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燼蹲在地上揉屁股，剛被機甲散架時的沖擊力震得尾椎骨發麻。手心那道齒輪疤還在發燙，跟揣了個小暖爐似的，他對著光瞅了瞅，疤痕里的紋路居然在慢慢游動，跟活的一樣。

“不是吧，這玩意兒還帶售后？“他戳了戳疤痕，突然聽見身后傳來“咔噠“一聲——是剛才那堆廢鐵里，有個東西在動。

是那只三條腿的機械狗，剛才機甲散架時沒跟著解體，這會兒正用燈泡眼盯著他，嘴里叼著個銹跡斑斑的舊手機。

“給我？“濮陽燼挑眉，剛接過手機，屏幕“滋啦“一聲亮了，沒顯示桌面，倒彈出行綠色的字：【新手任務第二階段：回收“情緒殘留體“，目標鎖定：東北側廢棄奶茶店。】

“情緒殘留體？聽著跟恐怖片似的。“他翻了個白眼，正想把手機扔了，機械狗突然用頭蹭他的褲腿，燈泡眼閃得跟發求救信號似的。

遠處巡邏隊的罵聲漸漸遠了，濮陽燼拍了拍褲子上的灰，決定先去奶茶店看看——主要是他記得那家店冰柜里可能還凍著半盒冰淇淋，三年前大銹蝕事件時沒化完的那種。

走到半路，手心的疤痕突然刺了一下。他低頭一看，疤痕里的紋路變成了紅色，像根指南針似的指著左前方。順著方向拐進條小巷，看見個穿白大褂的姑娘正蹲在垃圾堆前，手里捏著根試管，往塊發霉的蛋糕上滴藍色液體。

姑娘抬頭時，濮陽燼差點把舌頭咬掉。

不是因為長得好看——雖然確實好看，白大褂袖口沾著灰，頭發用根鉛筆別著，偏偏眼睛亮得像裝了LED燈——是因為她手里的蛋糕，正冒著粉紅色的泡泡，還發出小貓似的嗚咽聲。

“你...在給蛋糕做核酸？“濮陽燼沒忍住嘴賤。

姑娘瞥了他一眼，聲音跟她手里的試管一樣涼：“檢測界能污染濃度，目前指數17.3，屬于輕度情緒殘留體。“她頓了頓，突然指著他的手，“你身上有強界能反應，疤痕是剛激活的？“

濮陽燼下意識把手背到身后：“關你屁事。“

“澹臺昭雪，守界局外圍研究員。“姑娘站起身，白大褂下擺掃過垃圾堆，居然沒沾到一點灰，“你手里的機械狗是初代萬象收納單元，現在歸我管。“

機械狗聽到“歸我管“三個字，燈泡眼瞬間暗了下去，夾著尾巴躲到濮陽燼腳后。

“它歸我。“濮陽燼把狗往身后藏了藏，突然想起什么，“你剛才說那蛋糕是...情緒殘留體？“

澹臺昭雪點頭，用試管敲了敲蛋糕：“這是三年前大銹蝕時，有個女孩在這里哭著分手，情緒太強凝出的殘留。不處理掉，過幾天會變成會咬人的'怨念蛋糕'。“

濮陽燼盯著那坨冒泡的蛋糕，突然覺得手里的機械狗蹭了蹭他的腳踝。手機屏幕又亮了：【目標更新：回收怨念蛋糕，獎勵技能“情緒剝離“（試用版）。】

“處理掉？怎么處理？“他挑眉。

澹臺昭雪從白大褂口袋里掏出個玻璃瓶，看著像泡著福爾馬林的那種：“裝進去，帶回局里銷毀。“

“就這？“濮陽燼嗤笑一聲，蹲下身對著蛋糕戳了戳，“哥們兒，跟我走一趟？保證比在垃圾堆里待著強。“

蛋糕突然停止嗚咽，猛地膨脹成籃球大，表面裂開無數小口，每個口里都露出尖牙。

“臥槽！“濮陽燼嚇得往后蹦了三尺，“這玩意兒吃激素長大的？“

澹臺昭雪已經打開玻璃瓶，藍色液體在瓶口轉成個小漩渦：“它對你的界能有反應，快讓開。“

“讓開？顯得我多沒面子。“濮陽燼摸了摸手心的疤痕，突然想起剛才機甲吞自行車架的場景，他指著蛋糕對機械狗喊，“小三條，吞了它！“

機械狗猶豫了一下，燈泡眼閃了閃，突然沖過去，張開嘴“咔嚓“一口咬在蛋糕上。

粉紅色的泡沫濺了濮陽燼一褲腿，他聽見澹臺昭雪“嘖“了一聲，似乎在可惜她的樣本。

三秒鐘后，機械狗打了個飽嗝，吐出枚透明的結晶，像塊裹著粉色霧氣的糖。

【回收成功：獲得技能“情緒剝離“（可剝離物品上的負面情緒，副作用：隨機繼承原主一段記憶）。】

“這就完了？“濮陽燼撿起結晶，剛碰到就覺得腦子里“嗡“的一聲——突然冒出段記憶，是個女孩在哭：“你說過要陪我吃遍新海市的蛋糕...“

“副作用來了。“澹臺昭雪面無表情地記錄，“下次建議戴手套，上次有個拾荒者繼承了老太太跳廣場舞的記憶，現在見誰都想拉著跳《最炫民族風》。“

濮陽燼正想罵街，手心的疤痕突然又燙起來，這次燙得他直吸氣。遠處傳來警笛聲，比剛才巡邏隊的聲音近得多，而且不止一輛。

“糟了，“澹臺昭雪抬頭看了眼巷口，“守界局的凈化小隊來了，他們看見你手里的結晶會直接開槍。“

“開...開槍？“濮陽燼手忙腳亂地把結晶塞給機械狗，“小三條，快藏起來！“

機械狗叼著結晶鉆進垃圾堆，澹臺昭雪拽著他往小巷深處跑：“跟我走，有條近路去奶茶店。“

“去奶茶店干嘛？“濮陽燼被拽得踉蹌，盯著姑娘白大褂上的扣子，突然發現那不是扣子，是枚青銅色的齒輪，跟他手心的疤痕紋路一模一樣。

“你的新手任務目標在那里，“澹臺昭雪頭也不回，“而且...那里有臺沒壞的冰柜。“

濮陽燼眼睛一亮：“冰淇淋？“

“草莓味的。“

“跑快點！“他突然來了勁，反手拉著澹臺昭雪往前沖，手心的疤痕燙得更厲害了，卻沒剛才那么難受，反而像有股勁兒往胳膊里鉆。

身后的警笛聲越來越近，濮陽燼邊跑邊罵：“他媽的，回收個破爛還得跟警察躲貓貓，這破系統是給我找罪受呢？“

澹臺昭雪被他拽著，嘴角似乎勾了一下，聲音還是冷冷的：“歡迎加入'月薪三千還得玩命'的回收行業。“