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橘子罐頭的戰術價值
- 銹帶回收商:我的系統有點廢
- 一米彈簧
- 4104字
- 2025-07-26 19:24:16
密室里的光線被罐頭堆切成了碎片。
濮陽燼蹲在傳送帶上,指尖摳著鐵皮接縫里的銹渣,聽著頭頂老吊扇吱呀作響。這風扇比他歲數都大,扇葉上掛著層黑油泥,轉起來像隨時會掉下來砸穿誰的腦袋。
“你確定這破封口機能修好?”他瞥向澹臺昭雪。
姑娘正跪在一堆玻璃罐頭中間,手里捏著半截螺絲刀,試圖把一個銹死的齒輪擰下來。陽光從屋頂破洞斜切進來,剛好照在她發梢——沾著點橘子皮的碎屑,是剛才從罐頭里飄出來的。
“試試才知道。”她頭也不抬,螺絲刀猛地用力,“咔噠”一聲,齒輪紋絲不動,倒濺了她一臉鐵銹末。
濮陽燼沒忍住笑出聲,被澹臺昭雪狠狠瞪了一眼。他趕緊收住笑,抓起身邊一個沒開封的橘子罐頭拋著玩:“說真的,這罐頭過期快十年了,真能吃?”
“你可以試試。”澹臺昭雪吹了吹臉上的灰,突然指向他腳邊,“小三條在干嘛?”
機械狗正趴在一個裂開的罐頭前,用舌頭舔里面的橘色汁液,燈泡眼瞇成了條縫,喉嚨里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像只真正的狗。
“它居然不怕食物中毒?”濮陽燼剛說完,小三條突然打了個激靈,燈泡眼瞬間亮成紅色,對著密室門口狂吠起來。
幾乎同時,外面傳來金屬撕裂的巨響——像有人在用機甲拆墻。
“林梟那瘋子追來了!”濮陽燼瞬間蹦起來,抓起身邊的扳手就往罐頭堆后面躲,“這破地方連個后門都沒有?”
澹臺昭雪已經站了起來,手里不知何時多了個改裝過的東西——是用罐頭底和鐵絲拼的彈弓,她彎腰撿起幾顆凍硬的橘子瓣(剛才從冷凍機甲上掰下來的),塞進彈弓皮兜里:“通風口在上面。”
濮陽燼抬頭,看見墻角的天花板上果然有個方形口子,蓋著塊銹成篩子的鐵網。他剛想搬罐頭堆當梯子,密室的鐵門突然“轟”地被撞開,銀色機甲的炮口先探了進來,對著罐頭堆就是一通掃射。
“砰!砰!砰!”
玻璃罐頭碎了一地,橘色汁液濺得到處都是,混著鐵銹味,像杯打翻的劣質雞尾酒。三個孩子嚇得縮成一團,虎子抱著個鐵皮罐頭擋在前面,手抖得像風中的樹葉。
“別怕!”濮陽燼拽起虎子往通風口跑,路過傳送帶給了小三條一腳,“干活了!”
機械狗“嗖”地躥出去,對著機甲的履帶噴出團白霧——是昨晚回收的“銹蝕加速劑”。白霧落在履帶上,那些金屬鏈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銹、斷裂,機甲剛往前挪了兩步就“哐當”一聲歪在地上,炮口對著天花板打了一發,把通風口的鐵網炸成了碎片。
“干得漂亮!”濮陽燼踩著罐頭堆往上爬,鐵皮被踩得嘎吱作響,腳下突然一滑,整個人摔在罐頭堆里,滾出來好幾個空罐頭,在地上彈得像骰子。
林梟的機甲趁機轉動炮口,對準了他:“濮陽燼!這次看你往哪跑——”
話音未落,一道橘色弧線劃過空氣,精準地砸在機甲的傳感器上。是澹臺昭雪!她用彈弓把凍橘子瓣射了出去,硬得像顆小石子,傳感器瞬間蒙上層白霜。
“媽的!”機甲里傳來林梟的怒吼,炮口胡亂掃射起來,打在墻上的彈孔里滲出橘色汁液——是剛才沒清理干凈的罐頭殘留物,順著磚縫往下淌,像道奇怪的血。
“快爬!”澹臺昭雪抱起小石頭,把他往通風口推,丫丫緊隨其后,小手扒著邊緣使勁往上蹬。
濮陽燼忍著笑爬起來,剛抓住通風口的邊緣,突然覺得手心發燙——是“觸摸金屬會變熱”的副作用。他抓著的鐵架瞬間燙得像烙鐵,“嗷”地一聲松了手,重重摔在地上,剛好砸在一個完好的橘子罐頭上面。
罐頭“啵”地裂開,橘色汁液濺了他一臉,甜得發齁的味道沖進鼻腔。更奇妙的是,那些汁液落在他手背上,居然冒起了白煙——不是燙的,是汁液里的界能和他手心的齒輪疤痕起了反應!
