄一個壞掉的印刷機零件。”
“東西要看起來很‘重要’,但實際上全是些無關(guān)緊要的物資。然后,你要做的,就是讓喬納斯·里德,‘無意中’獲得這個情報。”
“好,我去找他,假裝要給他最后一個任務(wù),酬勞豐厚。然后,在交談中‘不經(jīng)意’地提到這次會議的重要性和地點。”
“直接接觸太蠢了,你和西拉斯的臉太容易被認出來。我們需要一個更精巧的舞臺,讓他自己走進陷阱。”
“喬納斯常去的酒館是哪家?”
“‘海盜的好鳥’。他欠那里的老板六個先令。”塞繆爾有氣無力地回答。
“你找兩個絕對可靠、但喬納斯不認識核心身份的人。讓他們穿上兜帽斗篷,去‘海盜的好鳥’喝酒。你們得想辦法讓喬納斯在明天晚上、固定的時間出現(xiàn)在那家酒館。”
“比如,讓一個他沒見過的兄弟,假裝是討債人的幫手,約他在那里談分期還款的事。”
李維轉(zhuǎn)過身,看著塞繆爾。
“然后,讓你的兩個人在他鄰近的卡座,演一出戲。一場關(guān)于‘重要會議’的戲。”
隨后,李維詳細地向賽繆斯描述著劇本的細節(jié)。
在賽繆斯聽到最后,若有所思之際,李維還是謹慎地補充道:
“最后,其中一個人在離開時,要‘不小心’在桌子底下掉落一張揉皺的紙。上面什么都不用寫,只用炭筆畫一個去倉庫的簡易地圖,再標注一個時間。”
“萬一他不撿呢?”
“不,他會的!一個賭徒的好奇心和貪婪,會讓他把這張紙撿起來的。”
李維說完,轉(zhuǎn)身看向一直沉默地站在角落里的謝默斯。
“謝默斯,你帶十個最可靠的人,明天天黑后,把那個倉庫給我圍起來。記住,我要活的。我要一個嚇破了膽,什么都肯說的‘叛徒’。總督府需要一個能開口的證人,不是一具尸體。”
“明白,先生。”
李維又看向角落里的女人,“菲奧娜,等謝默斯得手后會發(fā)信號,你立刻安排個不識字的碼頭小子,把寫著喬納斯名字和‘叛變證據(jù)’的匿名信送到衛(wèi)戍兵營信箱。”
……
第二天黃昏,“海盜的好鳥”酒館的煤油燈剛點亮,喬納斯?里德就攥著皺巴巴的欠條坐在角落。
白天那個自稱討債人幫手的小子說新債主愿意見面,可他等了快半小時,人還沒來。
劣質(zhì)麥芽酒的酸味刺得他喉嚨發(fā)緊,口袋里僅有的三個便士在叮當(dāng)作響。
這點錢,連紅玫瑰妓院最差的妓女都不會看他一眼。
就在喬納斯正心煩意亂地攪動著杯子里劣質(zhì)的麥芽酒時,鄰座兩個穿著深色兜帽斗篷的男人壓低聲音的交談,飄進了他的耳朵。
“你確定嗎?那批‘五金件’真的能到?”
“千真萬確!我聽說了,這次是上面的人親自接頭。就在北碼頭盡頭的那個鱈魚干倉庫。”
喬納斯身體一僵,耳朵立刻豎了起來。
“那地方都廢棄多久了,安全嗎?”
“越是廢棄越安全!巡邏隊那幫懶鬼根本不會去那兒。時間定在晚上八點差一刻,等最后一班巡邏隊過去就動手。”
“太好了!有了這批貨,我們的底氣就足了!到時候,非讓那幫‘龍蝦兵’瞧瞧我們厲害!”
兩個男人又嘀咕了幾句,便匆匆喝完酒,起身離開。
喬納斯看著他們消失在門口,心臟砰砰直跳,暗自琢磨。
“要是其他人,怕是也聽不懂。他們哪想到,我也是自由之子的成員。看來是上帝保佑!”
此時,他下意識地朝那兩人坐過的卡座看了一眼,昏暗的燈光下,十來張被撕碎的紙片零星飄落在桌腿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