“這是...能量共鳴?”濮陽燼抹了把臉,突然抓起那個裂開的罐頭,對著機甲就扔了過去。
罐頭在機甲胸前炸開,橘色汁液像黏膠似的糊在金屬外殼上,瞬間燃起淡藍色的火苗。機甲發出刺耳的警報聲,林梟的怒吼帶著電流雜音:“你他媽扔的什么鬼東西——”
“橘子味燃燒彈,”濮陽燼邊說邊往通風口爬,這次學乖了,用袖子墊著抓鐵架,“獨家配方,保質期十年。”
小三條叼著虎子的衣領,把他往通風口拖,燈泡眼還不忘對著機甲晃兩下,像在嘲諷。澹臺昭雪最后一個爬上來,手里還攥著那個沒擰下來的齒輪,爬過鐵網時勾住了白大褂,撕下的布料飄下去,正好落在機甲的炮口里。
“走!”她拽著濮陽燼往通風管深處爬,管道里彌漫著鐵銹和灰塵的味道,時不時有碎渣掉下來,鉆進脖子里涼颼颼的。
下面傳來機甲撞墻的巨響,林梟的咆哮震得管道都在顫:“等我拆了這破管子——”
“他拆得動才怪,”濮陽燼喘著氣,突然發現前面的管道壁上有個洞,能看見外面的景象,“快看!”
是罐頭廠的后院,堆著幾排銹成廢鐵的儲油罐,旁邊有片野草地,開滿了黃色的小花,被風吹得歪歪扭扭。更遠處的天空有點不對勁,烏云像被人揉皺的黑紙,正往這邊壓過來,邊緣還閃著詭異的紅光。
“那是什么?”虎子趴在洞口,小腦袋往外探。
澹臺昭雪臉色驟變:“是侵蝕體聚集的征兆,熵能教團在附近搞事。”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怪叫聲,不是一只兩只,是成片的嘶吼,像無數生銹的鐵器在摩擦。濮陽燼看見有黑影從烏云里鉆出來,不是鳥,是些長著翅膀的東西,翅膀邊緣閃著金屬光澤,飛起來帶起的風聲像破口哨。
“熵能教團的飛行單位,”澹臺昭雪語速飛快,“專門抓有界染反應的人,我們得趕緊離開這片空地。”
通風管剛好通往后院的儲油罐,濮陽燼率先跳下去,落地時踩在片鐵皮上,發出“哐當”一聲。他趕緊捂住嘴,抬頭看那些飛行物——它們似乎沒注意到這邊,正往罐頭廠廠房的方向飛,像是在圍攻什么。
“林梟那瘋子被盯上了?”濮陽燼挑眉,突然覺得有點解氣。
澹臺昭雪帶著孩子們跳下來,剛站穩就拽著他往野草地跑:“別管他,這些‘鐵翼蟲’對金屬敏感,儲油罐太危險。”
小三條突然對著儲油罐狂吠,燈泡眼亮得嚇人。濮陽燼順著它看的方向,發現其中一個油罐的閥門在往外漏東西,不是油,是種粘稠的黑色液體,落在地上冒起白煙,把草根都腐蝕了。
“骸土界的污染液,”澹臺昭雪拉著他繞開,“赫連淵的人來過這里。”
“他們在搞什么?”濮陽燼突然想起游樂場那個小女孩說的“戴面具的叔叔”,“到處灑這玩意兒,想把整個新海市變成界染區?”
“差不多,”澹臺昭雪突然停住腳步,指著前面的野草地,“看那里。”
草叢里臥著個東西,銀色的,反射著陽光。走近了才發現是架墜毀的無人機,機翼上印著熵能教團的標志,機身裂了道縫,里面掉出個芯片,閃著微弱的紅光。
“撿起來。”澹臺昭雪遞給他塊石頭,“別用手碰。”
濮陽燼用石頭把芯片扒拉出來,黑黢黢的,指甲蓋大小,上面刻著些歪歪扭扭的符號,看著像某種坐標。
“是教團的定位器,”澹臺昭雪蹲下身,用樹枝撥弄著芯片,“他們在標記有界能反應的地方。”
芯片突然發出“嘀”的一聲,紅光變得急促起來。遠處的鐵翼蟲突然改變方向,朝著他們這邊飛來,翅膀拍打的聲音越來越近,像暴雨砸在鐵皮上。
“它在發信號!”濮陽燼一腳把芯片踩碎,拉著澹臺昭雪往草地深處跑,“這破地方連個掩體都沒有!”
虎子突然指著左前方喊:“有房子!”
果然,幾百米外有棟矮樓,看著像以前的倉庫,屋頂塌了一半,墻角爬滿了野藤,剛好能藏人。他們剛跑到門口,身后的鐵翼蟲就追了上來,黑壓壓的一片,翅膀反射的陽光晃得人睜不開眼。
“關門!”澹臺昭雪推來塊生銹的鐵板,擋住破門。
濮陽燼背靠著鐵板喘氣,聽見鐵翼蟲撞在門上的“砰砰”聲,像有人在用錘子砸。小三條鉆進他懷里,燈泡眼嚇得直抖,尾巴(那截電線)緊緊纏在他手腕上。
“現在怎么辦?”丫丫抱著小石頭,聲音帶著哭腔。
澹臺昭雪沒說話,正打量著倉庫里的東西——堆著些破舊的工具箱,墻角有臺老式發電機,上面落滿了鳥糞,還有個鐵架子,掛著幾件破爛的工作服,口袋里露出半截紙條。
她走過去抽出紙條,上面用圓珠筆寫著幾行字,字跡潦草:
“7月12日:東邊船塢有異動,鐵翼蟲聚集。
7月13日:看到戴面具的人在埋東西,像罐頭。
7月14日:發電機壞了,媽的,蚊子快把我吃了。”
沒有署名,像是某個拾荒者的日記。
“船塢?”濮陽燼湊過來看,“新海市東邊有個廢棄造船廠,三年前被界染過,聽說里面的鐵銹會吃人。”
澹臺昭雪把紙條折起來塞進兜里,突然走到發電機前,踢了踢底座:“這東西或許能修。”
“修它干嘛?給鐵翼蟲唱搖籃曲?”濮陽燼剛說完,外面的撞擊聲突然停了。
死一般的寂靜持續了幾秒,然后傳來翅膀拍打的聲音漸漸遠去。
“它們走了?”虎子小聲問。
濮陽燼小心翼翼地挪開鐵板,探出頭看——鐵翼蟲確實飛走了,正往罐頭廠的方向聚集,那邊隱約傳來機甲的爆炸聲,火光沖天。
“林梟那瘋子居然拖住了它們?”他有點意外,又覺得理所當然,“畢竟是靠拆東西上頭條的男人。”
澹臺昭雪突然指向倉庫外的天空:“看那里。”
烏云更濃了,正往東邊移動,像有只無形的手在驅趕。云層里偶爾閃過的紅光,在遠處的海平面上投下詭異的倒影——那里正是廢棄造船廠的方向。
“它們不是走了,”澹臺昭雪的聲音有點沉,“是被更重要的目標吸引走了。”
濮陽燼心里咯噔一下,抓起身邊的扳手:“你的意思是,赫連淵在船塢搞事?”
“或者說,”澹臺昭雪撿起地上的工具箱,掂量了一下,“那里有比我們更值錢的‘回收物’。”
倉庫外的風突然變大,吹得野藤“嘩啦啦”響,像是誰在暗處低語。小三條從濮陽燼懷里探出頭,燈泡眼對著東邊亮了亮,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他摸了摸手心的齒輪疤痕,那里又開始發燙,不是副作用的那種燙,是像有什么東西在里面醒了過來,輕輕跳動著,指向烏云聚集的方向。
“去看看?”濮陽燼看向澹臺昭雪,嘴角忍不住往上翹——拆東西這種事,他從來沒怕過,尤其是可能藏著好東西的地方。
澹臺昭雪挑眉,把那個裝著凍橘子瓣的彈弓塞給他:“先說好,再用橘子罐頭當武器,我就把你的扳手扔海里。”
“切,”濮陽燼接住彈弓,突然想起什么,抓起倉庫角落里一個生銹的望遠鏡,“這個能回收不?”
【系統提示:檢測到“銹蝕望遠鏡”,回收可獲得技能“遠距離觀測”(附帶夜視功能),當前界染值43%(新增癥狀:看東西偶爾會出現重影)。】
“重影?”他舉起望遠鏡看了看,遠處的船塢果然出現了兩個影子,晃得像水波里的倒影,“這破系統是故意的吧?”
澹臺昭雪已經走出倉庫,白大褂在風里揚起一角,像面褪色的旗。三個孩子跟在她身后,虎子手里還攥著半個沒吃完的橘子瓣,是從密室帶出來的,甜得發齁。
濮陽燼追上去,把望遠鏡塞進口袋,突然覺得這趟東邊之行,怕是比拆機甲還刺激。
至少,不用再擔心被橘子罐頭砸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